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贵人,您,您能赏赐我一些家伙什吗?如果再赏赐些米面粮油和调料,那就更好了。”陈曦羞涩得低下头头去。
    芍药:“?”这人脑子有毛病?正常女人不会是想着求她把自己捞出冷宫,然后帮着爬床得宠之类?
    这个女人竟然只想着锅碗瓢盆、米面粮油!
    芍药的脸色都不大好了,就比如锦衣夜行没人看得到,心情十分的不爽。
    “好,如果可以,我会让人送给你的。”芍药勉强笑道,然后带着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跟傻子说话,她嫌累!
    陈曦在后面还大声道:“谢谢芍贵人,您可一定要记得让宫人送一套锅碗瓢盆和吃食呀。”
    芍药当作没有听到,走得更快了。
    一个稍微没那么有眼力见儿的宫女问道:“芍贵人,我们真要给她吗?锅碗瓢盆只有妃位以上的宫殿才有,咱们到哪里去寻?难不成专门去外面买一套?”
    另一个宫女瞪了傻子同伴一眼,这孩子可真是实在,没看贵人脸色都不好了?
    芍药当然不舍得买!
    她虽然这阵子得了好些个赏赐,可银子却是按照位份来的,根本都不够用。她又不是傻子,干嘛打肿脸充胖子?
    陈曦她想得美!
    陈曦当然不是想得美,而是她知道后宫规矩,所以才故意为难芍药。只要芍药拿不出锅碗瓢盆,看她还有没有脸再来炫耀。
    这个女人也是够小气的,而且她对钱财的着迷竟然让人觉得她真性情。
    去他的真性情,炫耀就炫耀,好歹出点血呀,不然真真让人看不起。
    见陈曦面带笑意回来,那个废妃都松了一口气。
    陈曦摊手:“昔日好友今日贵人来看我,本以为能得到好处,哪怕小恩小惠也成,没想到一文银子没坑到。”
    几人都笑了,“得了,能平平安安活着你就惜福吧。”
    四人忙活了半天,中间还得了陈曦泡的凉茶水,喝下去美滋滋凉沁沁的,一个个更加有奔头。
    很快到了正午,陈曦挥挥手擦擦汗,“成了成了,你们歇一会,我去拿咱们的饭。中午歇一个时辰,咱们下午接着干。”
    陈曦这次一进御膳房,几个小太监就跟防贼似的防着她。
    一个小太监端出一盘馒头两盘素菜,语气十分不善道:“拿了赶紧滚。”
    陈曦看了看这饭食,馒头硬邦邦,素菜好似早晨剩下的小菜加了水,她且看不上呢。
    陈曦昂着下巴道:“我要见你们大厨。”
    几个小太监都乐了,哈哈大笑道:“你谁啊?出门是不是没照照镜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陈曦微笑:“不好意思,我们冷宫不配置镜子,所以确实没照。”
    几个小太监被噎了一下,抬手就要赶人。
    陈曦冲着里面大叫道:“大师傅,你吃过酥皮烤鸭吗?皮酥酥的薄薄的,肉却嫩嫩的,沾上酱料,包上小饼,贵人若是吃到定然是要高看您一眼呐。”
    “还有焖炉烤鸭吃过没?别看都是烤鸭,可个中滋味还是很有差别的。谁知道贵人到底爱个什么口味,当然是手艺越多越好,是不是?”
    大师傅早就听到这边的动静,不过捧高踩低是常态,他才不管这些孩子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但听到陈曦竟然有新菜,听着好似很香的样子,大师傅拿着铲子走了出来。
    “这个小孩,你过来一下。”大师傅挥手让陈曦过来。
    陈曦跟小人得势一样,狠狠瞪了那几个小太监一眼,然后一颠一颠往大师傅那边去了。
    那几个小太监有些纳闷,他们可是听说这个陈曦一向乖巧老实,动不动就怯生生的,怎么今天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蛮,太野蛮!
