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喜欢晏知行,愿意被他标记,但是不愿意被我标记是吗?”
    关殊又用力地扯了把沈杳的手臂,浑身透着股冷感。好在晏知行在沈杳脖子上留着的只是随时能消失、被覆盖的临时标记,关殊现在还勉强紧留着最后一丝理智,轻声地在沈杳耳边道:
    “晏知行的手背上有你的抓痕,你和他做 过吗?做 得那么激烈吗?”
    “要是我告诉晏知行,你是个二手货,他会怎么想?”
    “他会不要你吗?”
    第20章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晏知行抬眸看着面前的画面。
    泳池在路灯下波光粼粼,浑身湿透的沈杳跪坐在地上,脖子上留着通红的掐痕,发丝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淌进衣领里,看起来易碎又脆弱。
    落难的omega手臂被身边的alpha拽着,导致沈杳无意识地抬起脸,被迫看着半跪在他身边的关殊。
    关殊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他身上也都已经湿透,但动作和眼神都非常强势,更像是下一秒又要掐住沈杳的脖子。
    这场景冲突感极强,让人能在瞬间联想到他们在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画面让晏知行感到非常不悦,沈杳不完全是他的omega,但也是他的omega。
    他不喜欢沈杳,依旧把沈杳视作他的所有物,是唯一可以被他标记的omega。
    陈双最明白他骨子里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所以哪怕是在给沈杳撑伞的时候,他也不敢碰到沈杳一下。
    晏知行眉间一片冰冷,他的目光从关殊的手上移开过,停在了沈杳脖子上的掐痕上,他缓缓地开口道:“关殊,还不放手吗?”
    关殊冷笑了声,眼底里的戾气更重。他依旧没理会晏知行,眼神紧盯着沈杳。
    目光触及沈杳脖子上的掐痕时,瞳孔微微一缩,临近喷发的怒火降下许多。关殊知道自己掐得有多狠有多重,那是他亲手留下的痕迹,在沈杳身上触目惊心。
    沈杳还在不停地咳嗽,眼睛越来越湿润,滚落的水滴在他脸上像是泪珠。
    他仰着头看向关殊,眼神像是蒙着雾,嗓音因为呛水和咳嗽变得干哑:“关殊……”
    沈杳喊这声名字的时候很轻,像是在求他。
    关殊瞬间明白了沈杳的意思,他这样服软地跟他说话,是在求他别告诉另一个alpha——他们之间过去的事情。
    他好像就是沈杳一个不愿提起的污点一样。
    在这一刻,关殊恨不得再次把沈杳推进泳池里,他还是觉得自己太心软,他就应该让沈杳只留下一口气,这样他怎么还可能有说句话的力气?
    他的手劲越来越大,声音几乎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恨之入骨般:“沈杳!”
    沈杳却又在这一刻捂住唇,他再次咳嗽了起来,脸色愈来愈苍白,完全没了血色。
    他低着头,那被晏知行标记过的腺体暴露在关殊眼前,这上面早就失去了他留下的终生标记。
    手术做得很成功,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关殊死死地盯着沈杳的腺体。清洗标记会对omega的身体或多或少造成损伤,他想到这点,不自觉地松了点手上的力气。
    他和沈杳在一起纠缠不清,永远是在互相伤害,永远是在两败俱伤。沈杳连他留下的终生标记都能舍去,那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可能是泳池里的宣泄,也可能是因为交缠窒息的吻,又或许是因为沈杳现在这个惨样,关殊缓缓地松了手上的力气。
    晏知行正好在这刻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沈杳手臂上甩开。他站在沈杳身侧,也隔开关殊半个身子。
    “关检察官,如果你有什么病的话,还是先去医院看看。”他面色冷淡地道,“——而不是拦着我的omega不放。”
    关殊站直身子,视线终于从沈杳的身上移开。他和晏知行差不多高,两人相互平视着。
    他用一种非常挑剔的目光看着晏知行。
    沈杳多喜欢这个alpha,喜欢到都开始跟他服软,喜欢到都不肯让晏知行知道他们的事情。
    沈杳那么喜欢晏知行,那晏知行喜欢他吗?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轻轻地扯了下嘴角:“晏知行,你不应该先在意一下他脖子上的伤吗?”
    晏知行根本就不喜欢他,沈杳不要他,就要这样的alpha。
    沈杳就是这么贱。
    关殊想,他已经不在乎沈杳了,他已经不喜欢沈杳了。他只是希望沈杳过得不好,他只是希望沈杳痛苦。
    那就让沈杳继续喜欢晏知行,让他也尝尝被人无情抛弃的感觉,让他也试试看真心被辜负的感觉。
    “沈杳脖子上的伤是我掐的。”关殊冷漠地道,“我掐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很痛苦。”
    晏知行那双湛蓝的眼眸暗沉下来,沈杳和关殊之间过去应该有什么过节,他能从关殊身上感觉到他对沈杳的恨意,但却还有什么其他他分不清的东西存在。
    很久没有这样有人敢这么挑衅地跟他说话了。
    他听着关殊的话,脑内却浮现出沈杳脖子上的指痕,痕迹停留在omega身上有种荼蘼感。
    沈杳受伤这件事情,他不应该在乎。晏知行却难以自制地感觉到不快,沈杳脖子上不应该有别人留下的掐痕。
    他的眉眼冷峻,反问道:“你也想感受一下这份痛苦?”
