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宏的嗓音忽然令人很有压力:“他一直看着你微笑,和你说话,表现出相熟的态度,你确定真的不认识?”
    虞娇回答:“我自从坐在这里,你一直用那种眼神盯着我,虽然没有笑,开口却问我与案无关的话,是否可以说,我们就认识?”
    刘家宏不由笑了:“那种眼神,什么眼神?”
    “打量和好奇的眼神。”虞娇说:“好像你从前见过我似的。”
    “半个月前,我和朋友在L8酒吧给他过生日。”刘家宏道:“生日蜡烛还是你点亮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虞娇显得无所谓:“开门做生意,来往都是客,今儿见明儿不见的,谁知道谁是谁,费那精神何苦呢。”
    “这个年轻男人和你说了什么?”
    虞娇回忆道:“他问我是在L8工作吗?我没理他。”
    “你为什么不理他?”
    “因为,我是美女呀!”虞娇面不改色:“这样的搭讪听得没有千回也有百回,早就腻了,更何况他长得不是我的菜,我干嘛要理他!”
    刘家宏觉得她挺有意思,把一张处罚决定书给她看:“他不是你的菜,这个就是你的菜?”
    是和萧龙以卖淫嫖娼为由被抓现场的那次,通过讯问查证,虽然没行政拘留,但还是罚了款。
    虞娇表情谈然:“我不回答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刘家宏随便又问了问,对她没多做为难,在讯问书上签个字,就让走了。
    虞娇走出公安局,有夜风吹散晚凉的暑气,看看表已是叁点钟,街上没什么人,路灯黄黄的光映的人也黄黄的,听到身后有汽车驶行的声音,回过头去,一辆空的出租车疾弛而过,丝毫不给她扬招的机会。
    虞娇走过两条路口,再没出租车出没,倒是有开黑车的摇下窗问要去哪,价格好商量。她没有理睬,远远看见私人旅馆的招牌,打算去那开间房应付一夜。
    路边有家罗森便利店灯火通明,她进去买了一次性的洗漱套装,罐装的咖啡和金枪鱼叁明治,结帐的时候,发现腿上的丝袜破了处大洞,不知何时勾坏的,便说等一等,又去拿了一只装的丝袜,再回来时,惊讶的瞧见萧龙站在收银台处,把一盒避孕套和她买的东西混在一起,意图很明显。
    虞娇懒得问他买这个做什么,付过钱走出店,萧龙的车停在路边,她坐进去后,让他开到那家私人旅馆门前。
    “不回家吗?”萧龙发动引擎,车子开始缓行。
    “我刚搬了家,还没及收拾,乱七八糟的。再说又这么晚了......”她微顿,看向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要找我谈谈吗?我在车里等你,看到你被吴军他们带到公安局,就跟了来。他们讯问你什么?”
    “他们在查老冯坠楼的案子,似乎已经查到刘星波身上,华邑酒店的监控里有我和刘星波他们同乘电梯的视频,找我去录口供。”
    “你那天为什么去华邑酒店?”
    虞娇没回答,已经到了旅馆门口,她提着塑料袋下车,问他要上来吗?
    萧龙点头,又道:“我把车停到别处去再过来,就登记你一个人。”
    到底是小旅馆,半新不旧的,服务员在前台里趴着睡觉,虞娇叫好几遍,才睡眼惺忪地起身,讨要她的身份证登记,房费一百五十元,虞娇递钱时问含早餐吗?她说有,给了二零叁房的钥匙和一张餐券,虞娇问能再给一张吗?
    服务员说一个身份证只能给一张餐券,你还要的话,得花叁十元买一张。不过这条街卖早饭的铺子很多,生煎锅贴油条什么都有,十来块就吃得很好了。
    虞娇身心疲倦,没精神和她再做纠缠,拿了钥匙上楼进房,房间虽然老旧,但打扫的还算干净,她从塑料袋里取洗漱用品,看到那一盒避孕套,拿出来随手扔在桌上。
    她洗漱完后,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透过猫眼见是萧龙,方让他进来。
    萧龙拉过椅子坐到窗前,一把将帘子拉开,天上有明月,高楼有霓虹,漆黑的夜色光彩迷离。
    他似乎饿了,边吃叁明治边喝咖啡,伸长腿架在桌子上,看向倚在床头的虞娇,重复地问:“你那天为什么去华邑酒店?”
    她简述了一遍,萧龙认真听完,思忖道:“看来是刘星波假借刘玛帛的身份做的局,害死老冯,顺便揪出内部警方卧底。”
    “我查过,藏在地板下的箱子不见了。”虞娇把破丝袜褪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接着问:“箱子什么时候取走的?你怎么突然不来酒吧那么多天?刘星波是为你做的这个局吗?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萧龙打断她的话,笑着说:“你的问题可真多!”
    虞娇一下子爆发了,嗓音颤抖,愤愤道:“你以为我想问吗?你以为我多想问啊!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做你的搭档,你清高自傲,你最能耐,这两年在行动上,我都尽量配合你,你说什么就什么,不多问,照着做就是,反正还有老冯,我们犯错误还有他给我们兜底。可现在不一样了。老冯死了,公安局的联络断了,到底那边发生什么状况,是否真的内部有问题,而这边刘星波宁愿用十二公斤高纯度海洛因来做局,是下狠心要揪出我们来。我和你现在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生我得生,你死我也得死。我怎么就不能问了,我凭什么不能问,我不但要问,还要问得清清楚楚,我不能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被你害死了。”
    萧龙怔住,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引出她这么多的怨言,听她说他俩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想像一下还怪好笑。
    虞娇捞起枕头朝他用力掷去:“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你还笑的出来,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此时的我,前所未有的认真!”
    萧龙把枕头垫在背后,吃完最后一口叁明治,见她不再说话,才道:“看来你这是积怨已久,不过你对我有所误会。或许刚见你那会,我确实有质疑,你看上去太漂亮太脆弱太年轻,贩毒团伙穷凶极恶,惨无人道,特别对于你这样的女卧底,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任务。”
    太漂亮太脆弱太年轻,虞娇冷冷哼一声,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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