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3日晚上23:45分
    C:【顾知许,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C:【你】
    C:【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我】
    C:【顾知许,你再不回我消息我就去你家里找你了】
    1月27日上午7:35分
    C:【最近一直在喝猪肝汤还有很多补品,我马上就能出院了】
    C:【是因为没考好,手机被收走了吗】
    2月5日下午16:49分
    C:【我出院了,明天晚上好像会下雪,你有时间出来一趟吗,我在广场等你】
    C:【你能陪我一起看雪吗?】
    江彦词站在楼下,看着手机上一连串都是自己的消息,她一句没回,他犹豫再三,还是上了楼。
    到了601的门口他站了很久。
    江彦词很想敲门去问,问她为什么不去医院找他,为什么不回消息。
    他也很担心,是不是她妈妈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收了她的手机,不让她出门。
    或者是因为成绩?
    可他迟迟不敢去敲门。
    只有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才可以一直自欺欺人。
    他可以找理由说她妈妈管得严不让玩手机,也可以是因为成绩退步被关在家学习。
    可如果杳无音讯是因为她反悔了,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他,那他该怎么办。
    原本的满腔勇气在那一天天毫无回应的消息中渐渐衰退。
    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此时,601的门打开了,江彦词心猛地跳了起来。
    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她看江彦词站在门口,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着,你找谁?
    你是房东吗?江彦词皱眉问。
    不是啊,我是这里的租户。大妈有些谨慎的站在门口,半只脚踏出来了又收回去,生怕对方来者不善。
    闻言,江彦词语气变得有些急切,阿姨,那这里原来的租户呢,你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她们呢,搬哪去了?你有房东的号码吗?
    大妈被着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懵,她皱眉,你干嘛,查户口呢?
    不是,我是之前这家住户的同学,在三中读书,马上开学了,我来找她有事情。江彦词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可指尖却忍不住颤抖。
    他已经开始慌了。
    迦南人几乎都对迦南三中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听到这话她放下警惕,眼神中透露着欣赏。
    啊,三中的啊,我半个月前就搬来了,之前的租户我不认识,房东就住一楼,你是要去找他吗,刚好帮我带个东西过去,这是前一位租户掉这里的。
    说着她递过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那我就不下去了,这楼太难爬咯,麻烦你了哈小伙子。
    江彦词艰涩的开口,不麻烦。
    他一路往下,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
    或许,她只是嫌弃这里偏僻,换了新家,或许所有都是巧合。
    可哪会这么巧啊。
    江彦词从未如此慌乱过,他怕自己再晚一步就彻底看不见顾知许了。
    到了一楼,他敲响了房东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大叔,是之前小卖部的老板,因为上次那瓶酱油说过几句话,江彦词长得帅所以他影响深刻。
    是你啊,怎么了,来找小许?她们搬家没和你说?大叔说。
    没,你知道她们现在在哪吗?江彦词看着大叔,眸中闪烁着期待和隐隐的害怕。
    他迫切的想从大叔的嘴巴里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在迦南了吧,她们很多东西都没带走,那些很值钱的家具衣服什么的全叫我卖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江彦词脑子里有根弦断了,他喉间一阵干涩,你,还记得具体时间吗?
    我记得,是一月十八号早上搬走的。
    一月十八号
    那个时候他还躺在医院里昏迷。
    所以顾知许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搬走了,离开了迦南。
    他微微后退了几步,仿佛不相信这个事实。
    大叔也看出了点什么,安慰道,额,小伙子,你要坚强啊。
    江彦词僵在原地片刻,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打扰了。
    手机弹了一个电话,是杨华打来的。
    一接通就是他火急火燎的声音, 喂江彦词,我听班长说顾知许好像转学了,她今天去学校登记发现名单上没有顾知许,去问了平哥,平哥说她18号就转学了。
    知道了。他说话声音很轻。
    啊?江彦词,你,你还好吧。
    江彦词苦笑一声,没什么事挂了。
    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楼道的窗户静静发呆。
    记忆走马灯一般闪过,高一期末到高二,快一年的时间好像一下就过去了。
    他以为这是开始,没想到居然是结束。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到天空爬满晚霞又渐渐暗下。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反反复复。
    江彦词起身,在手机快要关机前打了个电话给贺从宜。
    妈妈,我记得你之前说顾知许给你打过一通电话,她说了什么?
    贺从宜顿了片刻,回忆之后,她打电话是问你有没有醒过来,也没说几句话,怎么了儿子?
