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这是他会听到的东西。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捏住,坠入到黑暗当中。
    关殊停在原地,呼吸紊乱。
    他没有开门,他觉得沈杳肯定是在开玩笑,他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真的说出这种话呢?
    现实往往会给人重重的一击,教室内发出混乱的声响,像是有了段争吵。
    沈深棉恨恨地盯着沈杳,咬牙切齿地道:“沈杳,你都有关殊了,为什么还要勾搭别人?你当时勾搭关殊不就是因为我喜欢他吗?是不是我喜欢的alpha你都要插一脚?”
    沈杳觉得有些发笑,他跟那个alpha根本没有关系,如果硬要说的话,是那个alpha先跟他示的好。
    他觉得没什么好解释,只是安静地笑着不说话,这好像更加笃定了沈深棉心中的猜测。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一记“砰”的重响。
    紧闭着的前门被人用力地踹开,关殊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他的脸色阴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连无辜的沈深棉都被他吓了跳,然后下一秒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关殊紧紧地盯着沈杳,他喜欢的omega坐在椅子上,一如既往的漂亮,但却冷淡得不像是真人。
    他接下来的话都是从喉间挤出来,像是沾着血:“沈杳,解释。”
    沈杳也没料到他会出现,他没有说话,那安静的姿态像是默认。
    关殊深呼吸一口,他先是重重锤了拳门板。剧烈的晃荡下,他盯着沈深棉,指着门冷声道:“滚。”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攥着人领口揍人,沈深棉被赫得收起那幸灾乐祸地笑,从门口头都没回一下地跑了出去。
    教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关殊用尽了全身上下的自制力,才没有往沈杳的方向走去。
    他不能走到沈杳身边,他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
    关殊双手捏拳,掌心麻木的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杳,质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沈杳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精致漂亮得像个假人。
    “你真的可以帮我随便让给别人?”关殊一个字一个字地逼问着,“还是你真的在勾搭别人?”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追问道:“你只是在说气话是吗?”
    教学楼里响起最后的放学铃,沈杳的沉默像是最后一把杀人的钝刀。关殊整个人难以抑制地抖动着,他第一次感觉到愤怒到浑身发麻,仿佛连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关殊眼眶通红地吼道:“沈杳!你他妈说啊!”
    沈杳的睫毛颤了颤,他终于开口。不同于关殊那激烈得像是火山喷发的情绪,沈杳很平静地问道:“关殊,你要和我分手吗?”
    歇斯底里只换来了这样一句反问,沈杳像是默认了他的所有猜疑,关殊手上的力气大得把门把手都掰了下来。
    他冷笑几声:“老子分你妈的手。”
    “砰——”
    又是一记关门声,整栋楼都开始颤抖。
    沈杳偏过脸,看着关殊消失的背影,然后又收回了视线。他能理解关殊为什么那么生气,他也无法理解关殊为什么那么生气。
    关殊开着摩托冲到射击场里,这里面空无一人,他一个人拿起枪来。
    “砰”、“砰”、“砰”。
    他连着开了好几枪,一丝停歇都没有。后座力震得他半个身子都在发麻,关殊却没有知觉一样,继续一枪一枪地开。
    最开始都是命中红心,后来却一枪一枪地在偏移,最后连靶子都碰不上。
    关殊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都打完,然后把枪摔在了地上,又骑着车去了军区大院的格斗场。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发泄,里面的人大部分认得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招惹他。
    关殊没找人对打,只找了个沙包,拳拳砸到底,完全依靠的是蛮力。
    他的眼眶越来越红,最后关殊猛地闭上眼睛。
    最后关殊去的是酒吧,音乐声聒噪,关殊一杯一杯地闷到底。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脑袋越来越晕,神经仿佛被麻痹,他终于不觉得难过。
    可脑内散不去的却是沈杳的脸。
    他不懂,他不懂沈杳为什么一句也不解释。他也不懂,沈杳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
    关殊捂住脸,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发热,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炽热的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太久没哭了,连自己的眼泪都觉得陌生,更被说是沈杳。
    关殊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白天射击场和格斗场,晚上就去酒吧。
    醉生梦死的这一个礼拜让他冷静下来,不知道情绪是被积压了下来,还是被发泄了出来。
    他从教室里离开,是觉得当时的理智不够足以支撑他和沈杳再继续交流下去。
    而现在,关殊觉得自己可以了。
    沈杳看他时眼里的喜欢不是装出来的,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连着来了三天沈家门口,没有堵到沈杳,只堵到了沈深棉。在被他一脸阴沉地叫住之后,沈深棉瞬间就把沈杳现在的住址抖了个透。
    关殊没有问沈深棉当初在教室里的事情,因为他不相信别人,他只相信沈杳。
    夜晚来临的时候,关殊还是先去酒吧静坐了一会儿,这段时间他的酒量已经突飞猛进。
    关殊独身坐在那里,看不出是刚高考完的年纪,倒像个成熟的alpha。
    每次别人和他搭讪,他就一脸不耐地说“滚”。
    关殊坐在这里喝了几杯烈性酒,他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起身往沈杳的住所走。
    他按了门铃,里面没有动静,也没有人过来开门。
    关殊不知道是没人在家,还是沈杳故意不给他开门。他没走,烦闷地站在门口等着。
    他站在门口的第二个小时,身旁的电梯响了,沈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关殊预想过很多场景,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沈杳浑身上下都是陌生alpha的信息素味道,檀香味闻得都让人想吐。他舍不得标记,所以从未标记的腺体上面,现在却保留着其他alpha的标记。
    沈杳的脸色潮红,眼睫湿润,就连走路的腿都在抖,一看就是从别人的床上下来的样子。
    他消失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这甚至都不需要询问。
    关殊本来是想好好和沈杳聊一聊,现在脑袋里却是一片轰鸣声。
    他的灵魂像是被把剔骨刀剥离开,然后迎面挨上一记重拳,他无法听到其他声音,甚至也无法看到其他画面。
    他满脑子都在疯狂地猜测,沈杳现在屁股里还夹着别的男人的东西?他走一步就流一点出来?
