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初始条件高度依赖的系统中,只需给初始变量微小变化,就足以导致系统后来状态的指数级差异。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蝴蝶效应。
    而现在,她就是那只被突然投置在混沌系统中的蝴蝶,所引起的连锁反应……已经逐渐超出可预测的范围。
    对面的灰西装男人翻出暗牌,是一张J。
    在周围雀跃的欢呼声里,许愿不言不语地伸手解下了自己的面具,轻轻扣在桌面上。
    系统依旧没有回应她,但她想她知道对面的男人是谁了。
    跟她这种混不了太久很快就要下线的低级炮灰不同,赵澜是原文里真正的boss,要跟男主打商海谍战的那种……当然,也是女主的爱慕者之一。
    许愿觉得有点难办,原文中根本没有提到过她跟赵澜有过这种照面吧。
    面具揭下,少女精巧的脸庞让四周的笑声更放肆了,赌桌边聚集的看热闹的赌徒也越来越多。
    赵澜微笑着露出十分满意的神色,抬手向荷官示意。
    “再来。”
    荷官点头,飞快地抹出新牌把牌给桌上叁人分发好。
    “你刚刚说过只是一局的。”
    许愿抬眸看向赵澜,面色不快。
    赵澜轻轻一笑,眼中兴味浓厚,“小妹妹,我没有说一局就让你走。想走的话,得赢我一次才行。”
    “你还要我赌什么?面具都揭了,我可没有东西能赌了。”
    许愿撑着脑袋,皮笑了下:“先生,你不会真的想让我脱衣服吧。”
    听她这样说,场边气氛再次欢腾了下,赵澜往周遭冷冷扫了一眼才安静下来。
    “不用。”赵澜面不改色地换了主意,以一个大魔王的姿势翘起二郎腿,凝着她羊脂玉的肌肤眸色微暗。
    “脱鞋子就行。”
    他不说还没人注意到,许愿穿着一双机车风的皮靴,从脚到小腿都完完全全地包了起来。
    她生得很媚,这样反差的保守感于是意外地勾人,让人好奇那双脚是否和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一样完美。
    “……好恶趣味。”
    赵澜笑了笑,依照一开始说的,把面前最高的那摞筹码推给了她:“这些筹码都归你了,但你要是输没了,就得脱给我看。”
    最低投注额就写在赌桌边上赌桌上,数额不小,就算他给得多,也不会禁得起多输几局。
    许愿撑着脑袋看看赵澜,又看看另外一个始终不做声淡定赌牌的女人,撇了撇嘴:“感觉我很吃亏呢。”
    赵澜抖了抖烟灰,大方一笑:“我的赌注再加上这些。”
    他摆出了一半的筹码,堆起来小山一样。
    “这么多。”许愿挑了下眉。
    她外翘的狐狸眼灵动娇俏,仿佛是天真的陪酒女被大额的注码所吸引,不自觉地跳进陷阱:“那……只能听你的了。”
    赵澜这么自信,完全是因为他运气实在惊人,从她上桌开始就一直连赢,中间甚至开出了一次Blackjack。
    许愿抛光了筹码,不情不愿地解开鞋带,脱了半边鞋袜。
    少女的脚像新剥的红菱角,豆蔻红的足尖,粉白的小脚,以一个含羞的姿势脚尖向内地踩在地上。
    她清楚地听到了身边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有些烦躁地曲起了脚趾。
    本来只想在外面泡一个晚上回去,怎么还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缠上了。
    “很漂亮。”
    是那个一直不作声的安静女人在跟她说话。
    许愿愣了愣,看向她,只见女人扶着面具回她一个微笑。
    她看着女人按在面具上轻轻敲动的手指,眸底微光一闪,坐回郁金香椅上。
    “你还要继续吗?”
