“雪华,雪华!”
    我不断打颤的喉头终于能吐出完整的音节来,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她,又在她抚上我的脸庞后接着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逃出来后便做了游女吗?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是坐拥十六万石领地的大名,我这就替你赎身,从此以后我会让你过上真正无拘无束的生活。”
    我正滔滔不绝,雪华这时却将匍匐着的身躯前倾、在我的额前递上一吻。
    “怎么会呢。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成为游女。”
    “那你……”
    雪华没让我继续说下去,她的唇瓣下移含住了我的嘴巴,我顺势将舌头伸入她口中吮吸。雪华依然压在我身上,不过切换为跪姿的她正解着我下身的袴。
    “要在这里做吗?”
    在重逢的当下便能与她肌肤相亲,这自然是令我倍感欣喜。可我又顾忌起周遭的环境,若是在此交欢被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便极有可能暴露。
    “不必多虑,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雪华泰然自若,她把我的下半身扒得精光,我裸露着的私处正对着雪华的脸,这时她又从和服腰带里取出一把剃刀来。
    “雪华,你要……”
    “不要怕,阿照,我只是做些游女们擅长做的事。”
    雪华白皙的指头在我大腿上捏了一把,她将我的双腿分开了一些,用剃刀的刀刃贴上我阴部的肌肤。
    “嘶——”
    刀刃冷得要命,被碰到的阴部不由得一哆嗦,我的喉头也本能地发出一阵嘶鸣来。
    “别乱动,不然会割伤你的。”
    雪华像是在吓唬我,然她却面露喜色,她用小指勾起我阴唇周围肆意生长的耻毛,利落地割下一截来。这些年我总奔波于战场,当然无心打理自己的毛发。隐藏起性别的我更不能让人看到我的私密之处,即便是葛夏也几乎没触碰过我的阴部。这大约是因为我不想被她进入,在我内心深处,能无所顾忌地与之交媾的对象仅有那一人了。
    雪华在我的外阴上舔了一口,杂乱的耻毛被她的口水濡湿了,她小心翼翼地挥动着手中的剃刀,我的耻毛便被锋刃一段段割下。
    “好了,阿照。”
    雪华收起剃刀,我抬头看去,只见她把剃下的耻毛全数收进一张绢布手帕里。忙活完的雪华没让我起身,她径直坐在了我的骨盆上,她额头上贴着一层细密汗珠,染着秋水的眼眸正盯着我的双目。
    “阿照,我的阿照,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
    “在以为你已经死去的日子里,我哪里还能安枕而眠呢?”
    “可我要你过得好,我希望你能平安顺遂。我最不愿看到你为了今川氏四处征战而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模样。”
    雪华的右手搭上了我的左肩,她猝然扯下我的衣领,我肩膀上被铳弹擦过的伤疤便被她尽收眼底。若这伤口再下移几寸,我的左臂怕是已整条废掉了。
    “阿照,不要再打仗了。”
    我左右摆动起脑袋,雪华则再度捧起我的脸颊、又一次吻了过来。这次她的唾液带着黏腻的蜜糖味,稍作吞咽后我又觉舌底苦涩。雪华脱掉了繁琐的和服,只将那根唐红色的桔梗纹腰带留下。她用腰带盖住我的眼睛,随后将我的上衣也褪去。我放空大脑,不再尝试与她争辩我今后的归宿。我不想让这千载难逢的相聚时刻也化为梦幻泡影。
    雪华一下下吻着我的颈肩,被遮天蔽日的我揽着她的腰际,她的臀部逐渐后移,嘴唇贴上了我的胸乳,湿滑的舌头从她口中伸出,左三圈右三圈地舔舐起我的乳尖。光是这样我便被摆弄到春潮奔涌,今天的我似乎格外高涨。她在我胸前玩弄一阵便直奔阵中,雪华的手正骚弄着我的阴阜,没了浓密耻毛的阻拦,她也能顺畅地用指尖挠动我的阴核。雪华将那绯色的凸起来回拨动,我的大腿便不住地抖动着,渴望被爱抚的阴道也一汩汩流出蜜液。
    “雪华,我好痒……”
    雪华正用指节顶弄着我酥麻的阴唇,沾满爱液的嫩肉上传来了淫靡的水声。可又痒又燥的却是我的阴道,充血的穴口似乎涨得很大,已经痉挛的甬道焦急地盼望着雪华的进入。
    “自然会痒,因为我给你下了淫药啊。”
    雪华说完后就把手指插入我口中,满嘴唾液的我将那纤长的指节含了一会,其后她就抽出手指向下探到我的穴口边,推开收缩起来的软肉、毫无顾忌地直直顶到了我的宫口前。
    “哈啊、哈啊……”
    我叫了出来,被粗暴插入的我却没有一丝痛苦。我的肉壁将雪华的手指紧紧包住,被吸附着的她的手指前后抽动起来。尽管我正处于麻痹中的阴道失去了一部分知觉,但我仍能感觉到雪华平整的指甲在我不光滑的内壁中来回剐蹭。
    “阿照,我要再放一根进去了。”
    没待我点头,雪华就将稍短一些的手指挤入了小穴。雪华两指并拢,竭尽全力地在壁内磨蹭着。我被抽插到头昏眼花,眼前的黑暗似乎更为浓烈,只是我的身心都无比欢愉,火热的下体更是连连高潮。
    不知过了多久,雪华的手指终于从小穴退出。她在托起我的屁股后又坐到了我的小腹上,雪华的阴部已湿成一片,她的阴蒂蹭上了我的阴核、穴口也与我的阴道口互相吸附着。雪华猛烈摇动起来,我的阴唇在她的私处间贪婪游走,小穴乘势吮吸起雪华的淫液。
    “嗯……雪华,再快一点,快……”
    我的语调含糊又淫乱,我微微抬起上身,手臂向后伸长抱住雪华的屁股。我们二人紧紧相连,她不停抖动臀部,我也配合地扭动起双腿、想将雪华的阴唇夹得更紧些。
    “阿照,阿照……答应我,不要上战场了,好吗?”
