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秋雾阁的,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全身清爽的醒来。
    一觉醒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可身体的酸痛与身上的一道道红痕都在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
    韩麒这个疯子!
    半夏听到动静自外面进来。
    江黎故意露出身上的道道红痕,随即又装作慌乱的扯过衣裳遮住。半夏垂首似没看见一般,继续伺候着她穿衣洗漱。
    过了片刻,江黎才问道:“昨日自师傅那里拿的药丸可在你那里?”
    “在的,女郎现在就要吗?”
    “待会去老夫人处时带着吧,回头我好亲自给大舅母送去!”
    “是。”收拾完之后,半夏去取丹药。
    江黎转身看着她走远,并未说什么。
    早上齐老夫人处格外的热闹,几乎可以说是所有的小辈齐聚了。
    一来今日是初一,算是众人集体请安的日子。再一个,过几日就是韩家七郎成亲的日子,今日众人齐聚一堂,还在说这个事儿。
    都道韩家这次一定要好好热闹一番。
    齐老夫人最爱看得便是这番和乐融融的画面,一时兴致也颇高。
    正此时,外间有婢女来报说十叁爷来了。
    江黎靠着齐老夫人的身子一僵。
    齐老夫人拍了拍江黎的手,哄小孩一样将自己面前一盘点心亲手推到她面前,“尝尝这个,刘妈妈听说你爱吃,特意做得,待会儿走时都给带上。”
    “多谢外祖母。”江黎说着又朝那边的刘妈妈道:“也谢谢刘妈妈。”
    刘妈妈慌忙行礼,还道不敢当女郎的谢。
    说话间,那人自外面走了进来,在齐老夫人面前站定行礼唤了声母亲。
    江黎伸手捏起一块儿点心,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低头避过他的视线。平日里喜欢的甜软口感,不知为何今日竟品不出味儿来。
    韩麒视线在她身上略作停留,随即移开,然后恭敬低头。
    齐老夫人似说了几句什么,不过江黎心思一直不在此处,也没注意去听。
    等她回过神时,发现韩迟不知何时也到了。
    众人又就着先前的话题,聊了几句韩七郎的亲事。
    吃了一顿没滋没味儿的早饭,江黎出来便去寻了周氏。
    因着临近亲事,周氏和王氏二人几乎整日都不得闲,整日里不是见这个妈妈,就是见那个管事。
    两人此时都在回事厅,江黎自不好厚此薄彼,说明了来意便将那美容的丹药交给了两位舅母。
    得了一顿夸奖,见这二位都在忙,江黎便告辞出来。
    一个早上,江黎走到哪里都是一切正常,不见有人背后议论,也不见众人用奇怪的眼神儿看她。
    韩家众人似乎根本就不知她昨晚晚归的事情!
    这里面自然有韩麒的手笔,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既然他已扫了尾,到省得她再去费心周全了。
    她知道这个世界相对来说比较开放,很多女郎在成婚前都有情郎。有的夫妻在成婚之后,还各自玩各自的也很常见。江黎甚至听说,还有公主没事会养几个面首玩玩。
    江黎便暂时将此事放下,心里只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韩家嫡庶几房其实很是泾渭分明,而嫡出的长房与二房之间也一直在暗暗较劲儿。所以表面看着一团和气的韩家,并非真的就是老夫人喜爱看到的那般其乐融融。
    齐老夫人是真的疼爱江黎,长房一家独大,齐老夫人就把江黎跟韩十一捆绑一处。如此一来,江黎在府中看着就是跟长房站在了一处。但实际上,她一个毫无根基的人,谁会真的将她放在眼里!
    不然,红袖也不会惨死了!
    红袖最初可是老夫人的人,结果人家说弄死就给弄死了,事后老夫人竟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真的信了她只是失足淹死了。
    那时江黎就知道,齐老夫人是真的疼她,但她同样也真的靠不住。
    那件事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随时可能会落下来刀,表面上越是平静,江黎心里那根弦便绷得越紧。如今眼看着她等得机会就要来临,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江黎心中一时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眼下她只有半夏一个人可用,可半夏她真的可信吗?
    举步维艰。
    想平平淡淡的过个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午后,江黎歇了一觉醒来,又去了一趟藏书阁。只是泡了一个下午,也未等到自己想等的那个人。
    寻了几本野史外传,带了回去,没事就当小说来看了。
    江黎不是个轻易会放弃的人,第二日她又来了。
    起初到真是抱着别的心思,后来却是真的沉浸于其中了。
    先前一直好奇师傅是如何制药的,上次跟着看了半天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加上她今日确实找到了一本有关的藏书,便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席地而坐,认真看了起来。
    半夏见女郎看得认真,便悄悄退出,不再上前打扰。
    时间于不知不觉中往前,一本书翻完,然书中说的法子却只说到一半,“咦,怎么就没了呢?”
    江黎口中说着,手上将书翻得哗哗响。
    “你这般翻,很快这本书便不能看了!”
    江黎抬头,然后就看到自己昨日等了一下午的人正站在面前,连忙起身,“大兄。”
    他不理会自己,场面多少有些尴尬,江黎低头没在吭声。
    韩迟伸手自她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递给她,“你要找的东西,这本里面应该有说。”
    江黎下意识接过,手中的书被他抽走,小心的又放回了原处。
    “韩家这些藏书有许多都是孤本,有几本外面已难以看到,包括你手中刚刚拿得那本。”韩迟边说边自另外一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江黎还未看清他拿得是什么,他人便已经转了过去。
    江黎看看手中的书,是刚刚那本书的下半部。
    眼看这人都来了,还看什么书,江黎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见韩迟在一边的矮桌旁坐下,江黎便不等他说话,跟着在他对面席地而坐,心不在焉的看着书,偶尔抬头看他。
    韩迟看得是一本棋谱,他看得很是认真,一边看着,手还时不时端起桌边的茶来喝一口。
    一片闲适的模样。
    江黎一会儿换一只手,桌上摆着的书半天也没翻几页,至于翻过去的那几页上又写了什么,江黎一概不知。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韩迟起身离去。
    江黎又待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下午江黎没在过去,第二日上午她到时,韩迟果然已经在那里了。
    又是一个无言的上午,如此连着叁天,江黎有些气馁。
    出师不利。
    但这也不能怪她,那韩迟眼里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对着一个木头,她便是每日打扮的再如何的光鲜亮丽又能如何?
    第四日,江黎没再过去,那两本书便是看得再慢也已经看完。至于制药的法子,她是还有些略不懂的地方,但问问师傅应该就可以了。
    还是要靠自己可能更靠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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