    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关殊!”
    路庭鑫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心惊胆战地大喊了声,然后赶紧跑过去拉住了关殊。
    关殊甩了下手臂,没有转过脸:“拽着我干什么?”
    晏知行皱起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份争执有些幼稚,他不再搭理关殊,回过身看向沈杳。
    夜风吹过,沈杳的脸色苍白无力,他还没见过沈杳那么狼狈可怜的样子。omega的身体看起来那么娇弱,再吹会风可能就直接会感冒发烧。
    晏知行在大家族长大,还是有些绅士风度。他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他的同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沈杳,你还能走吗?”
    沈杳把外套披在了身上。衣服上还是没有晏知行的信息素味道,只能闻到一股木质香。
    他身上其实是有力气的,但沈杳仰头看着晏知行,最后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能。”
    晏知行果不其然地又把眉间拧紧。他最后还是弯下了腰,手臂勾起沈杳的膝弯,把他从地上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他这样抱着沈杳的时候,衣服不可避免地也被浸湿。晏知行垂眸看下他臂弯里的omega,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搂他的脖子。
    沈杳一副病弱相,让晏知行说不出来是终于比以前顺眼一点,还是更加不顺眼一点。
    “沈杳。”晏知行最后看了关殊一眼,边往外走,边低声地道,“你可真是个麻烦。”
    沈杳又在他怀里咳了几声,他慢吞吞地道:“那我也没有办法。”
    路庭鑫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终于是松了口气,但没敢松手上的劲,死死地拽着关殊。
    他感觉到关殊的拳头越捏越紧,手臂线条也越来越绷紧,路庭鑫用余光瞥见了他的侧脸。
    关殊目光凶狠,像是要把牙关咬碎,他的视线还没从离去的两人身上收回来,紧盯着已经没有人的空气。
    “松开。”关殊甩开手,他冷声道,“你觉得我不配合的话你拉得住我吗?”
    路庭鑫碰了碰鼻子,他不想触关殊霉头所以选择不说话,只是陪着关殊在泳池边上站着。
    关殊再次把制服外套捡起来,披在了自己身上。他一个一个地扣着扣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安静得让路庭鑫胆颤。
    他忍不住开了个口:“关殊?”
    关殊没有回应他,抬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像是场台风掀过之后余留的平静。
    “沈杳以后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他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最后一次纠葛。”
    *
    陈双一直在车边等候,看到晏知行抱着沈杳过来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去帮忙打开车门,然后给沈杳递了个车里备着的毛巾。
    沈杳道了句谢,接过毛巾擦着自己的脸。陈双用眼神询问了下晏知行,把空调调成了热空调。
    他们之间的话本来就不多,就算有交谈,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沈杳在说话。
    现在沈杳不舒服,车内更加没人说话。晏知行打破沉寂,陈述道:“你和关殊以前认识。”
    沈杳拿着毛巾的手一顿。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和关殊的关系不一般,明显不是陌生人,也明显不是普通朋友。
    他们过去的关系甚至太好辨认,因为关殊把以前都表现得太显而易见。
    沈杳想起自己过去跟晏知行撒过的慌,有些担心他发现了什么,谨慎地回答道:“我和他同一个高中。”
    晏知行的目光望过来,像是望穿了所有,沈杳心头一紧,瞬间想好了许多借口。
    可是马上,沈杳安下心来。晏知行盯着他脖子上的掐痕说:“他看起来很恨你,他想要让你死。”
    沈杳的手覆盖在脖子上,他有点忍不住地想笑。
    他现在可以确认晏知行绝对没有谈过恋爱,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晏知行目睹那样的场面,竟然还能觉得关殊是单纯地恨他。
    “是啊。”沈杳又从喉间发出段细密的咳嗽声,他用那沙哑的声音低声道,“他很恨我,他想我死,所以我只能躲着他,你会帮我吗?”
    “合约期间我会帮你。”晏知行像个分毫必究但又大方的商人,“他继续找你麻烦的话,我会帮你。”
    沈杳没再继续说话,只是笑了笑。他往窗外望去的时候,才发现路线有点不对:“这是要去哪里?”
    晏知行阂着眸,回答道:“庄园。”
    “去庄园干什么?昨天不是刚标记过吗?”沈杳有些吃惊地道,“我今晚要回家。”
    晏知行睁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不需要医生?”
    沈杳把毛巾收起来道:“不用,我只是刚才缓不过劲,回去洗个澡睡个觉就好。”
    “随便你。”难得的好意被拒绝,晏知行硬邦邦地说,“掉头,送他回家。”
    沈杳下车之际,晏知行又冷着脸道:“沈杳,回去把你的手臂洗干净。在你脖子上掐痕没有消失之前,不用找我。”
    “好。”沈杳应得很乖顺。
    路庭鑫开着车回公寓,车里的手机开着扬声器,他在跟关殊通话:“那些货物好像有些问题,过几天你去海港那边拦……”
    他的话还没说话,却突然卡顿。车灯照亮的方向,沈杳独身往公寓楼里走去,明亮的灯光照得他脸色更加惨白,也没有什么唇色,脚步也很慢。
    关殊迟迟没等到下一句,他拧起眉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路庭鑫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下,继续道,“你去海港……”
    关殊的直觉向来很敏锐,他打断道:“你看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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