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他的太太。
    顾星檀大抵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处理送‘歉礼’的人,红唇翘起,慵懒又散漫的冷笑,“这不好吧,你那体弱娇怜的‘白月光’好心好意致歉呢。”
    这些招数,她可真是在她那位风流老父亲的情人们身上见惯了。
    一眼便能看出,这盒珠宝可不是什么歉礼。
    这是——
    战帖呢。
    顾星檀刻意重读了‘好心好意’这四个字。
    容怀宴慢条斯理地弯腰,仿若习惯似的,抽出一双白色兔耳朵的拖鞋,微凉掌心握住她精致脚踝,“抬脚。”
    顾星檀猝不及防,下意识抬起左脚,而后垂着眼睫,望着男人那双干净明晰的指骨搭在她覆在踝骨那一层薄薄的皮肤,明明他掌心温度很凉,她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烙铁灼烧的触感从相接位置蔓延至全身。
    等两只脚全部踩上软绵绵、毛茸茸的兔子拖鞋里,才听到男人随口的答案:“不是白月光,也不是旧情人,只是与长辈有段旧事。”
    略略一顿,男人眼皮掀起,徐徐笑道:“所以,容太太,不必吃她的醋。”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顾星檀原本还挺满意他这个答案。
    倒也没想去窥探容家长辈的旧事,万一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岂不是尴尬。
    直到听到他后面那句。
    素来好面子的少女炸毛了:“谁吃醋了!”
    这算是什么吃醋。
    不过是——
    对上男人那双清清透透,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双眸,顾星檀下意识咬唇,倒打一耙,“反正总是你的烂桃花!”
    “你敢说她对你没心思?”
    “虽然我管不住旁人心思,若容太太在意的话……”
    顾星檀踩着拖鞋哒哒哒上楼:“我一点都不在意!”
    容怀宴嗓音如影随形:“老宅家宴从昨晚推迟到今天中午。”
    “最近我年假,顺便带你去小楼画室学油画。”
    “去吗?”
    “去!”
    既然不离婚了。
    顾星檀理直气壮地答应后,表情蓦地一顿。
    脑海中浮现出那条自己刻意压在最深处的微博文案——
    生若骄阳,光华灼灼,浩瀚宇宙,锦绣山河。
    他好像真的很懂她,懂她想要在文物修复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所以才主动手把手教她画画,这是在帮她克服阴影?
    可是容怀宴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色保姆车内。
    苏丛芫今日要拍摄一组高定珠宝代言大片,此时是休息时间。
    想到那些工作人员意味深长的表情,她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
    最让她难堪的不是这些人的目光。
    而是容怀宴那条近乎睥睨的微博。
    仿佛当着她的面,冷漠无情道:你不配肖想容太太的位置。
    是啊。
    在他眼里,一直以来,她都不配。
    身子素质向来不好的女人,此时无心休息,手心屏幕亮着,是发给容怀宴的消息:
    【容总,很抱歉,昨天我参加完晚会就在车上睡着了,关姐担心我的身体,就没叫醒我。】
    【都怪我,身体太虚弱了,做造型的时候闭眼休息了会儿,没注意到造型师把容太太的耳环给用了,当时工作人员催的急,也没来得及照镜子,后来中场从玻璃墙反光看到后,立刻就换下来给你送去,却没想到,还是被拍到……发酵了,我会澄清的,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这时。
    在外面打完电话上车的关晨神情格外凝重:“丛芫,我跟你一个消息,你千万不要激动,你的身体受不住刺激。”
    苏丛芫捏着手机,心脏起伏不定。
    有种不详预感。
    果然,下一秒,关晨继续道:“拍摄取消了。”
    略迟疑,见她反应还算镇定,才继续道,“容总让人将你送去枫湖居的赔礼退了回来,并要转告你:珠宝代言太多,那就留给别人。”
    苏丛芫望着屏幕上,除了自己的解释外,对方并无任何回复的页面。
    又加之关姐的话,向来柔弱却镇定的女人,眼底划过一抹慌乱。
    内心不详预感越来越重,下意识攥住了关晨的手,“关姐,他是在警告我,还是以后都不管我了?”
    “不会的,你别乱想。”
    关晨怕吓坏她,强忍下暴脾气,“只是一个珠宝代言而已,刚好你最近身体不好,先休息一段时间。”
    最后还是没忍住,关晨硬着语调抱怨:“肯定那位小肚鸡肠的容太太吹了枕头风。”
    “若非你……现在哪里轮得到她当容太太。”
    “算了,先等容总消消气,你再好好跟他当面解释,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
    苏丛芫额角布满冷汗,瘦弱如柳枝的身躯摇摇欲坠,唇色一瞬间泛白。
    “丛芫!!!”
    “快,去医院!”
    临近中午,顾星檀洗澡后,换了身正红色薄绸长裙。
    随着走动,雪白纤长的小腿顺着开叉位置,若隐若现,美得招摇又明艳。
    第一年正式参加家族年宴,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
    谁知。
    下楼时,无意间听到女佣们窃窃私语:“太太皮肤真的太好了,上次发烧时,是我给她擦的身体,都不敢用力,生怕略重一点,都能擦破皮。”
    顾星檀扶着楼梯的纤指顿住,忽而笑了。
    原来高烧那晚,熬夜照顾、替她擦身体的竟是女佣,亏她还因这样堪比真正恩爱夫妻般亲密的行为,而心存遐思——
    这下不用纠结他是不是爱上她了。
    也是,容怀宴出生于百年书香世家,一些规矩传统浸透于骨子里,他们这些人,重视的不过是‘结发妻子’这个身份罢了。
    所以,无论容太太是谁,都会无条件给予帮助。
    这不是爱。
    这是容氏掌权人的风度。
    若他真的跟苏丛芫没关系。
    顾星檀扪心自问,外公为她选得这位老公,她是很满意的,干净俊美,有权有钱,支持她的事业,重点是能压得住她爸和那位义兄。
    罢了,只要没犯错,依旧干干净净的,那当一对没有感情的塑料夫妻更好。
    毕竟——
    有了感情。
    才会有失望。
    是她对苏丛芫这件事反应太大了,大到甚至涉及到了私人情绪。
    明明,他们只是塑料夫妻而已。
    顾星檀从来不是感情用事的性子,等清醒过来后,开始分析利弊。
    现在想通了,顾星檀随手将手机里所有关于容怀宴的备注改成:【亿万遗产私人理财顾问】
    作为警示。
    与此同时。
    即便临近午餐时间,在微博冲了一夜又一上午的南稚,依旧毫无睡意,并且越来越精神:
    老师居然不相信她的猜测!
    思索许久,她试探着将容太太与海棠有关这个猜测发到容怀宴那条微博——
    网友纷纷表示不信,在她评论下反驳:
    「海棠只有春暖之时才会绽放,怎么可能出现在雪山,容公子博古通今,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没错,高山白雪怎么可能会落在春日海棠上?严重违反大自然规则!这就跟太阳从西边升起一个概率,接近于零,永不可能。」
    「@容公子x容太太第一cp粉,知道你磕容公子和容太太磕生嗑死,但也稍微理智点,过度解读没必要。」
    南稚露出众人皆醉她独醒的眼神:
    最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敲下:
    「谁说高山白雪遥不可及,永不会落在春日海棠上。
    瞧,现在海棠落雪上了。
    雪落海棠还远吗?
    附图jpg」
    图片正是容怀宴那副丹青画,特意放大那束映照在雪上之上的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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