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笑笑:“我不在,箫翌能做的事情就多,你没听陛下说,他虽出狱了,但得跟着去把案子查明白。”
    岁安失笑,“这么说,你跟着我寺中,偷得浮生半日闲,到头来还是为了箫翌好,是份体贴?”
    谢原环手一抱,琢磨道:“你这么说,倒也不错。”
    箫翌最近忙得很,恨不得把马廷明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查一查,肯定没法陪初云县主走这一趟。
    听到箫翌的名字,岁安不免问起案子的进度。
    谢原顿了顿,挑着简单的说了些,岁安还想问,谢原立马打住:“一国之大,日日有新事,一个人做事要分轻重缓急,诸多大事挤在一起,就要各行其事互不干扰。”
    “你刚刚接手北山的诸多事务,正在熟悉贯通,理当心无旁骛掌控全局,我保证,一旦案子有进展,一定第一个与你说,再者,若真的不顺利,也只有你稳住了,才能施力相助,是不是?”
    谢原的话说的温和耐心,虽然是阻止,却并不让岁安生烦不悦,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无言的用心。
    岁安握紧谢原的手,轻轻点头:“好。”
    ……
    次日一早,魏楚环早早来到谢府接岁安,因是为还愿,岁安顺道去上香祈福,所行程都是魏楚环安排的。
    岁安这才知道,她去的不是香火最盛的灵宝寺,而是更偏远的一座山云寺。
    谢原不解:“县主为何舍近求远?”
    如今麻烦已经解决,魏楚环释然一笑:“我也不瞒你们,当日我心情很乱,六神无主之际,便想着求神拜佛,可灵宝寺是距离长安城最近的大寺,香火鼎盛,往来大多是长安城及附近的香客,极易碰到熟悉的人。”
    “以我那时的境况,但凡遇上个熟脸的,都知我是为何而去,若再遇上和我不对付的,我怕是得与她们打起来。所以我挑了个偏僻的山寺,心想着,这寺中香火凋零,我多进些香油,佛祖的福佑便会分给我更多些,都没人抢。”
    岁安:“你选的没错呀,佛祖果然保佑了你们,这么灵验,我可得去拜拜。”
    魏楚环笑笑,整个人的状态平和许多,之后两人多是闲聊,很快便抵达这座山寺。
    有灵宝寺珠玉在前,这山云寺果然冷清许多,几乎看不到人,以至于停在山寺旁边的那辆马车十分显眼。
    魏楚环:“你瞧,没人吧?马车都不必特地找地方停,怎么方便怎么来就是。”
    岁安摇摇头:“还是将马车停到别处吧,这样堵在寺门口的道路上,万一有来车,很容易拥堵。”
    岁安开了口,谢原和魏楚环只有点头的份。
    一行人下了马车,谢原无意间瞥了眼停在寺外的马车,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主殿,一行人便遇上了刚从主殿方向走来的一对年轻男女。
    “怎么是他们?”魏楚环睁大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我都忘了,他们成婚没?”
    来的正是卢芜微和胡洪。
    两人婚期将近,按理应当不该再频繁见面,可他们相约在这样的小山寺,颇有些幽会的意味。
    卢芜微第一眼看到的是谢原,她愣了愣,直接定在原地。
    胡洪跟着停下,顺着卢芜微的眼神看到了谢原。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在这种场合碰上,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
    “薇娘?”胡洪喊了她一声,卢芜微回神,冲他笑了笑:“嗯?”
    胡洪温和道:“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卢芜微僵硬的扯扯嘴角:“好啊。”
    魏楚环:“姐姐,你若不想多说,就先进去吧,我来应付。”
    岁安笑道:“这有什么,打个招呼的事。”
    几句话间,对方已走到跟前。
    卢芜微没说话,都是胡洪在说,这头也是谢原在回应。
    胡洪虽在国子监,但对朝中之事都有耳闻,这也是他们的考题,得知谢原此行遭遇不少风波大事,胡洪的询问里倒有几分真心的关切。
    卢芜微等了一会儿,忽道:“胡郎,不如你与谢郎君先聊,我去马车上等你。”
    一句话拉回胡洪的注意力,他忙道:“那我也不打扰县主与谢郎君和妇人进香了,告辞。”
    谢原与岁安先后颔首,魏楚环一个淡定的表情就当是回应。
    等两人离开后,谢原带着岁安往主殿去。
    魏楚环忽道:“新婚在即,还偷着在这里幽会见面,他们的感情倒是不错。”
    “咳。”谢原不发表意见,岁安笑了笑,没说什么,魏楚环随便一句,见他们没应,她也没再多说。
    进了主殿,魏楚环立马去进香油还愿,岁安站在殿中仰望佛像,虔诚上前,双手合十跪在软垫上,谢原就在一旁陪着她。
    再破落的佛寺,给佛祖的香火也不能断掉,所以殿中常年萦绕着盘香燃烧的味道,岁安闻了一会儿,竟咳了两声,谢原见状,连忙起身扶她,想带她出去走走。
    就在这时,胡洪去而复返,神情有些焦虑:“薇娘?”
    他进来没见到人,更着急了,“谢郎君,谢夫人,你们可曾见到薇娘?”
