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如何了?”
    薛满揉搓拇指上的玉扳指,问道。
    俞飞雁拿手绢拭了拭鼻尖,回道:“喝了药,估摸着现下正在发作,等胎落。”
    薛满又问可有太医在侧,俞飞雁谎称是有的,保薛品玉无事。
    话一转,又说道:“可有太医在侧,若薛品玉还是出了事,那哀家就没法了,阎王要人三更死,岂是会留到五更?”
    薛满听不得‘死’这个字,微皱起眉头:“什么死不死的,不就是从下面掉块肉出来,还能要人命了?若小酒喝了母后那碗药,有个三长两短,朕就……”
    未说完,俞飞雁就说道:“你要怎样?难不成,她出了事,你要把哀家杀了,给她陪葬不成?”
    俞飞雁走到薛满面前,手中的粉色丝绢往他那张神色担忧的脸上一拂。
    “是你叫哀家送走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哀家当这个坏人,哀家依你,可哀家不能保证她没有事,你要担心,那你去看她啊,让她看看,她以为疼爱她的皇兄,因为怀疑腹中胎儿非亲生,要哀家这个太后,出面杀死她腹中胎儿,让她实打实记恨上哀家。”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薛品玉的耳朵里,她被惊到双手捂住嘴,发烫的泪珠从捂嘴的手背快速滑落。
    薛品玉没想到,薛满与俞飞雁联合起来做了一个局,薛满将她骗进宫,由俞飞雁‘宰杀’她。
    这还是,她认识的皇兄吗?
    已是不能用禽兽来形容他了,他甚而比禽兽还不如。
    禽兽尚不能伤及亲人,他却能狠下心,借刀杀人。
    正当薛品玉紧捂嘴,咬住舌,忍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之时,让她更震惊的是,视线内,那两双鞋紧挨,衣摆与裙身相擦。
    “朕只不过,话重了些,母后就这般计较,母后与朕之间,还需分得这么清吗?今日多亏了母后,朕今夜会来如意宫,好好向母后道谢,还请母后提前沐浴更衣,穿上朕爱的朱色肚兜。”
    一只手,拍在了俞飞雁的臀上。
    薛品玉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与动作,但从薛满的话里,她已知了另一个真相。
    两人一离去,她放下捂住自己嘴的手,抱着自己痛哭流涕。
    哭声抑制,可压制不住波涛汹涌的辛酸悲痛。
    如坠深渊,被噩梦吞噬,既不真实,可悲与痛是那么的真切,一点点蔓延全身,啃下薛品玉那颗从幼时就对薛满存在仰望的心。
    那被薛品玉视作天的薛满褪下了假面具,成为一个虚假、恶心、让薛品玉感到害怕的怪物。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爱慕的皇兄变成了这样?或是说,她视作纯良的皇兄一直都是如此。
    薛品玉回想,或许他一直都是如此。
    从他为了当上这个皇帝,杀兄弑弟,残杀手足起,就该识清他并非良人,只是自己被他所哄,眼前迷雾笼罩,一直未看清他。
    如今老天开眼,让自己有机会能识清他,可这代价实在太大。
    大到知道是他想杀死自己腹中胎儿,大到得知他与俞飞雁竟蛇鼠一窝,含有龌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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