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淞不明白司马琅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但是她似乎听到公主对自己的夫君有不满,他们不是相爱嘛?为什么?“公主,你与我夫君不是......”
    “哈哈哈哈——江姐姐,你不会以为我喜欢王函之吧?他算什么?不过仗着些许才华,又是王氏嫡子,被众人捧着罢了!沉迷清谈,身为太傅,却无治国之术,这种男人,我司马琅从来都看不上!江姐姐,我曾读过你的《民生论》,知你有大抱负,只苦于自己是女子,无法施展才华。如今机会来了。近两个月蝗灾严重,农民收成减少,鞑靼也受了影响,对大周虎视眈眈。大周的百姓需要你,江姐姐!”司马琅紧紧抓住江静淞的手,满眼希冀。
    江静淞无法忽视这张冲击力十足的脸,再带上那可怜的神情。咽了一下唾沫,紧张的说:“女子不能参政。”
    “江姐姐可听说大周已有第一个女官?那正是我的大宫女馥馥。”正说着,一个穿着官服的女子走了出来,对着江静淞行礼。
    司马琅继续说:“她为我的内舍人,为我处理封地事宜。”
    江静淞朝馥馥颔首。“是,听说了,这样的事却不能落在我身上。”
    司马琅摇头。“非也。有了第一个女官,就会有第二个,第叁个!白马寺的女婴堂江姐姐也听说了吧?那也是我在背后支持,我也正筹备建立女学。我要这天下女子无需被选择就能出生,不再是被家里放弃掉的那个人;我要这天下女子皆能读书,走出四方庭院,进入朝堂为她们的国家效力,骑上马背抵御外族;我要这天下女子不再被忘记姓名,能坚定选择自己钟爱之事。”
    司马琅的话振聋发聩,江静淞从来没有听过女子能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来,比那些整天在清谈的男子还要让人惊心动魄。
    司马琅见江静淞还有些犹豫,便露出可怜模样,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江姐姐,我从不骗女人。我需要你,大周的女子也需要你。”
    “好吧,我答应你。我要怎么做?”
    司马琅笑得灿烂。“江姐姐,你真好。此事你得对太傅保密。你知道他,最是迂腐死板,决计不可能让女子谈论政事。江姐姐,我们既然如此谈得来,不如我认你做义姊吧?我向来是别人的阿姊,却向往有个好姐姐。我封你为县主,封地就在你娘家故乡,有我罩着你,江家那些人从此不敢欺负你。你是我义姊,以后进宫与我谈天游玩都顺理成章。”
    江静淞有很多妹妹,但是她们向来看不起自己。眼前这个大周最尊贵的女子,却像个软软的娇儿,向自己撒娇,求自己做她义姊。不知为何,自己总是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好。”
    “太好了!”司马琅眉眼弯弯,一把抱住江静淞。
    江静淞还是第一次与人这么亲密,从来没有人和自己拥抱过,王函之也没有。
    “江姐姐还有疑虑?”司马琅大概猜到。她听过影卫汇报了江静淞生平,知道江静淞是被王函之所救,应该心悦于他。
    “公主所求,我知道。但是我与夫君已是利益共同体,若有朝一日,夫君与公主阵营不同......”
    “你帮他还是帮我?”
    江静淞摇摇头。“不知道。”
    司马琅没有逼她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答案。“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来日方长,我相信江姐姐终有一日能明白我。不过,江姐姐就不好奇,太傅究竟爱不爱你吗?”
    江静淞苦笑一声。“我自然知道,他不爱我。我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人,近日才看懂他心里的人是谁。我与他,也只是表面夫妻,各取所需罢了。”
    “我看未必。他虽不一定爱你,却也把你放在重要位置。”
    江静淞猛地看向司马琅,有些惊讶,有些期盼。“何出此言?”
    “不如,我们来演场戏,答案自然见分晓。”
    于是,就有了刺客挟持她们,要王函之选择救一人的场景。
    ——
    回忆至此,司马琅很是满意,一场家宴,获得两个人的助力。
    “公主怎么确定太傅一定会同意选谢景铄为驸马?男子不都是嫉妒心强,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吗?”馥馥一边给司马琅揉着太阳穴,一边问。对于男人,她真的不懂。
    “记住,对男人要对症下药。王函之空有好出身和一身才华,但是脑子确实不太好。像他这种成天情情爱爱的男人,确实不多见。他一边无法割舍自己幻想多年的梦中情人,一边又不想抛弃妻子,被世人唾骂。你要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就会顺着你的台阶走下去。”
    司马琅每每说起王函之,总是不屑。
    “那公主又怎么有把握江静淞会答应请求呢?”
    “你看过她的策论和诗赋,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馥馥想了想。“刚开始看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男子所写。字里行间的雄心和自傲,确实不像女子能写出来的。”
    “而且她对世间女子有关怀和同情,不是王函之那种没脑子的呆子。”司马琅又想起另一件事,嘴里嚼着葡萄,囫囵说道:“下道旨意,认江静淞为吾义姊,封为济阳县主,封地济阳考城。赏赐嘛,你看着添。”
    “是。”
    ——
    江静淞被封为县主的旨意一下,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太傅什么时候站在了公主这边?且太傅是公主老师,太傅夫人却是公主义姊,这关系都乱套了吧。
    而王函之上朝时,提议由尚书令谢景铄接替大司徒之位,同时也同意接洛阳王回邺城。朝臣感觉太傅这是保持中立,既支持皇帝,也支持长公主。
    而大司徒不对任何接替人选发表意见,只说凭陛下作主。
    皇帝却表现得不悦,不知为何不想谢景铄接替大司徒之位。
    就在两方势力角力之际,大司徒提议先把洛阳王接回邺城,至于接替自己位置的人选,可之后再议。
    于是整个邺城都笼罩在洛阳为回邺城做摄政王的不安气氛中。
    原摄政王势力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一派反对。
    支持派认为,原摄政王已死,现在势力四分五裂,难成气候,不如来一个主导者,就算是傀儡也没关系。
    反对派认为,皇帝这是要收复这批力量,才提出要重立摄政王的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帝主导朝中所有势力。
    而其他官员呢,都在观望。
    洛阳王,究竟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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