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有在早晨鸟鸣声中苏醒了?……
    隔着白色纱帘,阳光幽幽照进房内,淡金色泽替室内渡上一层温暖,素雅的床铺躺了一名女子,漆黑波浪长发自然地散在两颊,女人五官挺立,彷佛画中的女人。半晌,女人似乎悄悄转醒,修长睫毛颤了颤,一双迷人的黑眸缓缓睁开,霎时无法对焦,让女人浑身散发慵懒且性感的气质。
    在哪……
    东恩雨心底问着。
    这房间,是如此熟悉……
    却又陌生。
    思绪恍惚间,东恩雨想起自己不久前被人绑架,在她昏睡过去前,有很多吵杂的声音告诉她,自己已经得救。东恩雨想起紧握自己手的那股力道,忍不住反復握了几下,现在抓住的是空气,但她记得当时是这么温暖、可靠,而且令她安心至极……
    叩叩--
    门扉无预警地被敲响,东恩雨松开握紧的拳头,门应声敞开。
    东恩雨扬起一抹浅笑,但霍艾两个字却在见到来人后,硬生生哽住。
    霍艾?……
    不,不是霍艾。
    "怎么?很失望?"来人穿着一袭暗蓝色名牌套装,迷你裙将臀部紧裹,凸显女人玲瓏有致的身段,修长美腿隔着黑色丝袜,总是令男人多加遐想,那只黑框眼镜永远隔去女人与人交错的视线,隐约掩盖了跋扈气势,更处处提醒女人身为文教者该有的气质与态度。
    她不是霍艾……
    是赵寒。
    人如其名,她一出现,当真令东恩雨打了个冷颤。
    赵寒掩上房门,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近床边,同时东恩雨已经收拾完情绪,仰起头给予感激的微笑,"谢谢你。"她能表达的,也只有这三个字,再多就逾矩了。
    她和赵寒的关係,变得匪夷所思。
    然而赵寒对东恩雨的感谢豪不领情,她冷冽的面容没有一丝温度,只是淡然的盯着东恩雨,当她坐上床沿后,第一个举动便是伸手欲触碰东恩雨,却在短短一秒间,被女人闪过。
    东恩雨的拒绝,如此明瞭。
    赵寒眉头轻蹙,不容东恩雨躲避,当即本该轻抚的手,剎那转为强势禁錮,她捏住东恩雨的下巴,迫使女人抬眼与之四目交接。从东恩雨眼中,她可以看清自己的面容,本该傲然的表情,多了一丝丝焦躁……
    "我睡了多久?"东恩雨没有再反抗,她提出自己的疑问,希望能化解这场尷尬。
    "两天。"赵寒细细打量着东恩雨,拇指摩娑着女人光滑的下巴说着。
    两天?
    "是吗?那药效还真强。"东恩雨自嘲般笑了几声,可惜这笑容毫无诚意。
    赵寒瞇起双眼,瞬间凑进东恩雨,空间的手指探过女人胸口,抚在锁骨处轻压,"除了药效,还有营养不良,以及伤口感染。"当东恩雨被送进医院后,检验报告便让赵寒对医生发了不小脾气,撇除外伤,她发现东恩雨的血液内有着各种药物的反应。
    安眠药、麻药,以及媚药……
    在她失踪的这几天,每天都服用这些药品,想当然,东恩雨会被怎么对待。
    并非因为女人被当成奴隶,而是,被当成奴隶也该是她的奴隶……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东恩雨垂下眼眸,想忽略赵寒投来的审视目光,"不介意的话,我想和霍艾回报状况,这么多天了,她应该很担心才对。"
    东恩雨迫切的想联系霍艾,她的主管,她的靠山。
    但……
    "不必了。"赵寒松开手,端正地坐正,眼神却没从东恩雨脸上移开。
    她是说"不必",并非"不行"……
    东恩雨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什么意思?"什么不必?
    赵寒的回应却是一惯冷笑,眼底嘲笑意味相当浓厚。
    对此,东恩雨额首再问,"请将话说清楚。"
    "你认为我是怎么救你的?"赵寒瞇起双眼,对东恩雨的质问相当反感。
    这下东恩雨当真愣住了,这算什么问题?怎么救她的?不就是……
    "霍经理请你先匯钱给永乐。"推算时间,霍艾也该回国了,但救她的却是赵寒,东恩雨自然理解成霍艾耽搁了时间,因此委託赵寒先帮忙,即使这种想法破绽百出,但东恩雨不得不这么说服自己。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赵寒摇了摇头,挑起东恩雨的下顎,淡道:"你以为这是忘了带钱去聚餐,然后请朋友先代垫?"她笑话东恩雨的想法,用残忍的方法打击这个藉口。霍艾请她先救东恩雨?凭什么?她和海礁一点关係也没有。
    "那么,是永乐打电话让你来救我?"东恩雨被搞糊涂了,她明明是让永乐打给霍艾,为什么最后出现的人会是赵寒?在她不知道的时间点,发生了什么变化?
