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危楼神情凝重,“我们必须赶紧找到阵眼,此事必须上报于掌门,否则——”
    他话音未落却见原本晦暗的环境一亮,杂乱的脚步声突然从四方袭来。与此同时,是更加浓厚的妖气,与方才如出一辙的味道。
    这炼妖修士居然还炼了一批修士!
    随之游看了眼江危楼,却见他的手摸上了蒙眼布打算摘下,她再次按下他的手,“你都没有灵力了,消停点,实在不行我们跑路吧。”
    “这次不用耗费灵力。”
    江危楼话音淡淡。
    随之游惊奇了起来,“那耗费什么?”
    江危楼道:“寿元。”
    随之游:“……?”
    她睁大眼,“不是,你刚刚不是说不是那种耗寿元的吗?”
    江危楼道:“这次是只耗寿元。”
    随之游:“……行吧,那这次是多少。”
    江危楼轻笑,话音风轻云淡,“五百年。”
    随之游:“……?!?!”
    不是,你他妈,能不能惜命一点啊?
    第9章
    听到五百年寿元,随之游瞬间失去了理智,拎着江危楼的领子晃了起来,话音愤慨。?s?
    “不准用了!无论如何,不准用了!江危楼,你听好了,不允许你这样浪费你的寿元,我见不得你这样对你自己!”
    别没等谈上恋爱人就死了,妈的,重新挑个长得帅还不知道她还和鸿蒙派没关系的男人真的很难啊!
    摇晃中,布条落下,露出江危楼那双黑黢如宝石的眸。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眸中似有万般思绪,却只是道:“若能证道,寿元无穷,挥霍又如何。若不能证道,即便与天同寿便也只是虚无走肉。”
    这什么修仙辩证二象性,这他妈是封建主义能诞生出来的东西吗?
    随之游听得脑袋都大了,她咬着牙,逼近了他的脸颊道:“我是文盲,我听不懂你说的屁话,你净惦记你那大道干嘛?在你还没有跟我谈上恋爱前,你敢死我就敢把你掘出来教你永世不得转生!”
    江危楼看了她好一会儿,想说些什么。
    但是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无论问什么,似乎得到的答案一定会是花言巧语,他甚至能想出来她会以何种轻巧的姿态说出来她对他的倾慕、喜欢、迷恋。
    明明已经得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回答来佐证她的感情,来平息他对她的怀疑,来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再少一分,可他……无法控制地去警惕与怀疑。
    如临深谷,心无旁骛许多年,他无法理解她的所谓的倾慕是否别有目的,无法理解是否倾慕这种感情就应该是她如此的表现。
    随之游没有等到回应,一时间觉得有些挫败,抓着他领子的手也松开了。
    她利索地抽出剑,风扬起额边碎发,闷闷道:“之后,我来。不要再用你的命来做这些事了。”
    江危楼微怔,眼眸似有墨色翻涌。片刻后,他眼角眉梢如含春,“师妹不愧是曾是鸿蒙派弟子,好大的口气。”
    他顿了下,又道:“但确实有效。”
    随之游见他态度突然软化,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别我一转身,你又背着我去当短命鬼了!”
    江危楼:“……”
    当短命鬼倒也不是什么值得抢着的事情。
    他摇头笑道:“师妹言语间尽是关心,我若是再推拒便有些没眼力见了。”
    就当是心血来潮,让他看看凭借着倾慕,她要做到哪一步吧。
    江危楼想。
    随之游这才放心,昂了下下巴还未说话,却先差点被几道法术击中。她立刻拽着江危楼乘上了剑,却也飞不了太高,毕竟这秘境限高一丈。
    还未等她仔细查看情况,便已经见七八只尸妖同样御起剑来追了过来,而江危楼却从容地坐下于剑上调息运功了起来。
    随之游还未发问,却听江危楼温声道:“我便悉听尊便罢,望师妹小心。”
    随之游唤出另一把铁剑,横挡住一道身后的攻击,“……不是,你还真打算旁观啊?”
    江危楼疑惑,“我以为师妹真打算以命护我,原来做不得数?”
    随之游:“……你!不是,我让你别浪费寿元,但你好歹——”
    江危楼摇头笑出来了,也唤出了剑,“玩笑罢了,师妹竟是认真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吗?”
