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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荏暘没想到风雨来得这么快,就好似前一天万里无云,隔天却毫无预警的下起了暴雨。
    何韶橒的母亲最终仍不敌病魔,过世了。
    在大学那时候,何妈也很照顾她,听见这个消息时,邵荏暘也是震惊和不捨的。
    以前,她偶尔会去何韶橒家走动,虽然何妈身体不好,但看见她来,总是很热情,也会招待她,从来不把她当外人看。
    她就像何妈的女儿一样,她在母亲身上得不到的温柔,何妈全给了她。
    邵荏暘的父母从不支持她的工作和理想,也从未想要理解,但何妈全都明白,她总是会笑着听她和何韶橒分享着那些老屋的故事。
    何妈甚至还会鼓励他们,让他们多方尝试,她知道现在的时代,不能与她们那个年代混为一谈,甚至不能绑住年轻人,应该要让他们在社会里学习和成长。
    外头阴雨绵绵,几滴雨落在了窗户上,邵荏暘瞄了一眼,心就像压了几块巨石一样,她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好不容易系上黑衬衫最后一颗钮扣时,恰巧,张苒偑打了电话给她。
    「荏暘,要载你去吗?」他瞥了一眼外头的天气,有些担心。
    邵荏暘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我和小晴还有越越他们一起去,你别担心。」她拿了把伞就出门了。
    张苒偑应了声好,收起电话,面部看起来有些严肃。
    工作室的一行人到殯仪馆时,气氛有些沉重。何韶橒穿着黑衬衫和黑西装裤,身披麻布服,撑着伞站在停车场的角落等着他们,他的面容憔悴,还带着一抹哀伤,在邵荏暘的记忆里,何韶橒一直是一个很坚强和温柔的人,鲜少看到这么狼狈的他。
    几个人纷纷走上前去,给了何韶橒一个拥抱。
    唯独邵荏暘佇足不前,始终站在车旁默默的看着他。
    她眼眸低垂,看着自己被淋湿的布鞋,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才是对的。
    何韶橒看见女孩无措的站在远处,他忍着难受,扯起一抹笑,走到她的眼前。
    他出声唤她:「荏暘,你来了。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邵荏暘泛着泪,听见他这句话,倏地抬眼,正巧一滴泪滑过了她的脸颊。
    何韶橒伸出手替她拭掉了眼泪,「别哭,她不会希望你哭的。」
    邵荏暘感受到何韶橒指腹的粗糙感,与他对视着。明明他才是最需要被安慰的人,为什么反过来是自己被安慰。
    他的眼睛明明看起来很悲伤阿,他明明就在隐忍。邵荏暘嗓子乾哑:「何韶橒,其实你可以哭的,哭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何韶橒没有回答,他镇定的微笑,手离开邵荏暘的脸颊,转身就朝着他母亲灵堂的位置走去,邵荏暘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就跟上他的脚步。
    灵堂的椅子坐满了不少人,邵荏暘和工作室的几个人坐在了最后一排。
    邵荏暘看着何韶橒的背影,觉得他此时此刻看起来很脆弱,他不停地将所有伤心吞回肚子里。
    司仪喊到他们单位时,邵荏暘走上前去,拿着香给何妈上鞠躬,默默地向她说了声谢谢。
    何妈原本就是崇善简单的人,就连丧礼也是化繁为简,一切流程都结束后,邵荏暘还有些恍惚。
    雨持续下着,他们并未与何韶橒打招呼就先行离开,邵荏暘叹了口气,不禁感慨,人的一生这么长,但最后却是以短短的仪式就道别了世界并且概括了自己的一生。
    这几日,张苒偑感受到她的状态有些低迷,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很需要陪伴,便将她接到了自己的家里。
    「你不用这样照顾我的。」邵荏暘语气闷闷的,她看见张苒偑为了她忙前忙后,内心就有股说不出的愧疚和心疼。
    张苒偑放下公文,走到她的身边,抱住了她,「你别这样想,我照顾你本来就是应该的。」
    何韶橒也有些日子没工作室了,工作的担子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即便悲伤,仍旧要继续往前走,这些天,她确实也觉得自己的难受被工作渐渐冲刷掉了。
    「我没事的,真的。」邵荏暘和张苒偑保证,她还向他展示了自己最灿烂的笑容。
    「荏暘,虽然我不知道何韶橒她母亲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但如果你真的很难受,你可以和我说的,不用憋着。」
    邵荏暘捧住他的脸,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耳朵,「别担心,我只是难过了那么几天,现在已经生龙活虎了。」
    张苒偑莞尔一笑。
    他们俩人各自坐在桌子的两侧,看着自己的资料,虽说是两侧,但其实两人的挨着坐的,手臂偶尔还会碰到彼此的。
    张苒偑着实明白美色误事是什么意思了。
    邵荏暘恬淡的香气縈绕着他的周遭,加上两人无意的触碰,他的心有些荡漾。
    不能耍流氓。
    他舔了一下后牙槽,告诫自己别衝动。
    邵荏暘注意到他的表情,伸出小手推了他一下,「怎么了?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张苒偑从思绪回过神来,「没事,我刚刚发了个呆。」说完,他就垂首继续看着资料。
    邵荏暘盯着他的侧脸良久,这才发现张苒偑的鼻樑很挺,整体来说他长的很精緻,就是那张薄唇和他的话一样都很刻薄。
    她有一瞬间不知道为何像是被下蛊般,她身体倾向了他,猝不及防的亲了他的嘴唇一下。
    张苒偑眼睛倏地睁大,还未理解时,那个吻就如同蜻蜓点水般,已经撤开了。
    邵荏暘战术性的清了一下喉咙。这是她第一次亲人,毫无经验也毫无技巧,她就是有时候胆子特别大,就像刚刚,肯定是鬼迷心窍。
    张苒偑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我刚刚是被轻薄了吗?」
    邵荏暘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对,你刚刚被天使轻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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