    大师傅这会刚刚把饭都做完,放下铲子,拿了一根烤鸡腿塞到陈曦手里,“吃吧,这可是专门给有头有脸的宫女太监吃的,你尝尝手艺如何。”
    陈曦毫不客气,细嚼慢咽吃了起来,直到吃完鸡腿抹干净嘴才开口道:“味道十分鲜美,既有鸡腿的香味,也有调料的丰富,只是我个人觉得肉质稍微柴了一点点。”
    “当然了,如果宫人们吃绝对能香到幸福十足,可若是想给一直□□细美食的贵人们吃,多少还是欠了一点点。”
    大师傅眼睛一亮,“行啊,原来真是行家。你说那个酥皮烤鸭什么的,你真的会做?”
    陈曦笑道:“会做是会做,可您这里有挂炉和焖炉吗?”
    大师傅指了指墙边的几个炉子,“这种炉子可以吗?”
    陈曦细细看了一遍,“焖炉凑合试试,您试试大概滋味,但这种绝不能当挂炉。焖炉烤鸭需要秫秸,挂炉烤鸭则需要果木,梨树、苹果树、枣树、柿子树都不错,其他果木就差了点滋味。”
    大师傅想了想道:“今儿能不能先弄个焖炉烤鸭?你有什么条件,直接提吧。”
    这个倒是敞亮人,知道先谈好条件。
    陈曦笑道:“我别的没要求,就是能不能正常给我们供应饭菜?这天天清汤寡水剩饭的,搁谁受的住?”
    大师傅哈哈大笑,“这你放心。他们闹倒不是针对那几个女人,只是有人提点了几句针对你。不过有我在,保管让你每天有肉吃。”
    陈曦这才明白,不是自己被连累,而是自己连累了那个废妃,怪不好意思的。
    第154章
    御膳房大师傅也是个热爱新菜之人,一听陈曦手里有秘方,当下便想把陈曦留下来。
    陈曦笑道:“这可真不行,还有三个美人等着我送饭呢。不过您放心,我顶多半个时辰就回来。”
    大师傅看了看陈曦,“在你之前冷宫有一个宫女一个太监,这俩人陆续找人都离开那个鬼地方了。你有手艺,要不要来我们御膳房?”
    他觉得陈曦舍出秘方,应该不只是为了改善伙食,还想挪个窝。
    陈曦摇头道:“劳您费心了,不过我是真心喜欢冷宫那地方,那几个美人也有意思得很。”
    在冷宫她是老大,还能偷着吃吃喝喝空间里的美食,想偷懒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到了御膳房她就是底层小宫女,处处都有眼睛盯着,她才不犯这傻。
    大师傅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点意思,笑着挥挥手让她离去,顺便还给她添了两只烤鸡。
    陈曦拿了饭菜回到冷宫,将食盒一摆,三位劳作一上午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美人眼神都直了。
    小炒肉油汪汪、蔬菜亮油油、米饭白生生,关键是还有两只烤鸡!自从她们进来,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吃食!
    三位昔日优雅宫妃,如今化身干饭虎狼,这场面看得陈曦直想笑。
    吃饱喝足,陈曦这才道:“下午我去御膳房帮个小忙,你们在家可别偷懒,好好拔草,争取早日种上青菜,知道吗?”
    虽然现在有御膳房供应,但自给自足才是常态。
    林美人蹙眉:“阿曦你要离开这里了?”好舍不得!
    另外两位也都盯着她,都不舍,毕竟这是头一个能让她们吃上肉的小宫女。而且从来不对她们冷嘲热讽,更不会打打骂骂,多好一人。
    她们害怕陈曦走来,万一又来一个变态怎么办?
