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娥双手捉住白泽衣领,一拉,逕直吻上了他,白泽先是一愣神,昭娥的澡香与她体内散发出的甜美气味、加上这主动的一吻,白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昂,理智什么的全都不需要……。
    白泽伏在昭娥身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舌尖交缠、难捨难分,顺着她纤细的脖颈,白泽的手抚摸过她的胸前、腹部、到她的密处,他的手指略嫌笨拙地小心试探着昭娥最敏感的部位。
    昭娥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令人血脉喷张的低声呻吟,那声音听在白泽耳中彻底撕碎了他的思绪,他脑中只剩一个念头,他想要她……。
    白泽将她的臀部稍稍抬起,拥抱着她、亲吻着她、与她合二为一。
    白泽将数十年的情意与满溢而出的欲望悉数传达给了昭娥,多数次他在梦中佔有过她,醒来后除了褻瀆她的自责,唯馀无尽空虚,曾经卑微的他不敢奢望她的爱,只要能看着她、陪着她便已足矣,此刻的他犹如身处梦境,却比梦境更加幸福百倍……。
    白泽与昭娥缠绵地火热,丝毫未留意因担忧他异状而追随其后的昭琁已踏入小院,同为天乾的昭琁自然也感受到了昭娥散发的雨露期气味,她听见屋内传来动静,脑中有了让人厌恶的猜想,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昭琁悄然靠近一扇虚掩的窗户,透过窗户缝隙,昭琁目睹了令她心碎的一幕,她感觉整颗心被切成了碎片、难以呼吸,不知何时双颊已被眼泪打湿,她拔腿逃离这地狱、逃离这绝望的自不量力……。
    白泽背对着窗、又沉浸在昭娥的温柔乡,忽略了外头的动静,可在白泽怀中的昭娥清楚看见了昭琁的窥探,她抱紧了白泽,暗暗露出了胜利者的笑意,烬螟蛾除了能治病,也能传递消息,烬螟蛾早将昭琁的行踪传递给了昭娥,她故意引诱白泽也是为了让昭琁知难而退,她拥有的已经太少,白泽既选择留下,她只想用尽办法让他只属于自己,纵然那手段……令人不齿。
    一番放纵后,白泽恢復了冷静,昭娥的雨露期也因与天乾交合后暂且压下了,白泽看着一床凌乱与衣衫不整的昭娥,扑通一声跪在床前懺悔,昭娥瞧他这模样不禁窃笑,心道白泽虽长到了三十多岁,心智仍是那般单纯。
    「……对不起……小姐……我刚刚……。」
    昭娥坐在床沿、伸手对垂头丧气的白泽说:「白泽,抬起头来。」
    「……。」白泽怯生生地仰头,昭娥一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一口,白泽瞬间脸红。
    昭娥打趣道:「你方才做那些事不脸红,这一吻倒红了。」
    「我、我、我刚刚……。」
    「白泽,我不是因为雨露期才希望你抱我,你明白吗?」
    「……小姐……。」昭娥告白般的言词撼动着白泽的心,他不敢置信、又受宠若惊,纠结又复杂。
    「所以你不用道歉,是我自愿的。」
    「那……我还能继续待在你身边吗?」
    昭娥没有答话,仅是笑着对白泽伸去了手,白泽笑着搭上了她的手,即便没有言语,那双紧紧相握的手已然许下最坚定的誓言……。
    疯狂逃离的昭琁一想到白泽抱着昭娥的画面便止不住泪,不甘心自己连一争高低的机会都没有,更为自己的情动觉得可笑,她不断自问为何要爱上白泽,可惜这问题的答案从不存在。
    回房途中一个拐弯处,昭琁直直撞上了大哥昭琋,他看了梨花带雨的昭琁一眼、又冷冷望向昭娥的小院,昭娥体质特殊、是地坤中的极品,她雨露期的魅人气味已触动四周的天乾,昭琋即是受她吸引而来,当他看见昭琁哭着从小院方向而来,大致猜到了是谁正在陪伴昭娥度过雨露期。
    昭琋鄙夷道:「你就这么喜欢白泽?他不过是宗家养的一条狗。」
    昭琁驳斥:「他是狗,那对他毫无招架之力的你们又是什么?」昔日她总是尽量不与宗家其他人起衝突,今日顾不了这么多了。
    「你不会以为宗家败了,你还能全身而退吧?」
    「至少我问心无愧,不像你人面兽心、欺凌于她。」
    「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她本来就是我的。」
    昭琁在昭琋眼中看见熟悉的眼神,那是忌妒与佔有的欲望,昭琁这才醒悟昭琋为何强迫昭娥,他想得到她不单是本能驱使,这也能说明为何他明知巧心、白泽打算復生昭娥后,只是偷走她的尸体、而非直接烧毁,如他在牢中对谭卓所言,昭娥早晚会回来,他寧愿再次见到的她还是原来的她。
    昭琋虽是宗主长子,庶出的他自幼承受着巨大压力,他母亲早亡,他无人可依,昭娥出世后他的立场更加微妙,若非昭娥是地坤、若非昭娥是烈人血脉,昭娥必是下一任宗主,可身世有污的她依然顶着昭琋最盼望的嫡出名头,这让他如何不起妒心?