    啊?你不会吗?你完全会。
    随之游心里腹诽几句,便收回御剑下了地,身影极其灵活地穿梭于其中。
    她穿着一身蓝衣,仿若一抹亮色游动其中,出剑极快却也极狠,许多妖力弱一些的基本都是一剑毙命。
    可没多时,她便注意到了江危楼。
    他身姿优雅,容貌俊逸,招式华丽。
    他的黑眸中满是阴戾,他的剑法里满是破绽。
    每一剑精准刺中空气,每一招精准接到伤害。
    她大为震撼,演武场里她明明记得他跟师弟1v1打得还成,结果打团居然如此拉跨。
    演的吧?这合理吗?
    江危楼浑然不觉她的注视,还在努力挥剑,优雅凛冽的出招衬得他愈发如人间矜贵公子,翩翩白衣上尽是血痕,衬得他如虞美人似的靡艳脆弱。
    俊得郎艳独绝,菜得花里胡哨。
    随之游:“……”
    有这种队友,这不摆烂她浑身像有蚂蚁在爬。
    她一剑扎死几只尸妖,飞身到了江危楼附近,一把搂住他的腰脚尖点帮他躲开了几道攻击。
    随之游:“江危楼,我知道你说的意外什么了。”
    江危楼蹙眉,“什么意外?”
    随之游:“你剑法这么烂,难怪你师父当年不收你为徒。”
    江危楼:“……”
    随之游:“你不会生气吧?”
    江危楼浅笑,“不会,江某剑法确实不精。”
    随之游:“哥,是很烂。”
    江危楼:“……”
    随之游:“你怎么赢那个剑修师弟的?你是不是花钱了啊?”
    江危楼:“……”
    “哎呀,没事没事,我不说了不说了。”她明显感觉微笑的江危楼身上有了些寒意,便更用劲儿去搂着他的腰:“你跟在身后,持续为我施些疗愈的术法以及输送些灵力罢,这样子我也能随时护你周全。”
    江危楼:“……好。”
    他又说:“你先松手。”
    随之游“啧”了声,“咱俩谁跟谁,摸两下怎么了。”
    说完,她意犹未尽,又伸手捏了捏。
    江危楼:“……”
    他微笑看向着她,右手朝虚空伸去,指尖泛起雷光。
    随之游:“……好好好我松手你别冲动!”
    她立刻松了手,不敢再调戏江危楼。怎么这种小事也值得他花个几百年寿命,受不了!
    尸妖群密密麻麻涌上来,无数道法荧直冲他们而来,几乎要将这一小块地方映得如烈日般光亮。
    周围的树木早已摧于一旦,泥土碎石乱飞,遍地尽是尸妖的残肢碎体。阴翳的天空降下三道雷,狂风乱做,仿佛在助兴。
    随之游一把破铁剑握在手中,黑发随风飘扬,散漫气质顿消,以锐不可当之势横扫一小片尸妖。
    明明四面迎敌,她却丝毫不怵,脚尖一点飞到半空,行云流水地砍下三两只跟上的尸妖。
    随后她直直从半空中跃下,两剑先砍断了一直被尸妖群护着的一只持续施法的尸妖。
    在众尸妖慌乱找她之际,她身影却顿消,再感受到她时,剑刃便已经抵住了它们的脖子。
    江危楼紧紧跟在她身后,凡是他所会的治疗术法和防御咒术一股脑得往她身上砸。
    随之游直接杀红了眼,一把剑不够,又抢了一把剑直接凌空抛起。
    先是左手旋起剑挽了个剑花,脚踩空中剑尖躲过几道法术,她往后仰身用脚尖勾住半空的剑直接倒挂下来横砍一片尸妖。
    江危楼跟在她身后两步距离,刚要抬手施法,却见随之游一回头直接让脱手扔出剑朝着他飞刺过来。
    他怔了下立刻准备躲闪,那道刀刃如寒霜似的剑擦过他脸颊一寸的距离,削下他两三根黑发后直直向后刺去。
    “扑哧——”
    剑刺中□□的声音仿佛炸在他耳边。
    江危楼回头,某个不知何时已靠近他的尸妖从剑上倒下。而那飞过的剑又打了个转儿,回旋到她手中。
    他无奈,“你——”直接跟我说便是了。
    随之游柳眉倒竖,话音轻快地打断他,“你小心着点哇。”
    江危楼也不恼,正想解释,却见她已转身继续诛妖了,身影晃得像只泥鳅,脑袋后束起的发也荡个不停。
    他又觉得不能怪他不小心。
    毕竟在这狂风乱吹雷电轰鸣,如同无间地狱般的环境里,只有随之游束发的红色缎带像是这里的一抹亮色。
    这抹红又晃来晃去,晃得他有些眼花,看不见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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