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打开门的那一刻,他被关殊叫住。他回过头,外面明亮的光线照进来,关殊站在明暗交界处,阴影把他的脸扫出更加分明的立体感。
    他掀起眼皮,眼神晦暗不明。
    关殊说:“我不会当小三。”
    *
    沈杳一言不发地坐在车后座,他摸了下口袋,才发现出门的时候连手机都没带。
    手机昨晚就没电关机,现在在卧室里躺了一天,估计陈双联系不到他才直接来找的他。
    沈杳不知道有什么事那么急迫,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陈双好几句。
    陈双给的答案一直是:“您到那边就知道他了。”
    私人飞机降落之后,已经是十个小时之后,沈杳在飞机上只是闭着眼休息了会。
    他跟着陈双坐上了好几个保镖驻守着的黑车,沈杳一路望着窗外,这是一个对于他来讲完全陌生的环境。
    车子驶入的道路越来越空旷,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是座小森林,一栋建筑物矗立在其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穿着白衬衫的简然等在门口,频频看着表,他看到车的时候眸光一亮。沈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陈双一眼,陈双却让他跟着简然走。
    沈杳走在空荡的建筑物里,自己的脚步声仿佛都听得清。仿佛是晏知行给他们下了什么封口令,简然也一句话没跟他讲。
    楼层越拔越高,从玻璃电梯往下看已经能让人产生恐高感。电梯停在一道长廊前,这宽广的平层里只有走廊尽头的这一间房间。
    哪里都是空寂的白,走在走廊的时候仿佛像是走在平行空间。
    沈杳脑袋在运转着思考,脸上的表情却纹丝不变,他远远地看到房间的门反着银质的光,材质特殊。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沈杳的脚步戛然而止,他的嘴角绷紧,却因为完全不熟悉的简然在他身边,没有流露出过度的表情变化。
    alpha的信息素从紧闭的门间泄露出来,像是一双双无形的手抓住他,拖曳着他,让他回到那沉闷黑暗的小房间里,回到那些阴暗的记忆里。
    檀香,浓郁的檀香。
    那么浓郁的信息素对于omega来讲,多多少少都应该会造成些生理反应。
    沈杳也有,与应该有的反应恰恰相反。
    他只是闻着,就想吐。
    第33章 花瓶(小修,加了2、300)
    檀香味让他感到极其不适,沈杳没什么胃口,在飞机上只是随便吃了些东西,现在空荡荡的胃上下翻涌着。
    他背上出了层薄汗,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沈杳警惕心很重,他不想让简然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反应。
    沈杳没有压抑自己紊乱的呼吸,任由汗珠从额前滑落,除了他的脸色略微苍白,他现在的反应确实很像被alpha信息素影响、吸引的omega。
    他转过脸看向简然,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像是被水雾蒙住一样,开口时像竭力保持着清醒:“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些什么?”
    简然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抓着书板夹的手暗中用力,神色自然地道:“晏先生常年患有信息值紊乱,他的信息素和你匹配度很高,他现在需要你的信息素安抚。”
    这是晏知行交代于他的说辞,他不会把真正的病症暴露出来,但沈杳是只狡猾的小狐狸,需要告诉他一定程度的真相。
    沈杳像是迟钝地恍然大悟,轻轻嚼着这两个字:“……是吗?”
    匹配度高,沈杳一点也没感觉出来,但他现在装也要装出匹配度高的样子。
    他和徐意白、关殊的信息素匹配很高,沈杳懂得真正碰到匹配度高的alpha时是什么感觉。
    沈杳主动释放出杏花香,好似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他垂下眸,幻想着鼻尖是风玲花的味道,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渐渐红润起来。
    沈杳看到了铁门旁的开关,手已经像是不受控制地搭了上去,却在某一刻,意识回神一样转过脸看向简然。
    omega对着未知的环境有些害怕,小声地问道:“我就这样进去吗……?”
    除了资料表上的照片,这是简然第一次面对面看到沈杳。他是个每天只知道实验的beta,对上沈杳无害又依靠的眼神时,心跳落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放轻声音安抚道:“晏先生只是需要你信息素的安抚,最多只是标记你……”
    简然突然之间又回想起晏知行过去说的话,他卡顿了下,不太自在地继续往下接道:“不用担心。”
    “好。”沈杳慢慢地从他脸上收回视线,笑了下道,“谢谢。”
    上次开门之后被晏知行压在地上掐的阴影尚在,这次要是开门,让已经临近失控的晏知行看到他和沈杳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晏知行的信息素是从昨天开始变得不稳定,沈杳对于他来讲是把双刃剑。他的信息素值稳定许多,但他对沈杳的信息素味道成瘾性也越来越重。
    压得越厉害,反噬也越来越严重,现在爆发的这个程度,已经是吃药也控制不住。晏知行也没有办法再在沈杳面前隐藏自己的信息素。
    简然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到尽头时,还是忍不住回了下头。
    沈杳整个人都融在空茫茫的白中,看起来无比孤独无助。简然还是有些良知,惋惜地叹了口气。
    晏知行想要提取他的信息素,而依赖症都是双向的。
    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庆幸,晏知行对沈杳信息素的影响明显没有那么大,可要是一次一次地加重标记,谁都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可能沈杳会像过去的晏知行一样,因为得不到信息素的安抚而痛不欲生。
    晏知行脱身了,沈杳又怎么办。
    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檀香味在空气中越来越重,把空气都挤压成一团,像是笼罩住他的网。
    像是和四年前的过去重合。
    *
    空荡无人的走廊,还有那乍然打开的门。