    陈曦笑道:“走什么走,地还没种出来呢。我这辈子就呆在冷宫陪着你们了,就怕你们厌烦我。”
    三位美人恨不能给陈曦捶腿敲背伺候着,哪里可能厌烦她。
    陈曦让美人先休息会,她则赶回御膳房。
    这焖炉烤鸭需要提前腌制鸭子,陈曦做好这一步之后道:“大师傅,您让人拿来纸和笔,咱们把用料记下来。待会烧炉子需要的火候和时间也需要记下来,之后再一步步改进。”
    陈曦解释了焖炉烤鸭需要的焖炉和御膳房烤炉的区别,也让大师傅明白未必能一次成型。
    大师傅尴尬道:“可我们都不识字呀。”
    陈曦:……她倒是识字,不过记录下来好似也没人看得懂。算了,闷头干吧。
    一步一步,陈曦都仔细讲解了,自己在地上简单记了一下秫秸用量和时间,方便下一步继续改进。
    看到陈曦会写字,大师傅忍不住点头。宫女可以识字,但真正会的却几乎没有,这个孩子明明是可造之才。
    可惜了,性子是个无欲无求的,不然何至于爬不上去。
    御膳房是八卦集结地,对于乔贵妃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情都门清。可以说这件事芍贵人一人得利,乔贵妃则是鸡飞蛋打。
    至于这个陈曦,一开始都没进入他们八卦领域,还是芍贵人多事,他们才猜测出背后隐情。
    陈曦并不知道她被同情了,只一心一意盯着炉子,用手感受炉子的变化。
    等焖炉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蹿了过来,直冲进每一个人的鼻子。
    陈曦仔细看了一下,叹息道:“稍微烤焦了一点点,没有把焖炉烤鸭的肉质肥嫩完全发挥,不过应该不影响口感,咱们试一试。”
    陈曦拿起刀子,将烤鸭一片一片如雪片一般片了开来,让人只觉得这位刀工非凡,不当厨子都可惜了。
    陈曦笑道:“我给大家示范一下如何吃。”她拿起刚刚蒸好的小饼,放上两块蘸料的鸭子,放上几根葱白,然后卷好往嘴里一送,香得她都要吞掉舌头。
    大师傅和徒弟看了她的样子,都忍不住咽起口水起来。
    “有人还喜欢卷两根黄瓜丝,甚至还有人喜欢沾了白糖吃,大家可以都试试,选自己最爱的口味。”
    不等陈曦说完,大师傅已经卷了一个传统口味,等一咀嚼起来,眼睛都亮了。
    三盘鸭子,一瞬间风卷残云被吃个精光,而且压根就没有过瘾。
    大师傅像是发现了宝,“我本来以为这玩意儿和烤鸡应该滋味差不多,很难想象小饼卷烤鸡有多么好吃,没想到滋味这样美,酥嫩香处处都到了极致。阿曦师傅,以后你就是我师傅了。”
    这人是个美食家,毫不吝啬对师傅的好,恨不能当真拜师。
    陈曦被夸得美滋滋的,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不敢当,这手艺不难,就是在于想到想不到。接下来您还要亲自试一试,掌握好火候才成。”
    陪着大师傅干了一下午,烤坏了十几只鸭子,大师傅这才把火候掌握到位。
    好在烤坏的鸭子滋味也不错,没算完全浪费。
    陈曦临走前则带走几盘片好的鸭子和配料,还得了大师傅一个大红包。
    一开始陈曦真心拒绝,毕竟以后能正常给冷宫饭菜就可以了,可大师傅直接将红包塞进她怀里,还特别财大气粗道:“干我们这行的就是有钱,可惜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连子孙后代也没有,留着这些干啥?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多少还买个头花戴。”
    陈曦只能接下,带着一堆的美食美滋滋回到冷宫。
    陈曦刚一进门,便见好几个人撅着屁股在拔草,她仔细一瞧,竟然是二皇子带着阿福、阿寿都过来了。
    “二皇子您身子刚好,可不能晒坏累坏,快来槐树地下凉快一会。”陈曦紧走几步阻止李邈干活。
    李邈回头见到是陈曦,晃晃手中的野菜,“我就是按照你上午拔的模样,跟着拔了一点的野菜,一点也不累,活都是三位姐姐和阿福阿寿在干呢。”他觉得自己身体特别舒坦,前所未有的舒坦。
    看李邈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元气恢复了,陈曦也没纠结,喊道:“收工收工,今儿可是有美食,保管你们都香掉舌头。”
    三位美人中午就吃撑了,不过干了一下午活,这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听这话立马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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