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又想起来之前做的梦,匆匆抬头扫了聂容昭清俊的脸,心中暗暗感慨,难道她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
    那中了药的那个晚上,能控制住自己,也算是意志坚定了。
    聂容昭瞧着崔小宛这模样,突然反应过来,微垂了头,眼睛盯着地面。
    这回不用给自己把脉,他都能察觉到自己心率加速。
    戏文他也看过不少,回想起那日在将军府上看到她与其他人男子亲密举动时心里的不满,他隐隐感觉这女子在自己心里已占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心中有股微妙的情绪悄悄破了土冒了芽,此时突然得到养分,蓬勃生长……
    聂容昭稍稍压下悸动,往旁边挪远了一些。
    青羽麻木地看着这两人,摇了摇头,对他家小郡王,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开始打量这间密室,还把许奉天放珠宝的几个箱子都打开来瞧了瞧。
    随后又往木柜的方向去。
    就在这时,上边传来一丝声响,听起来像是金属板被打开的声音。
    青羽反应最快,嗖地一声在地上滚了一圈,钻进床底。
    崔小宛不知上边有多少人,也不知他们武力如何。殷公公那个老怪物的武艺比她强上太多,手底下的人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她不能冒险。
    这张床十分狭小,底下容不了两个人。
    两人看向青羽打开的木柜,对视一眼,同时钻了进去,将柜门关上了。
    里头空间狭小,两人被迫贴在一起,聂容昭有意撑着手臂,避免碰到对方关键部位。
    上回两人共骑一乘,他对崔小宛身上的体香产生好奇,不小心贴得近了一些,都被直接踹下马,这会儿要是碰了不该碰的位置,不得掉层皮?
    料想当中的脚步声没有过来,刚刚那一声,应该只是他们在尝试开金属板,却没成功。
    三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没再听到任何动静。
    进木柜前,火折子就已经被崔小宛熄灭了。
    密室又没有光源,此时里头是伸手不见五指。
    崔小宛头往聂容昭的方向靠了靠,低声说了一句:“他们是不是没有过来?”
    聂容昭嗅到一股馨香,心旌动摇。
    “应该是。”
    “啪嗒”。
    崔小宛火折子没拿稳,掉了下来,忙伸手去捡,视线受制,摸了半天才摸到火折子。
    蹲这半天,腿都麻了。
    此刻崔小宛是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杀出去,他们三人合力,应该还是有些胜算的吧?
    她仰头正想提议,忽然感觉嘴唇触到了柔软的东西。
    “小郡王,属下悄悄去看了,他们没下来,上面也没了声响,估计……”
    青羽举着火折子开了木柜的门,下半句话戛然而止。
    “砰”!
    柜门被重重关上,青羽深吸了口气,嘴上念念有词,这一定不是真的,他们进展不可能这么快……
    他一拍大腿,一脸懊悔,早知道刚刚床底那个位置就应该让给崔将军!
    过了一会儿,木柜的门被缓缓打开,崔小宛若无其事从里头钻了出来,面无表情。
    聂容昭也站起身,面上还带着惊愕,她什么意思?她也对他有意?什么时候的事?她刚刚是轻薄他了吗?
    “咳。”
    崔小宛轻咳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也不再提刚刚的事,相信双方都有共识,那就是一个意外。希望小郡王不会因此产生心理创伤,从而开始恐同。
    她揣紧怀里的信函,低声道:“我们动静这么大,上边都没反应,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再过不久天就亮了,我们不如现在就撤吧?”
    聂容昭恍恍惚惚,也没太留意崔小宛说了什么,只微微颔首。
    “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可以就可以, 都可以是什么意思?崔小宛挠挠头,点燃手中的火折子,走在最前头。
    到了阶梯尽头, 伸手拉下暗扣,悄悄将金属板打开一条缝——
    外头空无一人。
    “都走了。”
    崔小宛将金属板完全拉开, 爬上去后拿脚抵着板子, 等另外两人上来, 才松了脚。
    随后也没同他们打招呼,揣着信函率先出了主屋翻过围墙,不见人影了。
    青羽拿手在聂容昭跟前晃了晃,“回魂了, 小郡王。崔将军应该是把东西拿走了, 咱们怎么办?”