    这已经不是嫉妒了,他现在恨不得一枪崩了那个碰了沈杳的野种alpha。
    “关殊……你……”
    沈杳根本没想到会在这边碰到关殊,他一步一步地往后走着,甚至一转身想要跑起来。
    只是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跑得过关殊。
    手背被人掐住,用力地往后一拽。
    关殊的声音阴沉冷静得让他害怕:“几天不见,怎么就把自己弄得那么脏?”
    沈杳感觉到自己的手骨都快被掐碎,他的脸色苍白,却没有机会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下一刻,关殊又完全失去理智,在他耳边歇斯底里地道:
    “我连亲你都不敢用力,你送上门给别的男人睡?!”
    第26章 巴掌
    关殊强拉着沈杳的手解开指纹锁,门被他强行踹开,他拖拽着沈杳走进房间里。
    沈杳连站都站不稳,几次三番差点跌倒。他刚被alpha标记过,现在是急需要他信息素安抚的时候。
    鼻尖闻到的却是关殊的香根草味道,沉沉地往他身上压,让沈杳整个人都在打颤。
    他的瞳孔涣散,再一次踉跄地要跌倒的时候,关殊又把他狠狠地拽了起来。
    “砰——!”
    沈杳的耳边嗡嗡响,只能听到一声声重响。关殊的信息素曾经安抚过他,现在只让他想要逃离。
    “砰!”
    最后一声剧烈的声响,像是颗埋藏最深的炸弹终于炸开。在关殊踹开每间房门后,终于找到了浴室。
    他扯着沈杳的手臂,试图把他推进浴缸里。沈杳这时候却爆发出股大力,他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沈杳盯着那扇还未关上的门,看到的画面颠簸抖动,他拼命地试图往外跑。
    手臂上的力短暂一松,浑身忽然变得轻盈。
    沈杳的脚尖踏在交界处,腰部却在一瞬间被狠狠地勒住,疼得像是要断掉一样。
    关殊一只手臂就能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他完全听不到沈杳微弱阂动着的嘴唇里在说什么。
    他把沈杳推进浴缸里,眼眶通红地质问道:“你要逃去哪里?是继续去找那个奸 夫?”
    “那个alpha是谁?教室里说的那个alpha?还是哪里来的野男人?”
    “你背着我和他在一起?不仅在一起,还和他上 床了是吗?”
    他做着这些猜想,想象着这些画面,闻着沈杳身上的檀香,临近疯狂的边缘。
    关殊的胸腔起伏着,反手抓住禁锢住沈杳的手腕,紧接着张开唇猛地咬上omega的腺体。
    腺体上沾染着其他alpha的信息,还覆盖着陌生的标记。关殊的呼吸急促,犬牙死死地咬住腺体,像是饿了好几天的野兽终于捕捉到猎物。
    他想象过无数次自己标记沈杳时会是什么场景,关殊一直以为他会抱着沈杳,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咬下的时候也会克制得轻。
    他怎么会舍得沈杳疼。
    美好的幻想被他亲手打碎,他现在只想注入信息素,覆盖掉这让人作呕的标记。
    沈杳张开唇,像是想要发出一声惊叫,最后却像是哑掉一样,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顶级信息素在一个腺体里,檀香与香根草香像是要争一个高低出来。
    哪怕都只是临时标记,却也让沈杳难以抵抗这种刺激,他浑身都在打颤。最开始还有力气掐着关殊的手,最后完全垂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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