    “继续。”赵澜声音有些哑,明显是看得眼热了,望着她的目光都带着热度。
    他扔掉烟蒂,毫不犹豫地推出了全部筹码。
    “再输了,就跟我上楼吧。”
    许愿不答话,而是一撩额前搭落的弯卷头发,解下自己腕上一只镯子,向荷官抛去一个笑意盈盈的眼神。
    “我喜欢刺激的,都玩这么大了,那就再大点。小哥哥,麻烦帮我换点筹码。”
    最美貌的陪酒女即便口袋里没有几个子,也会倾尽荷包买最贵的首饰来装点自己。那只镯子通体银白,线条和纹案设计看得出很明显的某大牌特色,毫无疑问是名品。
    荷官略略估了个价,给她拿来十个蓝色筹码。
    许愿道了声谢,笑吟吟地托着下巴看着赵澜:“虽然您这么笃定我会跟您走,但运气这事可说不准,总有万一是不是?”
    赵澜微笑着不置可否:“那就该你走运了。”
    注码前所未有的大,场边几乎要沸腾起来,有人躁动地伸出手想伸手趁乱摸一把许愿,手刚伸出来,就被赵澜抬眼露出的威势恐吓到了。
    那是欲望和独占的眼神。
    “Winner  winner,chicken  dinner”
    荷官边念叨着手指飞快地抹出六张牌。
    许愿瞥了眼场上的明牌,心里飞快地默算着。
    她前几局边输边一直在关注数字,每轮的注码看上去下得不合理,实际上都是根据弃牌堆决定的,能保证她在有限轮次内尽快摸清牌底。
    旁边的女人给她的数字,和她前几局估计的大差不离。这轮的流水数字足够大,再算上切牌抵消值和牌池副数……赢面绝对不小。
    扑克牌桌上概率和运气一样重要,庄家自然会长胜,但她只需要赢一局。
    胜负欲被激起,许愿隐隐有些受到气氛感染,酒精和升高的内啡肽水平在血管里不安分地游动,她脸颊一片酡红。
    兴许因为这里冷气很足,她赤裸的小腿都兴奋得感到有点痉挛。
    许愿轻轻喘了口气,侧头看着身旁的那个女人不疾不徐地伸出食指比划了下,接着在绿色羊毛毡上摆好了最后的筹码加注。
    分牌,赌注翻倍。
    荷官双手撑着牌桌点点头,所有闲家拿牌完毕,只待开牌了。
    许愿暗自捏住了拳头,场边的赌徒们甚至就赌桌上的局势各自下起注来。
    究竟是庄家会赢走这个美貌绝伦的少女,还是闲家能战胜庄家翻盘一回获得多得让人眼红的筹码。
    正是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嗡鸣突然自天花板传来。
    一点灰尘掉在牌桌上,许愿抬头望去,只见是头顶一个隐蔽的音响忽然被打开了,正在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场内霎时寂静下来。
    音响里传出人声:“麻烦各位让一让。”
    许愿回头看去,里叁圈外叁圈聚集起来的人群骚动着,似乎有什么人正在从后方极缓慢地分开一条道路。
    什么情况?砸场子的?
    许愿拿起面具给自己重新套上,一踩横杆跳下了椅子,不动声色地往人群后方避去。
    图个刺激找乐子归找乐子,闹大了可不好交代。
    她的鞋子还没来得及穿好,着地了才感觉到刚刚兴奋过度导致腿有些软,往后退了几步,步履虚浮地撞到一个男人怀里。
    他扣着她的手腕,声音有些不悦,凉凉地说:“刚刚玩得那么起劲,现在知道跑了?”
    许愿听出来是柏文,松了口气,靠在他怀里问道:“谁来了?”
    “不是警察,看起来是来找人的,把其他桌都翻遍了才来你们这桌的。”
    “我们现在走吧。”
    “不玩了?不是打算敲那个人一笔的?”
    柏文心算力不比她差,很容易看出了她刚刚的算盘。
    “不玩了,赶紧走吧,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许愿话音未落,那群黑衣人已经挤到了里面。
    为首的人梳着中分头,踏着牛津皮鞋,浑身散发着和这个小赌场格格不入的精英气派,环视了一圈四周发问道:“请问许愿小姐在这里吗?”
    许愿在柏文怀里身体一僵。
    这个声音是……于汾?那沉诏他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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