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借钱,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崔小宛撇了撇嘴,不借就不借,至于这副嫌恶的表情?亏她刚刚还替他解围。
    【崔晚】以后我要是再帮聂容昭,我就是狗!
    【聂灵嫣】你就别碰瓷狗了,你比狗还要狗,前天刚把人打一顿,今天就要人借钱给你,还一借就是三百两。
    【崔晚】不是,我打他的时候,你也没拦着啊。
    还一个劲儿让她揍,生怕打不起来似的。
    【聂灵嫣】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
    【崔晚】?
    【温如月】这回我站聂灵嫣。
    【佘凤】+1。
    于信仁看了这一幕有些乐呵,平时都是他遭聂容昭厌弃,这换了个视角,感觉就是不一样。
    “崔将军,借不到就算了,你输了直接离开晸京便好,那点银两,我也看不上。”
    “那我赢了怎么算?”
    输了罚什么不要紧,反正她输不了。
    于信仁下巴一扬,“崔将军要赢了,我就给你三百两。”
    他这话说得底气十足,那可是二十个棋盘,如果是聂容昭他可能还得犹豫一下,崔晚?那就是个笑话。
    崔小宛摸了摸下巴,皱眉道:“不太够。”
    于信仁双手抱臂,“崔将军不妨直接说,还想加什么彩头。”
    崔小宛抠了抠指甲,“听说你前天在香满楼硬逼着一个小娘子唱小曲儿,想来在这方面也是有些造诣。不如你输了就穿上女裙,涂上胭脂,给大家伙唱一段小曲儿,如何?”
    几十个生徒,原本无精打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听到这都精神了,想想于信仁平时那嚣张的做派,让他扮作女郎唱小曲儿,这可是新鲜事。
    “放你娘的狗屁,唱什么小曲儿,还扮女人?你少侮辱人!”
    于信仁一听到这,立马就脸红脖子粗的,嚷嚷起来。
    要他学那小女人干那阿谀谄媚的事,没门!传出去都得丢他相府的脸。
    崔小宛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我看你逼迫别人时也挺熟练的,这事落在自己身上就成侮辱了?我都答应输了就辞官回晋州当乞丐,你不过唱段小曲儿,有什么好怕的?”
    于信仁冷静下来。
    对啊,崔将军是必输,他怕什么?
    “行,你要保证就是一对二十,只许自己上,不许找人帮忙。”
    于信仁眼神在聂容昭身上停留了一瞬,料想聂小郡王应该也不会帮忙,又看向崔小宛。
    崔小宛回头瞥一眼聂容昭。
    他?还是算了吧,照刚刚那个情形,他不落井下石她就能回家烧高香了。
    她点点头,“当然是我自己上,别人我还不放心了。”
    教武堂的桌台就一张,那么多棋盘棋篓子肯定是放不下。众人忙活了一会儿,在地上摆了二十个棋盘,还找了二十个人出来,跟崔小宛比试。
    于信仁绕着这二十人转了一圈,拿手指一一点过去,“都不许放水,谁敢放水,你们知道后果。”
    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听了这话,也只是望向别处,没搭理他。
    崔小宛打量了一下地上的棋盘,总觉得二十人站边上有些碍眼。她环顾四周,脚步一轻上了二楼,往下一望,正好将所有棋盘尽收眼底。
    “崔将军,你站那上边,看不看得清楚啊?”
    于信仁轻蔑地笑了笑。现在知道紧张了?晚了,当初踹他下荷花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比试开始,还是那个吊梢眼出来主持。
    二十个人往棋盘上撒了数目不一的黑白子。
    黑布刚一盖上,崔小宛就从二楼下来了。
    她做到桌边,唰唰将二十个棋盘的黑白子数目全写了下来。这一过程,她显得太过胸有成竹,眉头都没皱上一下。
    吊梢眼索性也不一个个公布了,直接拿了崔小宛递给他的宣纸,一一比对,看完十个棋盘,啧啧称奇。
    “我原以为聂小郡王已经是天赋异禀,没想到崔将军竟是比小郡王更甚。”
    “怎么可能!”
    于信仁上前抢过宣纸,将前十个棋盘看了个遍,果真发现毫无错处。
    吊梢眼从他手中拿回宣纸,继续比对,剩下的十个棋盘也无一例外,数目全对上了。
    “这……崔将军是如何做到的?!”
    【聂灵嫣】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都不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你也不怕引人怀疑……
    【温如月】玩得开心就行,应该没人能联想到聊天群吧。
    【崔晚】我才不管那么多,能看这烂人吃瘪,怎么着都行。
    崔小宛关掉聊天面板的截图,面无表情,“没什么,不就是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也有。”
    有几人大着胆子到聂容昭身边站定,好奇地看着他,“聂小郡王,二十个棋盘,你能数得过来吗?”