    赵寒却突然放开东恩雨,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扔给东恩雨,"你自己听。"
    萤屏上是一通录音电话……
    东恩雨低头凝视着手机,答案就在这通录音里,半晌,她按下播放键,缓缓靠上耳朵。
    "六百万,给得起吗?"电话开头,是霍艾天生沙哑的嗓音。
    "钱有,得看是什么货。"赵寒也答得乾脆。
    "永乐打电话向我要赎金,东恩雨的赎金。"
    "……"
    "如果你有兴趣,就匯款给永乐。"
    "你想把她卖了?"赵寒说话的语气隐含着一丝冷笑。
    电话另一头传来浅浅呼吸声,霍艾沉吟半晌,才道:"她没有六百万的价值。"
    "你衡量的标准是什么?"
    "对海礁和对我的利益而言,东恩雨已经没有价值,如果你想要,仅管拿去。"
    简言之,这烂摊子谁看得顺眼,谁就接手……
    东恩雨放下手机,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果然是这样吗?
    期限到了,霍艾拿不到成绩,便将她驱逐,连宽裕的期限也不给。
    "你已经不是海礁的员工,别想厚着脸皮回去抱霍艾的大腿,"赵寒收回手机,警告东恩雨别妄想走回头路,霍艾将她踢出来,就绝对不会让她回去,"日后,你就留在这还债,六百万可别想赖掉。"
    "钱我会还你。"东恩雨垂着头,说得很平稳。
    "你当然得还,不过…你手边若有六百万,也无须上星鑽当女公关了。"她的话语有些盘算,也有提醒东恩雨的意味,然而听在对方耳边,甚至多了分警告的滋味。
    东恩雨放缓呼吸,她知道赵寒在暗示什么……
    她没钱,但她必须还钱……
    "我去借。"良久,东恩雨回应赵寒的暗示。
    "可以,如果你有这样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我能让你少还一百万,"赵寒吃定东恩雨没有这样的朋友,因为她对东恩雨太熟悉、太有把握。
    东恩雨没有这样的朋友,她没钱,没人脉……
    完全被赵寒网住了。
    在她面前说谎,就像无知的小丑。
    东恩雨明瞭了,赵寒就是要将她禁錮在身边,无论理由为何,她都逃不了,所以女人选则默认,她没办法反驳赵寒,更没有筹码和她谈条件。赵寒凝视东恩雨半晌,从她沉默的态度和黯淡的眼神得知,女人已经妥协,接下来,就是要象徵性的锁住她……
    "为了避免你做出不明智的举动,我准备了些小礼物。"赵寒边说边拍了两下手,"啪啪"两声,卧室房门缓缓开起,只见苏姨双手捧着一件黑色皮箱进房。
    东恩雨眼皮轻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赵寒接过黑箱后,让苏姨先离开,等房门关妥后,赵寒才慢悠悠的弹开箱锁。
    是项圈……
    瞳孔紧缩,放置在黑色皮箱里的物品,竟然是纯银制的项圈,光滑表面倒映着东恩雨与赵寒的面容,两人神情怪异,气氛瞬间骤降。没有抱怨、咒駡,更没有反抗,彷佛一切都早已註定,两人畸形的关係越发扭曲。
    东恩雨双唇一张一闔,她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说,我不会逃。
    但她却说不出口……
    赵寒优雅地拿起项圈,抬眼望向东恩雨时,嘴角甚至牵起一抹浅笑。
    这笑容充满势在必得的自信。
    "只要戴上这个,你就别想逃,"赵寒伸手替东恩雨戴上,两人距离极近,几乎拥抱的姿势豪不彆扭,当锁头扣上的瞬间,东恩雨甚至轻颤了一下,赵寒更是贴在女人耳畔,曖昧道:"你现在是有主人的狗了,以后别妄想四处乱跑,也别想去和别的母狗廝混。"
    母狗……
    廝混……
    多难听的字眼,在赵寒眼里,她就这点价值吗?
    "这条项圈有gps卫星定位,更有范围锁定,只要你企图逃走,或者解开它,我会在第一时间收到通知,所以,你最好别动歪脑筋。"项圈不仅仅象徵奴隶身分,更是赵寒确保东恩雨留在身边的利器。
    "你这么做,就像要软禁我,"手指抚上冰凉的项圈,纯银材质就像赵寒的气质,冰冷无情,"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将我关在房里,每天只让我看见你,也只让你看见我?"说难听点,就像收藏品,剥夺她的自由,关在另类牢房。
    "这栋别墅只有我和你,明天苏姨也会回乡下老家,到时你也只能看见我,"赵寒拉过东恩雨的肩膀,让她整个人往前倾,两人瞬间鼻息交错,唇瓣相距不过十公分,"还是你希望被谁看见?戴着我给你的项圈,给谁看见?"
    梅花香薰染,东恩雨觉得血液渐渐倒流,手指冰冷……
    "狗放在外头生活太久,都有了野性,"
    赵寒边说边抚上东恩雨颈上的项圈,她很满意东恩雨这模样,属于她所有物的象徵。
    "把你关在这,好让你有点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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