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彩礼那百八十块,当然是有个当大厨的女婿更重要啊。
    钱花完了就了,可要是有个厨子女婿,家里的好处不得成山成海?
    李英也觉得老娘说得对,她干不来那些苦活,要能找到个出息的男人,不比工作强多了?
    说起来这个,李英就满脸神秘的跟自己老娘八卦:“你知道我三嫂的妹子吧?”
    李婆子当然记得,当初她其实是在王家两个女儿之间犹豫的,但是后来觉得王玲玲心眼子太稠就选了王萍萍。
    “我跟你说,我三嫂的妹子,叫王玲玲那个,听说是自己找了个男人,进门去给人家当后娘了!”
    李婆子还真没听说过,赶紧抓着闺女细问。
    李英:“你说我哥结婚那时候见,还说她精明过头呢。这看着也没多精明啊,说是自己挑了个带两个孩子的二婚头。虽说是个当兵的,可是家里穷的叮当响,她非要嫁,跟自己爹妈都撕破了脸。”
    李英知道王玲玲的事迹一点都不奇怪,王玲玲这种做法,在周围早就传开了,传开的原因不光是她任意妄为,还有就是说她挑的人家也不好。
    那赵家的老太太觉得自家能耐,不花钱就娶了一个儿媳妇,还是头婚。在外头炫耀的厉害。
    李婆子越发看不上王萍萍,李英还在说。
    “前几天我还瞅见她了,可惨了,大冬天的在河边洗衣裳。”
    李婆子吃惊:“河不都快上冻了?她去洗衣裳?”
    李英:“可不是怎的,听说她婆婆对她也不好……”
    李婆子吃了一口热乎瓜,丝毫没注意屋子的窗户动了一下。
    王萍萍站在门外,整个人都像是掉进冰窟窿里。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日子还能坏上加坏。
    王玲玲是怎么想的!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嫁了,不连累自己?说起来都该说她妹子当了后娘,她本来日子不好过,这往后不得被妯娌挤兑?
    王萍萍愁苦的不得了。
    另一头的王玲玲也不遑多让,她这时候也在问自己一个问题,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着要嫁过来的?
    天上飘着雪花,可赵老太却念叨着说家里没做豆腐,逼着王玲玲大冷天在外头推磨。
    磨盘一圈一圈,王玲玲只觉得自己的心跟黄豆没区别了。日子就跟这大石头块一样,把她挤的毫无安身之地。
    自从在车上听说王樱的事,王玲玲就知道自己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当然了,她的日子确实也不好过。
    但赵老太要磋磨她,那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王玲玲最近这段时间,家里家外的活计干了大半,时不时还要被赵老太指着鼻子骂,吃饭也是清汤寡水,没点油腥。
    王玲玲熬啊熬,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住了。
    她是想着嫁过来捡现成的两个孩子,却没想到嫁过来就先要过婆婆这关!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王玲玲推着推着就怒了,她凭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她重生回来,就应该是万事如意的。
    就算是为了以后的好生活,她挑了赵军,但她可不是打算先来个苦守寒窑十八载。
    王玲玲把篮子往地上一扣,旁边的妯娌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疯!”
    赵老太让王玲玲干活,还安排了她一个妯娌来监工,妯娌虽然不乐意挨冻,但看王玲玲干活自己闲着,也觉得不吃亏。
    王玲玲把篮子扔了,里面泡好的黄豆撒了出来。
    “你等着!我这就去跟娘说!”
    妯娌一脸幸灾乐祸,往屋里跑。
    王玲玲破罐破摔,空着手就回家。
    到了家门口,就听见赵老太的大嗓门:“反了她了!敢给我尥蹶子!”
    王玲玲怒气上头,扑上去就跟告状的妯娌撕扯。俩人打做一团,赵老太敲着桌子跳脚。
    最后分开的时候,王玲玲嘴角烂了一块,妯娌则是眼角青了一片。
    “你是不是有病!”
    王玲玲冷笑:“我就是有病咋的了?我跟你们说,你要是叫我不好过,那大家就一块不好过!往后你叫我洗衣裳,我就给你衣裳丢粪坑里,你要是叫我做饭,我就敢给你放耗子药。家里的活我不干!我就管两个孩子!”
    赵老太眉毛一竖:“你敢?!”
    从来没有人能在她手底下翻天,几个儿媳都是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王玲玲:“我怎么不敢?你儿子跟我领证了,你要是再磋磨我,我就往上面告你虐待!”
    赵老太捂着心口哎呦直叫唤:“你要气死我是吧?你还是不是个东西,滚滚滚,我们家不要你这样的儿媳!”
    王玲玲:“你想赶我走?行啊,军婚,你叫你儿子跟我离试试看!”
    赵老太不防王玲玲突然发难,她哪儿知道军婚的要求,只觉得王玲玲是胡说:“你想的怪美的,家里的活你不干谁干?你啥都不干你还占着窝干啥,趁早滚蛋!我家小三子多的是丫头上门。”
    赵老太其实这几天都在后悔,觉得自家找了王玲玲实在亏,想按照王樱的条件再找一个。这会儿赵老太干脆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你瞅瞅你那样,连人家王樱的小拇指都比不上!我真是瞎了眼了找了你进门。”
    王玲玲怒火中烧:“她好你去找她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家早结婚了!你儿子给我娶进门,说好的就是叫我管两个孩子,你倒是看人家王樱愿不愿意来给你当后娘。”
    赵老太就要往地上躺:“你气死我了!你气死我了!老大老二,给我打她!”