    没,就问问。他闭上眼睛,脑子混沌不堪。
    他把手机收回口袋,抬头看了看声控灯,离开了珠山南苑。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着,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广场。
    看了眼手表,时针刚好指向8点。
    事先准备好的烟花准时点燃,大朵大朵的白玉兰随着一声巨响,布满了整片天空,一瞬间如同白昼一般照亮了整个广场。
    接着白光散开落下,宛如流星划过天际。
    美的难以言说。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不放了吗?贺雨霄一掌挥到杨华的脑袋上。
    沈望恨铁不成钢,你这样,等下江彦词看见了,他不得更难过了。
    可是这么好看的烟花,不放多可惜啊。杨华喃喃,这可是他们几个准备了好久的烟花啊。
    贺雨霄叹气,坐在一旁台阶上,是啊,多可惜啊,可女主角不在,准备的再好看又能怎样。
    坏女人!杨华说道。
    贺雨霄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真替江彦词感到不值。沈望将一旁的易拉罐踢进垃圾堆里,有些不愤的说道。
    杨华根本无法想象此刻他该有多伤心,就是啊,我们江彦词为了救她住了十多天的院,她都不来看一下,大家伙精心准备帮他告白了,她又一声不吭转学了,我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那可是江彦词啊,那可是江彦词啊!她凭什么这么对他啊。
    事情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贺雨霄出声。
    杨华轻哼,那你说,还能是哪样,会是什么原因让她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不顾,让她对江彦词这么狠心,她从最开始就是一个冷漠至极的人!根本就捂不热!
    贺雨霄烦躁的揉了把头发,我也不知道,反正许许姐不是那样的人!
    广场附近的人,无论是散步逛街还是闲聊的人,全都驻足抬头看向天空。
    大家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周围有人在讨论,这究竟是哪位总裁的手笔。
    哇,有烟花诶,好漂亮。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没吧,可能有人告白吧。
    这烟花看着不便宜啊,好羡慕那个女生诶。
    一切仿佛计算好了的,天空开始漫天飘下雪花,轻轻落在江彦词的肩上。
    初雪和烟花,两种浪漫到极致的景象在这个夜晚同时发生。
    有人表白,有人接吻,有人许愿,有人拍照。
    在这个令人难忘的雪夜之中,江彦词心中的那朵云彻底消失不见,而这场属于南方的大雪,没有人陪他一起看。
    他孤身一人站在广场中央,他在喧嚣中沉默转身。
    对啊,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最后一朵白玉兰烟花在江彦词身后坠落,这场盛大的烟花彻底结束,他迈步离开,背影孤寂落寞。
    顾知许,我后悔了。
    我应该再等等的。
    谨以此书校园部分,纪念我学生时代永远热烈的少年,希望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万事顺意,前程似锦。
    (校园篇完)
    第48章 堕落
    有个科学现象, 叫做普鲁斯特效应。
    是指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
    这些年因为生病,她陆陆续续忘记了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而在江彦词靠近的那一刻, 遗失的记忆全部占据在她的脑海里。
    之后,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 她参加了三中的颁奖典礼,见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醒来时,顾知许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入目是一片茫茫, 白织灯冰冷挂在头顶, 四周安静的过分。
    她挣扎着起身, 无意间扯动针管,手背很快渗出血丝, 痛的眉头紧蹙。
    护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赶忙过来,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怎么在医院?顾知许问。
    你发了高烧,在机场昏迷,被人送来的。护士回答。
    闻言,顾知许记忆渐渐回笼,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她闻到了雾江的味道。
    在绝版之后能依旧使用的也只有江彦词一人。
    所以......
    他是被江彦词送来的。
    护士替她处理手上牵扯的伤口。
    顾知许脑袋涨的很, 她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送我来的人呢, 他在哪?
    挺多人的,你说的是哪个?护士把针管重新扎好。
    她记得昨天, 救护车拉了一车人来, 还跟着另一辆商务车, 当时急症室全是人。
    她看这阵势起初还以为是出了车祸,或者是有什么心脏病之类的。
    结果一检查,只是发高烧加上疲劳过度。
    当时护士在一边都能感受得到,那群人原本紧绷的神色顿时松了下来。
    而在之后的打点滴扎针过程中。
    VIP病房一排过去七个人,从他们的打扮都能看得出来身份不凡,但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病人的手背。
    这种上位者的压迫和难言的气场,对护士来说是极大的考验,不过好在她技术够硬,没有扎错。
    不然她真的觉得就凭那七个人对这位病人的关心程度,光是用眼神都能刀了她。
    但说来也奇怪,最开始送医院来的时候,那些人脸上担心的要死,结果等病人快好了,一个个全不见了。
    一副生怕被她知道的样子,如果她不说,估计这病人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但职业素养告诉她,少说多做,所以还是烂在肚子里吧。
    顾知许没想那么多,穿黑色风衣的那个。
    他啊,早就走了。护士把海鲜粥盛好端过来。
    闻言,顾知许垂眸,掩下失落的情绪。
    许许姐!许许姐!
