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鹤熙独自在病院里过夜,她终究没办法阻止allan去上班,心里鬱闷,其实她现在说的话都是没用的,只有听从allan的份,像个奴隶?不,是她本来就欠她,所以是还债,还得要还上一辈子。鹤熙憔悴了不少,病人应该好好调养身体,但她毫无食慾也没睡意,就望着床尾发呆,她记得「小凯莎」会在她的小腿上睡觉,或者趴在凯莎的脸上「佔地为王」,多嚣张,如同凯莎的骄傲,明明只是一隻猫而已,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跟狮子一样强势。
    半夜,鹤熙拖着沉重的身体下床,慢慢走到柜檯,夜班的护士见她走来,惊讶的要她回去好好休息,但鹤熙苦苦哀求跟她借手机打电话,眼神很是悲伤,护士心软。鹤熙谢过护士,护士是觉得鹤熙看来无害,加上眼睛太忧鬱,让人忍不住想怜爱,却不知鹤熙绝非表面上看到的简单,她干扰了定位系统,任谁都查不到这通电话的位置,她才敢拨下熟悉的号码。
    今晚这里没有下雨,鹤熙等了三十秒,此生最漫长最难熬的三十秒,对方没接电话,等到语音信箱,鹤熙开口说了一句话,但是没人听懂她到底讲了什么,然后眼泪就流下来,两滴,两滴就够了。将手机还给护士,护士皱眉,因为鹤熙的表情好难过。
    「跟女朋友吵架了?那天我看你们在病房里很不开心。」
    护士关心,毕竟病人的心理状态或多或少会影响病情。鹤熙无奈的笑,反驳说allan不是她的女朋友。护士也是好奇,但鹤熙不想提这些事,默默走回病房,心里还想着蔷薇有没有找到她被凯莎丢出窗外的手机,手机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虽然网上也有同步更新的存档,但她现在无法再为凯莎做任何事,所以只能交给别人,让别人去珍惜她爱的人。好蠢。
    「蠢死了。」
    allan突然走进病房,不知何时天亮了,鹤熙坐在床沿完全没发现,时间的流动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没有意义了,因为时间已经开始倒退,没有未来了。鹤熙不懂allan说的蠢是何意,就点头。
    「果然才一星期就后悔了,还是想前女友,是想走了吧。我不会拦你,如果你现在回去,说不定她还会原谅你。」
    这话是讽刺,allan拿着早餐过来,其实这一星期她们意外过的普通,虽说了要弥补,但却只是白天照顾她,晚上去上班,没有多馀的事,没有夸张的作为,两人最怪异的,顶多就是沉默一整天。直到昨晚,突破两人平静的,是鹤熙终究压不住心中思念与爱意狂潮,想听凯莎的声音。可一想起allan,她不能拋下,那是她的罪孽-心牢。
    「你没看今早梅洛天城的报导吗?凯总裁跟人赛车摔车了。」
    这话出口,鹤熙瞬间抬头看她,冷静不了,用力握紧床单,她的信息素骗不了人,她恨不得衝去找凯莎,这神情激动的不用明说。allan看鹤熙欲言又止,好像要杀人,如此悲愤,有股心酸涌上胸口,孤寂是她此生唯一的尽头,没有人挽留。然而又有另一个声音是不甘心,会告诉自己,抓着鹤熙,将过去十几年的折磨加倍还给她,让她体会什么是生无可恋、生不如死。我们一起成长,多少未来的梦,但最后自由的却只有你,因为你是alpha,因为你有能力逃走忘记,而我只能躺在沙土上承受哭泣,老天未免也太不公平。
    「你为什么还不走?你爱的人受伤了,说不定断了一条腿,也可能在脸上留下难看的伤疤,你不心疼吗?你不会想去陪伴她,帮助她,尽你所能的,为她做任何她需要你为她做的事。」
    鹤熙控制不了自己,当allan说到最后一句,简直是拿刀刺穿她的胸口,每一步都走不出去,破除不了的牢笼,眼泪无声滑落,allan没想过她这么会哭,用情至深多感人,却没有下床,在坚持什么?看鹤熙死不开口的模样,完全不求饶,allan很想打她,也许是因为很久没用药了,最近才容易情绪不稳,暴躁没耐心,连吞一口口水都痛。
    「啾。」
    突如其来的举动,最终是彻底摧毁了彼此。allan抬起鹤熙的下巴,弯腰吻她曾经亲过的,阿熙的脸颊。这一个亲吻原来是天真无邪的,如今只剩下死掉一大半的灵魂,故意让嘴唇贴上泪珠流过的地方,好像要抹去鹤熙最后的意志,还有她留给她真正爱的人的那一片纯白。
    「你不走,我就来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是你选的。」
    allan凑到鹤熙耳边说,充满慾望的信息素相当浓烈,但那味道好似又夹杂了很多很复杂的东西,鹤熙不曾感受过,不像凯莎的那种单纯,更多的是椎心刺骨的裂痕,何其无辜的伤口,那是谁的错?
    「你还记得,我在你身下发情的样子吗?」
    双方的呼吸近在咫尺,鹤熙眼中有害怕,与那永世都不会不存在的抱歉。她在梅洛天城待太久,都快忘记有发情期这个东西。最初的根源啊,如果那天allan没有发情多好,如果那天不要带你进森林多好,如果你从不曾遇见我这样的alpha多好。
    「阿熙,我永远都记得,你是怎么压到我身上,你是怎么摸我的身体,你是怎么吻我颤抖的唇。」
    allan边说边将手伸到鹤熙的后颈去,手指冰冷,刺痛鹤熙的每一根神经,发抖的,那是看不到底的海里,多寒冷多黑暗,不见光不见你。
    「每一次接客人,我都当对方是你,不然我隔天醒来都要想着,今天用什么方法了结自己,不,是先杀了我儿子,然后我再杀了我自己。」
    这是极端的哀求,也是勒索胁迫。听到这些话,鹤熙根本走不了,希望是她给她的,也是她打破的。鹤熙低头,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那是一个问句,也是一个肯定句。allan不想看她纠结下去,所以就放任信息素充满此地,心里在想,这是医院啊,很快就会有护士医生拿着抑制剂进来关切,等他们看见,就不知道谁才是谁的女朋友。allan咬上鹤熙的唇,她还是不为所动,宛如石柱。
    「你要硬得起来得迷死多少omega,应该造福一下广大的omega,一生只让一个人用,那太浪费了,你同意吗?」
    allan极尽勾引,鹤熙深吸好几口气,喉咙很乾,在抗拒某些湿润。
    「我不同意。」
    「但你的不同意对我不具任何意义,是吗?」allan冷笑。
    allan的双手小心翼翼的伸进鹤熙的病人服里,虽然胸口隔着绷带,但还是很精准的摸到了想摸的部位,鹤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行。」
    「我知道,但我也说过了,我没见过硬不起来的alpha。反正随便什么都好,快来填满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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