    她在高潮时仍在规劝我,我不愿在此时记起沙场琐事,而我当然也无法回应她的请求。
    我在料厅中睡着了。这次醒来时雪华又不在我身边。屋中交媾过的痕迹已被清理干净,我的束胸和衣服都被套好,淫药的药效似乎也褪去了,唯一能证明我曾与她在此交合过的证据仅有我昏昏沉沉的脑袋。
    我的眼睛没有看到,但我的脑海决计不会忘却。
    我推门而出,此时装潢精致的料厅内只剩下负责洒扫的侍者。大野勘兵卫他们也先行离开了吗?孤身走到街上的我手足无措,我的视线越过花街两旁低矮的屋檐,落在了远处六角堂的佛塔上。午后的斜阳打在佛塔的宝珠上,直插入云的塔尖正泛着金光,那夺目光彩让从未信过三宝的我也不由献上虔诚目光。
    雪华,这次你又要离我而去吗?若是神佛能使雪华在我身边永驻,即便要我奉出心头之肉也无妨。可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嘲笑过虚无缥缈的信仰,又不断与协助过武士的寺家为敌,无数僧兵死在了我的刀下,在佛陀眼中我怕是与那般若恶鬼没什么两样。
    我跑遍了热闹的柳町,只是哪里都寻不到雪华的踪迹。热汗淋漓的我颓丧地倚靠在花街的窄巷旁,游女们依然操着上方言语在街边揽客,也有那么几个朱唇粉面的伎倌从我身边走过,不时还能看到流连忘返的武士和衣着朴素的行商。
    “这位武士大人,您是在找些什么吗?”
    声音是自身后传来的,回头看去,我才发现自己挡住了别人店铺的大门。说话的是个卖酱油团子的中年男人,我本不想搭理他照直走开,但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我还是开口问道:
    “我在找一名游女……不,她不是游女,只是打扮成了游女的样子。”
    “大人,您这就难倒小人了,这二条柳町可到处都是游女模样的女人。恕小人帮不上您的忙。您倒不如来点酱油团子。”
    我没用午膳,干瘪的胃一直打着退堂鼓。可眼下我哪里有心情吃东西,我的喉头也干渴,只是这并不能阻止我抬高了音量继续追问道:
    “不,那女子比这里的任何女人都漂亮,旁人与她相比不过是些庸脂俗粉。”
    “哦?”
    男人理了理下颌的胡须,瞳中闪过一丝似有似无的光。
    “若是拥有倾国姿色的美人,方才倒真见过一位。她路过小人门前时,我以为自己是睡着了在做梦呢。”
    “请问她往哪里去了?”
    我的胸口寄生着一团剧烈野火,热炎令我抓心挠肝,我就要迫不及待地冲向接下来男人所指的方向。
    “那女子去往这巷子的尽头了……”
    男人话音未落我便追了出去。这巷子虽窄但长、肉眼望不到深处,而待我跑到尽头时也已是气喘吁吁。
    不过这次我的热情果真再度转瞬即逝。僻静的深巷里一个人也没有,在我身侧仅有几家未开张的店铺,店家在二楼的屋檐上搭起了错落的门板和招牌,这时我抬头甚至望不到一丝阳光。我呆呆地盯着那酒屋前挂着的灯笼、在失意处站了良久。但当我正欲转身离开时,背部却爬上了一阵恶寒。
    这深巷不是空无一人的,从刚才起我身边就一直有人。在我收束目光之时,余光扫到了店铺二楼的窗户上,纸窗的一格被捅破了,从中伸出一截铁管来。久经沙场的我当然认得那铁管的正体。
    那是火绳枪,且不止一个,不知这寂静的角落里有多少支火绳枪正指着我的脑袋。今日我没佩太刀,只随身携带着北条胜彦留给我的胁差。即便我将山姥切带在身边,眼下的我已是瓮中之鳖,笨重的冷兵器在铁炮面前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之后的铳鸣。其实我早该死在六年前,在小田原城下被铁炮穿身的不该只有乳母一人。那样的死虽不体面,不过好歹比现在伪装成其他人过活要好受些。政庆说得没错,我预料不到自己的末路。因为即便我死了,我的墓碑上刻着的也是北条真彦的名字。
    什么真彦大人,我是北条家的照。只是唯一会以此名呼唤我的淀川雪华,此生还能与我再度相见吗?
    我就快要死了。胆战心惊的我胸中没浮上一丝直面死亡的轻松,看来那讲人在临死之际会容光焕发的说辞也是虚假的。而今的我神思紊乱,摧心剖肝的过往抵消了人生中短暂的欢愉,自脑海一一涌现出的净是些深邃的苦痛。此刻我的眼前已满是故人破碎的剪影,发涩的眼角也一滴滴抖下泪水来。
    等待死亡的时间极为痛苦,这时我的听觉却尤为敏锐,只是没等我的耳旁响起枪声,不远处就传来了清晰的咏歌声:
    霞光天际立,枝上初芽逢细雪,故里见春华
    这忽现的和歌[1]声似乎将铁炮的注意力都引去了,我也因此能逃过一劫。
    之后旁人都会看到有位身着贝紫罗纱羽织的狼狈武士在袛园的街道上狂奔,然而这绝不是因为此时的京都正降下大雪。
    注释:
    [1]  此处和歌与小说第一章开头的“烟霞树碧飘春雪,无花乡里看落花”为同一句,二者仅有翻译形式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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