    听到久违的称呼,顾知许猛然抬头。
    门口站着一位拎着精致打包盒的男人。
    他穿着灰色羽绒服,痞气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像是冬日里的暖阳一样耀眼。
    恍然间,顾知许以为回到了八年前。
    江彦词和赵静语的变化之大让顾知许觉得陌生且难过,因为她无法和他们一样,无情的将过去一笔勾销。
    可此刻的贺雨霄的出现,却让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不止是她一个人恋恋不忘。
    就好像,在迦南三中发生的一切都在昨天。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变了。
    贺雨霄小跑着进来,把手上领着的东西放在床头柜。
    许许姐你终于醒了,昨天真的吓死我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就在医院躺着,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得难过死了。
    贺雨霄坐在床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语气依旧激动的很。
    多年未见的好友出现在身边,顾知许原先的失落被代替,面上带着浅笑,安静的听着他说话。
    贺雨霄没有再留寸头,皮肤也比之前白了,但是说话方式一点儿也没变,和记忆中的少年所差无几。
    你,也去机场了?顾知许放下粥碗问。
    贺雨霄点头,起身给顾知许倒了杯温水,对啊,本来是和小羽出国旅游,路上看到江彦词的车跟在救护车后面,就打电话去问了,发现是你晕倒了。
    你和谢秦羽在一起啦?顾知许有些惊讶。
    原先她也确实看出来谢秦羽对江彦词的喜欢是那种女孩子的攀比,说不上多真心,只是没想到她和贺雨霄居然在一起了。
    但其实仔细回忆起来,确实能看得出来贺雨霄对她的纵容。
    听她这么说,贺雨霄难得脸红,苦尽甘来苦尽甘来,许许姐你肯定饿坏了吧,我刚刚在倾宜楼打包了好多东西,都是你以前喜欢的。
    他把打包盒拆开,整整齐齐的摆在顾知许面前的桌子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早餐自助,随意挑选~
    想起往事,顾知许眼底笑意晕开。
    可即便有贺雨霄的插科打诨,顾知许心底的失落依旧在。
    一直到她出院都没看到江彦词出现。
    在那个梦醒后,她对江彦词的思念更甚,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他。
    但他好像只是在尽一个老同学的义务,把送她成功送到医院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顾知许心里堵得慌,对比他曾经的态度,巨大的反差让她心里难受的很。
    见她神色落寞,贺雨霄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就在一个小时前,那位表面就早早离开的本尊,拎着各种打包盒叫他送来医院。
    他说,她胃不好,刚醒不能吃太刺激的,但她无辣不欢,这几种都是我叫他们做的,合她口味但又不至于让她难受。
    他还说,你去送,别提起我。
    顾知许坐在副驾,心里堵得慌,她摸出口袋里的烟盒。
    可以吗?顾知许点烟前才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的车上。
    贺雨霄没有微挑很意外,压下心中的疑问,他说可以。
    接着,他摁下开关,把窗户开了一半。
    得到车主的首肯,顾知许熟练的开火,她倚在车门,美眸微眯,五官在烟雾中半明半昧。
    车外的冷风吹的顾知许的脑袋无比清醒,而香烟带给人的身心上的快感让她满足。
    她在意识清醒的堕落。
    今天没化妆,顾知许脸上素净的很,一朵白玫瑰染上了鲜红的血,被扯入无间地狱,没有人不喜欢看美人堕落,这巨大的反差感足以让男人为之疯狂。
    但贺雨霄看着顾知许一支一支点燃着香烟,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八年顾知许究竟经历了什么。
    中途,贺雨霄借了一个电话,听到对面的话后,他语气带着调侃,我tm就知道你忍不住的,老地方等我。
    进入市中心后,贺雨霄把车停在路边。
    直到顾知许看见车窗外站着的人时,才她慌乱的掐灭了烟,像个被抓包的高中生。
    原先吞云吐雾的样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
    去哪啊,江少?贺雨霄开玩笑的说。
    江彦词开门坐在后座,沉默了很久,先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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