    谢原:“卢娘子不是与你一道离开了吗?”
    胡洪懵了。
    不错,他们刚才的确一起出去了,可是走到一半,寺中小僧追来,说是主持请他一见,有什么经文要相赠。
    胡洪今日的确进了一大笔香油钱,卢芜微不想再进寺中,就让胡洪先去,自己在马车里等着,可胡洪回来时,马车里外都没人。
    若是卢芜微又下了马车去了别处,不该连看马车的人都没有。
    他一路寻进来,也没见到人。
    胡洪眼眶都红了:“薇娘,薇娘会不会出事啊。”
    就在这时,岁安的人从外面进来,直奔岁安跟前,放低声音:“夫人,出了点事。”
    片刻后,岁安和谢原赶到了位于山寺后一个偏僻的山坡处,隔着一段距离,已经能看到卢芜微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身脏污。
    岁安眼神一震,一只手扶着谢原的手臂,一只手扯开了自己披风的系带,等到卢芜微面前,她直接将披风给卢芜微披上。
    来之前也是考虑到这个情况,所以将胡洪隔在后面。
    总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变成这样。
    岁安蹲下,安慰道:“没事了,卢娘子。”
    卢芜微吓傻了,满脸都是泪,就在谢原陪着岁安蹲下的瞬间,她忽然扑身过来,紧紧抱住谢原,大哭出声。
    谢原抓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推,可卢芜微这一刻力大无穷,仿佛抱着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救命稻草。
    “薇娘……”一个弱弱地声音从后传来,岁安转头看去,就见胡洪已追了过来,正茫然的看着抱着谢原大哭的卢芜微……
    第135章
    一贯冷清的山寺, 因一件突发的意外,无端添了些紧张。
    山寺前后都已被岁安的人守住,谢原也派了人去前后搜寻施暴的歹徒。
    一桶桶热水被送来, 禅房门窗紧闭。
    不远处,谢原和胡洪正在与山云寺的主持交涉, 魏楚环陪着岁安站在禅房外等待,心有余悸:“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里是佛门净地,竟有如此暴徒!”
    玉藻:“所幸我们的人发现的及时,卢娘子只是受到惊吓,并无其他损伤。”
    卢芜微的确吓得不轻,等缓过来后,别说是报官,她连家里人都不想告知。
    胡洪没有反对,岁安和谢原更不能替卢芜微做主, 只能尊重她的意思, 给她在寺中找了间门禅房重新梳妆。
    提到这个魏楚环就气,还有点替岁安不痛快:“她这时候知道礼义廉耻了?她死抱着谢大郎不松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礼义廉耻?得亏她身上还罩着件披风, 我们也都在场,否则若是让她赖上了, 甩都甩不掉!”
    说到这, 魏楚环不由想多了些。
    岁安如今有孕,无法和谢原同房, 若谢原有需, 是要找人代为伺候的。
    有长公主和驸马在,谢府肯定不会主动张罗给谢原找人,但若叫卢芜微赖上了,谢家和谢原只管摆出半推半就的样子成了此事, 北山又能说什么?岁安又能说什么?
    魏楚环是没法容忍自己有孕时箫翌去找别人伺候的。
    妇人怀胎十月含辛茹苦都没嚷嚷,男人只是忍一忍那种事又如何?
    魏楚环看了岁安一眼,只见她沉思不语,担心她是在胡思乱想,反而不敢再多说。
    没多久,朔月端着水盆从房中出来,顺手带上门:“夫人,卢娘子已收拾好了。”
    岁安:“她情绪如何?”
    朔月:“惊魂未定,按照夫人的意思送了茶汤,怕是还得缓缓。”
    岁安看了眼房门,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等。”
    魏楚环拉住她:“你看她干嘛呀!”
    岁安:“我有事想问问她。”
    魏楚环拗不过岁安,转身跑去找谢原。
    谢原和胡洪还在向主持和寺中僧人询问情况,可上至主持,下至扫地小僧,对此都一无所知,即便有问必答,可用的线索也不多。
    “问他们有用吗?”魏楚环盛气凌人道:“既然是在山云寺范围内发生的事情,那就派人将这里彻彻底底搜查一遍,连官眷都敢下手,那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落到这种畜生手里,还能活命吗?”
    主持和寺中僧人面色难看,却也无言以对。
    谢原看的分明,没有说话。
    山云寺本就零落,若这事传出去,越发没人敢来,对寺中香火有影响,寺中之人自然不希望此事闹大。
    胡洪对魏楚环搭手一拜:“县主息怒,此事关乎薇娘清誉,若惊动官府大肆搜索,难免引人非议。”
    魏楚环觉得好笑:“若本县主没记错,卢芜微是你的未婚妻,胡郎君的意思是想息事宁人?”
    这话里,魏楚环将“你的”二字咬的格外清晰。
    胡洪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扯扯嘴角,看了谢原一眼。
    谢原眼神一动,轻咳一声:“胡郎君,刚才……”
    胡洪却道:“在下想与谢郎君借一步说话,还请县主行个方便。”
    魏楚环和谢原对视一眼,“行啊,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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