    聂容昭心里虽不太爽快,但还是摇摇头,“做不到。”
    别说记不记得,怕是数都数不过来。这崔晚怕不是个妖孽?
    那几人得到答案,四处宣扬去了,聂小郡王都做不到,崔将军是真厉害。
    这会儿他们才想起来,先前崔将军闻名在外的,便是文韬武略,这段时日崔将军与长公主和恭王府郡主的风月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们都快忘了他的才略了。
    崔小宛无所谓这些虚名,她就想好好教训一下于信仁。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动武,那找找别的法子折腾一下他也行。
    她踱到于信仁跟前,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这是我刚买的,原想送给小娘子,现在便宜你了。”
    青羽站在聂容昭身旁,听到这话,面色微沉,小声嘀咕起来,“看看,也不知道又勾搭了哪家姑娘,枉费郡主一片……”
    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小郡王一记眼刀过来,立马噤声了。
    于信仁盯着她手上的胭脂脸色铁青,“给你四百两,唱小曲儿的事作罢。”
    “差点忘了。”
    崔小宛掌心向上,朝他曳了曳,“三百两,赶紧结了。小曲儿你还是得唱。”
    青羽嗓门大,冲他吆喝开了,“你都能逼别人去你房里唱,自己在教武堂唱一小段怎么了?”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开始小声起哄。
    于信仁被催得心烦,将三百两飞钱放到崔小宛手上,不情不愿接过胭脂盒,塞到小厮手里。
    “他代我唱。”
    崔小宛将飞钱塞进琵琶袖,冷冷看他一眼,“不行,刚刚你都说不许我找人帮忙,怎么轮到你就又可以了?”
    她捏着自己的后颈扭了两下脖子,又舒展了一下手指骨节,“要么你唱小曲儿,要么我揍你一顿,你自己选一个。”
    于信仁闻言震怒,“你敢在昭文馆动武?!”
    “有什么不敢的?圣上让我来教习武艺,怎么还不能动武了?这练武过程中有个流血断骨头的事,不也正常?”
    崔小宛抽了把匕首出来,在袖口上擦了擦,“我记得以前练武的时候,还有人直接死在练武场上呢。”
    匕首锃亮,泛着寒光。
    于信仁看它一眼,回想起当初崔小宛踹他进湖的那个狠劲,咬了咬牙,总觉得这事崔晚可能真干得出来,要是为了这事丢了性命,也不值当。
    “唱,我唱还不行吗?”
    “早这样不就完了?”
    崔小宛从小厮手里拿过胭脂盒,打开盖子用手指在里边沾了一点胭脂,胡乱给它抹到于信仁脸上去。
    抹完,她后退一步,看着于信仁的脸摇了摇头,“啧,这脸底子不好,大家将就看吧。至于女裙,下次再穿。”
    “还有下次?”于信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匕首在手上转了一圈,崔小宛声音冷冷,“万一你下次又起了兴致,想跟我玩呢?”
    好几个人想笑,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了。
    于信仁身边一小跟班小心翼翼凑到他跟前,“于公子,我会点古琴琵琶,需要我给您伴一曲不?”
    “滚!”
    于信仁不愧是去多了勾栏瓦子的人,粗着嗓子,咿咿呀呀就唱了起来,只是面上全是难堪。
    崔小宛把玩着匕首,“感情,感情不到位。还有,这声音怎么这么粗?”
    于信仁只得掐着嗓子,唱出来的声音尖锐刺耳,倒跟殷公公一样了。
    “真难听。”
    崔小宛等他唱完一段,收起匕首,开门探头看了眼日晷,已是接近午时,“呀,该吃午饭了,下课下课,明日再见。”
    说罢,也不管身后几十位生徒是何反应,径直出了教武堂。
    于信仁抬手狠狠抹掉脸上的胭脂,盯着崔小宛的背影,眼神好似淬了毒。
    “别以为有点武艺傍身就能在晸京横行,总有一日,我会叫你知道在这谁说了算。”
    刚低低说完这话,于信仁就被青羽扫到了一边,差点摔到地上,好在身边的小厮扶了扶。
    “不出去杵门边干什么呢?”
    青羽瞥了于信仁一眼,随后将另外半扇门也打开,跟着聂容昭踏出教武堂。
    于信仁在心里暗暗唾了一口,这两个人也别想好过!
    作者有话说:
    最亲密的时刻:上了同一张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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