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看着警局里贴着的「人民好保母。」的贴纸,就不懂,为什么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钟辰不肯跟她说原因,只跟她说受不了就赶快回家。
    年轻的女孩哭着没了嗓子,跪下来朝警察磕头:「拜託不要告诉我爸妈,我男朋友说给我钱让我堕胎,拜託你们不要打电话。」
    钟辰还是拨出电话,女孩的肚子已经藏到微微隆起了,她托住自己的肚子,脸上没了血色:「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
    向晚还看到过全身被抽满鞭条的女生,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乾净的,青一块,紫一块。
    女生在警局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不吃食物,拒绝喝水,直到她的妈妈从一辆跑上下来,后面跟着一个和女孩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
    「知道下次东西要分享给弟弟了?」
    女孩攀着妈妈的手臂,一个劲点头:「懂了,我懂了。」眼里满是诚恳。
    向晚突然明白为什么这里不是好地方了,因为这里只讲法,而法律通常是没有人情,也不领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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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通常过得缓而慢,像漂泊在水盆里的树叶,你去吹动那片树叶,因为有着水的阻力,它似乎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向晚撑着头,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去奋力吹动那片一动也不动树叶的人,没有作用,但也得使劲。
    她瞅见墙壁上的时鐘根本连一个格子都没走上,就觉得心累。
    向晚从抽屉抽出一本化学实验簿,后天的实验课小考,高二的平常成绩攸关未来能否保送大学的参考成绩之一,老早就有人已经开始准备了,但是对向晚来说,化学学得得心应手,拖到最后两天读是极限。
    她专心智致志,把白色格子都填上算式,她感觉像虚浮在半空中,身体麻木,耳朵只容得下笔芯触碰白纸的沙沙声。
    易安借坐在向晚座位的前面,反身跨坐,双手交叠在椅背上,头放在手臂中间,屏气凝神看着向晚算完最后一道题。算到一半的时候向晚一度停下了正在书写的原子笔,连易安都替她捏了把冷汗,最后不负所望,蓝色墨水在格子底下写了答案,向晚收笔,把练习簿一叠,一瓶饮料轻碰向晚粉润脸颊,冰得向晚一阵起鸡皮疙瘩。
    易安把饮料放在桌上,帮她把瓶身的水珠都擦乾净,说:「辛苦啦。」
    「谢谢。」向晚没不好意思,爽快接过罐装饮料,拉开可乐拉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收收,收收。」易安用手遮挡向晚的脸:「女生得喝得优雅才行。」
    向晚已经熟悉易安对于其他人眼光的紧张兮兮:「没事,我不在乎。」依旧大口灌下。
    向晚原本想再跟易安说些什么,却看见易安眼睛直勾勾往自己身后看,于是乎也转过身去探,发现教室后面就一群人,最为高大的就属广司。
    青春期,谁还不没个小心思呢。
    易安也不是会藏什么秘密的个性,等向晚转头过来面对自己,就像向晚坦白:「我最近有个心仪的对象,你猜猜她是谁?」
    明眼人都猜得到是谁,更何况是向晚。
    她说:「广司吗?」
    易安隐藏不了她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粉色泡泡,她兴奋地说:「对!啊向晚啊,你觉得广司这个人怎么样?」
    向晚没真正和广司相处过,就只有摸底成绩出来,她看了广司那一眼,再来就是广司问自己要不要与他们同组。
    一个人的好与坏,并不能由这几次的感受来包括,太单薄了。
    向晚摇头:「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易安像洩气的皮球,悄声抱怨道:「我也没跟他说过几次话……」
    「那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因为他感觉很正气啊,跟我气场很合!」易安说。
    这要是放到向晚家里说,肯定被批上「不务正业。」这四个大字去了。
    无非就是太荒谬。
    易安大手一挥,给彼此下达通牒:「这个问题以后再想,话说,今天晚上还搞读书会吗?」易安的眼睛眨了眨,满脸写着:「我不愿。」
    向晚又恢復平常那冷淡的表情,:「当然。」
    易安把饮料拿起来,小口啜吸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襟危坐了起来,把头靠近了向晚的耳朵:「哎,我跟你说个八卦。」
    「前阵子吧,我妈跟我说她看到路上有学生在打架,好像是小混混吧,把人打到身上全是血,我妈躲在旁边观察了一阵子,还好最后什么都没发生。」她拍着胸脯,呼出一口长气:「我听完要被吓死了。」
    向晚心里大概有个猜想。
    易安她国中可是做了三年的学校报的小记者,收集小八卦可谓一流,自己的管道不多,但都精准、保密。怎么会这么大点事还传不进自己的耳里。
    易安也把头凑近,声音放低,她小心翼翼的说,怕露馅:「我好像知道打架的人是谁。」
    易安看着向晚,向晚常常给人一种娇弱的感觉,
    「古原,你知道吗?」
    向晚不意外易安清楚明白,她能感受到易安在班里的好人气,有别于自己人际的冷清,易安可以说是七班的交际花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
    易安震惊于她的无知,她把手插在腰侧:「可不是吗!他可是长安高中校霸兼学霸,一开学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向晚问着:「你怎么知道这些?」
    易安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地说出:「我以前国中跟他同班三年,他惹出了超多案子,偷钱、捅人、霸凌样样来的,可是他成绩好,老师也不怎么管他。」她往后靠着桌子边缘:「我记得他那时也是个校霸,特别不好惹的那种。」
    向晚没了声,想着这些事情钟辰和她讨论过好几次,包括为什么霸凌永远都没有一个有效的方法,可以从社会上根除。
    向晚中午和易安去了福利社,好几个人凑在冰柜前,向晚被挤在冰柜的把手旁,鼻尖就快碰到了把手,耳边是易安在嘮嗑到底要选哪瓶饮料,向晚想退开,拥挤的人潮让自己十分不舒服,胳膊碰胳膊对自己来说实在太亲密了。
    正想要对易安说想要在后面等她时,有一个高大的影子就这么站在她身后,好像是刚才才过来的,他拉住把手,对向晚说了声:「你要喝什么?」
    向晚头顶传来酥麻,男人的气息离得她太近:「我不喝。」讲了觉得太失礼还补了句:「谢谢。」
    广司下一秒打开冰柜取出两杯罐装咖啡,向晚瞥了眼,包装上头还写着「浓缩。」两字。
    这人今晚要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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