    他只是安静地拿着手机走过这条路,却被结实的手臂从背后揽住。沈杳连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被拽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惊慌与失措,是沈杳那个时候的唯一感受。他的心跳落空一拍之后狂跳起来,和房门外的脚步声夹杂在一起。
    沈杳呼吸加促,他甩掉身后的alpha,狼狈不堪地往面前还留有一丝光亮的门前跑去。
    手指离门把只有咫尺之距,光源都已经在指尖点亮,沈杳下意识地呼救起来:“救……唔——”
    身后的陌生alpha一只手臂紧扣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用力地捂住他的唇。
    发不出声音,沈杳拼命地挥动着手臂,试图击落掉什么东西发出声响,来吸引经过过道上的人注意。
    只是可惜,他触碰到的都只是空气。
    alpha的身上没有酒味,只能闻到冷淡凛冽的檀香,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他鼻尖钻,沈杳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像是倒在云雾里。
    这是一个易感期的失控alpha,沈杳在瞬间定下了结论。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机会逃离。
    逼仄昏暗的小房间闷热,沈杳脸上的汗珠冒得越来越多,一滴一滴地从脸上滑落下来,耳边都是alpha混乱炽热的呼吸。
    他的唇被alpha捂住,所有的求救与声音都被闷在掌心。沈杳是一个足够冷静的人,可在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很难有人能保持完全的冷静。
    他被alpha抱起来,摔在了小床上。沈杳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要再次往门外跑去,又被alpha强行拖拽着回来。
    捂住他唇的手蓦地一松,沈杳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口,带着躁意的空气刚刚入喉,他张开唇又要呼叫,alpha却扯住他的手把唇贴了过来。
    “唔……”
    alpha的吻技非常差,伸进他口腔里的舌头深得像是要触碰到他的喉间,沈杳推搡着他的肩,难受得想要逃离。
    后脑却又被alpha强行按住,吻得越来越深入,舌头都像是要被人咬掉。
    关殊吻他的时候,总是轻轻的,哪怕情绪偶尔激动的时候,最多也只是吮吸下他的舌头。
    被看不见脸的陌生alpha吻着这件事情已经足够恶心,这种毫无章法的吻沈杳让感觉不到一点舒适,他难受得好几次想要呕吐。
    缺氧让沈杳的脑袋越来越晕,昏沉的大脑让四肢都逐渐脱力,沈杳身上为数不多的力都逐渐散去。
    这间房间靠近后门,门口的走道平时就没什么人会走,刚才的脚步声只在这骤然关上的门前停顿了下,因为屋里什么声响都没有,只是自言自语地喃喃几句,而后脚步声越来越轻。
    直到消失在远方,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沈杳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他渐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抵抗,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易感期的alpha没有理智,不会在意omega的感受,也不会在意他们会不会受伤。沈杳不想受伤,他的唇色发白,慢慢地试着放松着身体。
    alpha的信息素和他的匹配度很高很高,他甚至察觉到自己受到了影响,像是雨打湿下来,逐渐变得湿润。
    沈杳知道自己应该冷静,可脑内的神经还是紧绷着。在这陌生黑暗的环境,面对alpha强硬的压迫,那是生理性的全面压制,他没有办法反抗,也没有办法完全做到放松身体。
    是刺痛着的神经的疼,沈杳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泪珠从眼角滑落,手指控制不住地在alpha的背上留下了几道长痕。
    他还是没忍住,铺天盖地的恐慌之下,他还是嗓音尖利地骂着alpha,让他滚。
    沈杳又试图用着信息素安抚着他,只是反而起了反作用。
    他也听到了alpha的闷哼,声线很低。他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说过,沈杳甚至都没听到过他的声音。
    声音在紧闭着的房间里回荡,时间越久,沈杳的脸颊就越来越红。
    如果不是因为他紧绷着的神经,如果不是因为他对alpha的信息素没那么敏感,如果不是因为他刻意为了保持神经始终紧掐着掌心。
    那么高的匹配度,他应该被alpha强行应激着发情了,哪怕是这样,沈杳也很难控制住自己作为omega的本能。
    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朦胧不清,意识逐渐混沌消散,闷哼留在唇间即将控制不住。
    沈杳连腺体上的气息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尖锐刺痛从脖颈上传染,他这次再也控制不住,从喉间泄露出丝哭腔:“呜……”
    这是他第一次被alpha标记,除了痛意,还有阵电流窜过他的全身。他那声类似啜泣的哭音似乎让alpha更加兴奋,犬齿在腺体里越咬越深。
    他紧揽着面前细瘦的腰,把已经没有气力的omega抱得大半身子悬空起来,只能依赖于他。
    alpha甚至试图刺激omega最隐秘的地方。
    沈杳放在床单上的手猛然收紧,眼神在混沌之后清明。他浑身发麻、腰部酸软,仿佛有种念头在操控着他跟身后的强暴者求饶、臣服。
    这是他作为讨厌的omega本能,这就是omega时时受人挟制的弱点。沈杳用力地咬住舌尖,然后不着痕迹地抬手往床头柜上摸去。
    他被摔上床的时候,沈杳就碰到了床头柜上有一个花瓶。他一直等待着,等着alpha完全卸防的那一刻。
    “砰!”
    像是一道惊雷乍响在房间里,破开天幕般响,他还在耳边听到了声重重地闷哼,alpha连声响都没发出来就已经晕倒过去。
    沈杳抄起花瓶转过身用力地砸下去,陶瓷碎片四分五裂,清脆地散落在地面上。
    他的呼吸还未平缓,拿着花瓶的手却没有丝毫抖动,下手的时候快、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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