    还溜得这么快,一看就知是在防着他们。
    聂容昭眸光微闪, “我相信崔将军与我是殊途同归。”
    青羽欲哭无泪, 苦着脸无奈道:“小郡王,您不能因为人家亲了你一下, 就觉得他跟咱们是一道的啊……”
    聂容昭闻言睨他一眼, 深吸口气:“核桃补脑, 回去给你多买点。”
    他往前几步, 将青羽甩在后头, 修长手指抚过薄唇, 停滞了一下。
    要是今晚没带着青羽就好了。
    回苦水巷旧宅之前,崔小宛在路边的打铁铺顺了一条锁链,将银子放到门口, 敲门后便离开了。
    到了旧宅进了厢房, 她发现许奉天倚在墙角, 除了身上捆得跟粽子似的,嘴上还多了一团破布,见到她眼睛通红,嘴上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也不知是想说什么。
    崔小宛将锁链搁下,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了眼张玉喜,又瞥向许奉天。
    “怎么?他喊人了?”
    “倒也没有。”
    张玉喜刚想说什么,看了眼许奉天,将崔小宛拉出厢房,“夫人留下的这间宅子太久没人住,几处厢房都是灰尘和蜘蛛网,老身想着姑娘有时可能需要在这留宿,便打算把其他屋子也收拾出来。”
    “另外主屋的灵牌也需每日擦拭,,便没空时时看管着那个许奉天,这人比狐狸还狡猾,老身担心他又使什么诈,便把他嘴巴给堵上了。”
    崔小宛赞赏地点点头,“干得漂亮。”
    “姑娘回来了,老身也能安心些,这便继续去收拾其他屋子了。”
    张玉喜说完这话,拎着一条湿布巾进了另一处厢房。
    崔小宛重新回到屋内,将许奉天嘴上的破布拿开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
    “崔将军,我不会再跑了,也不会再使诈了,我保证待在这屋,哪都不去。关于殷公公,您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破布刚离开嘴巴,许奉天第一句话就是认怂,第二句就是投诚,一副老实听话的模样。
    崔小宛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看着他,“条件呢?”
    “啧,崔将军懂我。”
    许奉天嘿嘿一笑,“条件便是,崔将军莫要再逼我到圣上面前当人证,我一没武艺傍身,二没人脉在手,如今只想苟活于世,不想拿鸡蛋去碰石头。”
    崔小宛拿指甲挠了挠下巴。
    许奉天若是不肯配合,将他绑到皇帝面前也没用。
    “你容我再想想。”
    她拿锁链往许奉天身上又绕了一圈,捆死了,又把破布给他塞上。之后才坐到桌边,细细翻看殷公公留给许奉天的信函,然后一张张发到群里。
    【崔晚】目前的物证就只有这些,要治他的罪,够吗?
    【崔晚】许奉天不想出面作证,我正想法子逼他妥协。
    【佘凤】不够。就算是许奉天出面作证,也不够。
    【佘凤】殷公公在朝中势力庞大,这点东西拿出来,一定有人替他洗白。到时你自己暴露了,人又没拿下,不妥。
    目前就只有这条线索,也只有这些罪证,崔小宛揉了揉眉心,折腾这几晚,还是白忙活了?
    【佘凤】魏临和殷沉这两人互相猜忌,你趁殷公公不在,将这些信函当做敲门砖送到魏临面前,起码能获得他的支持。
    【聂灵嫣】这殷公公不是一直在狗皇帝跟前伺候吗?
    【佘凤】偶尔也有离开宫里的时候,那晚许府遭难,他就不在宫中。
    【崔晚】你上次说他在宫中有不少耳目,要是我直接去御书房,一定会有人禀报给殷沉。
    【佘凤】先想想怎么将殷公公引开。问问许奉天,他那晚是与殷公公在何处见面。
    崔小宛将许奉天口中的破布取走,眉毛微扬,“你真的不想当人证?”
    许奉天点头如捣蒜,面上横肉跟着一颤一颤。
    “那你先告诉我,许府出事那晚,你与殷公公去了何处。”
    “这个简单,殷沉在东郊有座私宅,十分隐蔽,圣上对此应该毫不知情。平日因为封山封道,也鲜少有人从那经过。”
    许奉天说得飞快,生怕崔小宛觉不出他的诚意。
    崔小宛点点头,将他原话发到群里,拿起破布又将他的嘴堵上了。
    【佘凤】这就好办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温如月】等什么?
    【佘凤】等狗皇帝下一次出宫。
    【聂灵嫣】搞得比刺杀皇帝还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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