    更令他不悦的是昭娥明明受到诸多不公,却总是积极乐观、力争向上,她这样的行为彷彿在嘲笑昭琋无作为,他忌妒着昭娥的嫡出身份、鄙视着她的地坤体质、又厌恶着她的坚强勤奋,随年纪渐长,这份注视逐渐转化成一种扭曲的情感,他想毁掉昭娥、让她臣服自己,因此他强行佔有昭娥,自认昭娥属于自己,这份畸形的爱或许连昭琋自己都没意识到,可昭琁看清了,围绕在昭娥身边的人无一不是偏执又扭曲,这究竟是昭娥的不幸?或者……根本是她造成的?
    昭琁提醒道:「你若不想死得太早,就别再靠近她。」
    「这忠告你自己留着吧。」
    昭琋转身前,昭琁想起一事,问:「昭娥怀的孩子是你的吧?那孩子还活着吗?」昭琋震惊看着昭琁,昭琁讶异,问:「你不知道她曾有孕?」
    「何时?」
    「不知道,那是南分家带走昭娥尸身时仵作验出的。」
    「她虽搬出大宅,与宗家一直有往来,不可能瞒着宗家生子。」
    「可能她发现自己有孕后,打掉了孩子,毕竟不是她所愿。」
    「你不了解她,她恨透宗家,所有能让宗家蒙羞的事她都愿意做,若宗家小姐未婚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宗家的脸就丢大了,她巴不得如此,就算她真的不打算留下孩子,至少会先让消息传出去。」
    昭琁听懂了昭琋话中深意,惊道:「有人杀了她的孩子。」
    「并且瞒过宗家所有人。」
    「谁会这么做?」昭琁猜测:「父亲吗?还是大娘?」
    「他们与她不亲近,连我都没发现她有孕,他们更不可能知晓。」昭琋多番与昭娥同房,本该是最先知情的,还有谁会比他更早得知此事?
    昭琁想到一个更骇人的可能,问:「除了你,还有谁强迫过昭娥吗?」
    「她在宗家不受待见,好歹也担着小姐名号,寻常人不敢对她放肆至此,况且能瞒着眾人偷偷解决孩子的事,来头必然不小。」
    「昭娥本就恨宗家的无情,万一那人又打着宗家之名杀了她的孩子,只怕会让昭娥更恨。」
    「有人蓄意激化昭娥和宗家的矛盾,这人是想藉昭娥的手毁了宗家。」
    「我们得把这人找出来。」
    「我去查当年记档,看看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跡,你试试从昭娥那方套些消息。」
    「我想办法。」
    昭琁与昭琋偶然发现昭娥与宗家的恩怨中似乎还参杂着他人的阴谋,昭琁不禁想昭娥会不会也是被他人利用来对付宗家的棋子?若找出这幕后之人,是否有助于化解昭娥对宗家的恨、从而保住双方呢?