    王玲玲一眼瞪过去:“你敢!你打我我就去找民兵队,找你儿子部队!”
    赵老太这才发现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儿媳,王玲玲这刚一炸刺,就把赵老太气的躺床上躺了大半天。
    这大半天里,王玲玲就是什么都不做,她往屋里一躺,琢磨着往后的日子。
    两个孩子说了叫她伤心的话,其实哪儿能怪他们?都是一大家子搅和在一起才造成小孩被妯娌哄着说的。
    还有赵老太磋磨她,她凭啥?赵军在部队的钱都是寄回来一大家子花,她是赵军的老婆,按理说该叫妯娌们伺候她才对!
    王玲玲想了又想,心中一个念头压制不住。
    分家。
    她想要日子好过,就不能跟一大家子搅和着过。
    分家势在必行。
    有了方向,王玲玲就从床上下来,扒拉了纸笔开始给赵军写信。
    分家肯定得靠着赵军拿主意,不过王玲玲也不觉得赵军会不同意。一大家子花他一个人的钱,他能乐意?
    王玲玲斟酌着词句给赵军写了一封长信,信里不光是说自己的委屈,还说两个孩子跟着赵老太如何如何的不行,连个鸡蛋都吃不着!
    写完了信,王玲玲就准备等明天上镇上把信寄出去。
    这家,她一定得让分了!
    大雪刚下,徐霜就把家里的炕给烧上了,暖呼呼的炕头把屋子烘的也没那么冷了。
    徐老太吃完了中午饭就回家,跟徐霜交待说自己就中午过来一起吃,早晚在家里对付两口就行。
    不过说是对付,徐霜也没打算让老娘太辛苦,赶着下午时候蒸了一大锅馒头,给徐老太兜走大半。早早晚晚的,把馒头一蒸,再配上做好的咸菜酱菜,喝个粥就很合适。
    晚上天黑的早,徐霜拿山药泥和鸡蛋做了个汤,配上馒头和酱菜,热乎乎的吃了晚饭。
    刚吃完饭,就听见隔壁一阵门响。
    哐当几下之后,就听见王耀宗抱怨:“冷死了,赶紧把炕给烧起来啊,再给我弄个火盆。”
    李春娟赶忙去生火,几天没回家,家里冷的跟冰窖一样。
    隔壁起了炕,然后又吵吵嚷嚷做饭。忽然听得李春娟嗷一嗓子。
    王樱噗嗤一笑,跟徐霜咬耳朵:“你觉不觉得我大伯母这人跟个尖叫鸡一样?”
    总是冷不丁就来一嗓门。
    徐霜不知道什么叫尖叫鸡,但一下子就能联想到叫唤的母鸡:“确实有点像。”
    李春娟一嗓子叫完就疯了:“我的肉呢?我挂屋里那块肉呢!”
    李春娟可是存着肉等儿子回来吃的,家里分到的猪肉一分两半,一半熬猪油,剩下的一半准备等着王耀宗回来做个辣椒炒肉的。
    可是这会儿挂在灶房的肉条消失不见,李春娟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永顺左右一看,就晓得了什么原因:“你是不是脑子上顶了个尿壶?肉你敢放外面!叫猫给叼走了!”
    村里是有野猫的,这些野猫没人盯着收拾,就是指望猫能逮老鼠,不然家家户户都有点存粮,叫老鼠给偷了就不太好。
    不过同样的,野猫也爱钻灶房,谁家的东西没放好,就容易被叼走。
    李春娟恍恍惚惚,她以前用的是王樱家的灶房,门厚实,还是个平房,只要门窗关好就进不去。
    现在换了自家灶房,她早忘了前几年自己把东西都锁进橱柜的谨慎了。
    “我的肉啊!”
    那么一大条,足有两斤!
    王永顺也心疼,但他心疼的过来吗?
    这段时间先是钱,接着是肉,他怎么就碰不上一样走运的事!
    “别哭了!赶紧做饭!”
    第26章
    冬天的日子, 说起来枯燥也是真枯燥,大雪下起来就没个完,也不知道第七大队这个地方是不是靠着山的原因, 下上一天都能积半人高的雪。
    王樱也是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床, 看到眼前的一片银装素裹才感受到所谓的大雪封山,不是说到处都是比人高能把人陷进去的雪,而是山里的路况复杂,你吃不准哪个地方的雪厚,哪个地方的雪深。
    也许下一脚你就踩进一个深坑, 然后大风一刮就能把人给埋的看不到顶。
    就这, 徐老太还说情况好了很多:“以前这一片都没路, 后来才组织人开出来一条小道通到隔壁公社镇上,不然搁着早些年,那一下雪就是完全出不去。”
    现在好歹真碰上事,挑个不下雪的天气硬是往外蹚也能到镇上, 就是艰难些。
    徐老太到了这个岁数, 是眼睁睁看着世道变化,生活慢慢好起来, 对未来相当有信心:“等到往后, 说不准还能修上大路呢, 到时候兴许就不用一封一冬天了。”
    不过封不封好像也没差,也就耽误徐霜这样上班的, 大队上的人,哪怕是冬天有路也不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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