    多思无益,当务之急是寻找线索、将这人揭到明面上。
    昭娥的雨露期只是暂时被抑制,接下来还有好几日得撑,儘管昭娥如今有了白泽可解雨露期的欲望,但商丘城瘟疫未解、昭娥的大计也尚须进行,她实在没时间忍受雨露期,于是让白泽去寻来隐香丹,白泽立即出发。
    白泽走后,昭娥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此时,房门被推开、一人走入,他顺手锁上了门閂、关紧了窗户,徐步走到床边,他看着一床凌乱,嘲讽道:「玩得挺激烈啊,白泽平时一副禁慾的样子,没想到在床上那么主动,果然本质上还是天乾啊。」昭娥看向镜面,镜中倒映出那人的面容,正是昭珉。
    「你跟昭琁一样都爱窥探,不愧是兄妹。」
    「我是兴趣所在,她……不是你故意给她瞧见的吗?」昭珉走到昭娥身后,搭着她的双肩说道:「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要不是我在烬螟蛾翅膀上洒上迷香丹粉末,你还得不到白泽呢,你怎么感谢我啊?」
    昭娥突发雨露期不是巧合,而是昭珉刻意为之,那尾在昭娥復生之日不慎被阿莠折断翅膀的烬螟蛾早被昭娥治好、重新回到这些年的主人手上,昭娥死前留下三尾烬螟蛾,分别给了巧心、白泽……以及昭珉。
    昭娥眼神凌厉,质问:「感谢?你用烬螟蛾散播瘟疫之事我还没跟计较,我替你揹了黑锅,你倒来跟我讨赏了?」
    昭琁最先的猜测无误,瘟疫的传播确实与烬螟蛾有关,不过她怎么都猜不到源头是昭珉,昭珉利用昭娥的烬螟蛾在城中传播瘟疫,后又猜中有人会去狗尾坡小筑寻找救命药方,因此将烬螟蛾提前藏在地下室,意图引导眾人怀疑兇手是昭娥。
    「说什么替我揹黑锅,咱们俩分什么彼此,你忘了我们的目的吗?只要能毁了宗家,谁当恶人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昭珉接过昭娥手上的梳子,接着帮她梳发,昭珉的触碰让昭娥反感,索性起身、走到一旁穿上外衣,被拒绝的昭珉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昭娥不说话,他便接着说:「你也不用这么气,要没这场瘟疫,哪来城民对你空前绝后的迎接啊,二十年前的瘟疫我助你成了救世主,再来一次验收成果,实属应当啊。」
    昭娥并未欺骗白泽,两场瘟疫确非她所为,然而,她并非毫无干係,昭珉是次子、又是庶出,在宗家的地位比昭琋更不如,他有着不亚于昭娥的医术天分,却因出身得不到重视,自詡人才者最忌讳旁人的轻视,他在宗家无法发挥所长,本想脱离宗家、自立门户,遭宗家严厉拒绝后,他带着不受宠的母亲出逃,不过一日工夫便被宗家修士抓了回去,昭珉为此被关禁闭一年,而他的母亲直接被宗家处死,自此昭珉恨上了宗家,既逃出不这牢笼,那便毁了这牢笼。
    昭珉需要盟友,知晓昭娥遭遇的他趁着昭娥回宗家的时候,主动找上了她,起先昭娥不信任他、不愿与他同谋,直到她被逼喝下落胎药,她开始变得疯狂,她要报復宗家、彻底摧毁宗家,有着同样愿望的昭娥与昭珉达成共识、瞒着所有人成为共犯。
    二人的第一次合作便是二十年前的那场夺走千百人的瘟疫,昭珉研製出了致死率及传播力极高的瘟疫毒源,那场瘟疫重创宗家名声、成功让昭娥在九州露脸,昭娥成了人尽皆知的名医与修士,狠狠打击了宗家。
    昭珉为了让昭娥的回归更加具有传奇色彩,再次散播了瘟疫,这回,他要宗家身败名裂。
    昭娥晓得昭珉不可信,昭娥身旁有巧心、白泽相伴,多少有顾念之人,可昭珉孑然一身,这样的人最是危险,疯起来足以毁天灭地,二十年前,昭珉提出瘟疫之策时,昭娥迟疑过,最终仍同意了这计谋,昭珉的确是个疯子,可赞同他的昭娥也同样疯狂,或许燧明族宗家就是疯子的聚集地,那地方即便再正常的人待久了也会变得不正常。
    事已至此,昭娥再与昭珉做口舌之争也无用,从她復生、得知瘟疫再现,她便有了自己的计画,她对昭珉道:「明日我会到城中医治病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早准备好了,不过最后还得借你的白泽一用。」
    「自然。」
    昭珉的笑容展现了胜券在握的从容与狡黠,昭娥、昭珉骨子里有着极为相似的一面,他们都曾满心抱负、勇敢面对世上的不公,最后却只换得一身伤,不再信任这个世界的他们要为自己讨一份公道。
    昭娥与昭珉是盟友、同时又防备着彼此,他们清楚对方不可尽信,但他们更清楚若世上有谁能真正看透并了解自己的感受,便只有对方。
    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一句提醒,就能明白对方意思,昭娥曾偷偷想过,要是她和昭珉没生在宗家,而是寻常家庭中的一对堂兄妹,兴许能成为真正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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