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临晴听见开门的声音,急急走过来。
    池翮转过头。
    只见她穿了一条吊带裙,细长吊带挂在纤细的肩上。带子太长,险险挽住雪峰。
    裙子是纯色的黑,没有其他装饰。她肌肤白,犹如装狗尾巴草干花的玻璃瓶般清透。
    但她脸色也苍白。
    如果脸颊若桃子一样红,那就更美了。
    池翮笑:大美女。
    姜临晴立即向他扑过来。
    他把儿童套餐搁在玄关柜,搂上她的腰:想我了?
    她靠在他的肩上。想的,想了一晚上。有这样的肩膀靠一靠,她才觉得没有被遗弃。
    我回来了,给你带了一份儿童套餐。他的手一滑,才探出,这条裙子的后背开了一个深V。他从开叉处滑进去,摸到了她的挺翘。
    儿童套餐?
    嗯。他低着眼。
    她抬起头。
    姜临晴小朋友,儿童节快乐。他啄了啄她的唇。
    姜临晴笑。她在烧烤店吃饱了,但不介意来一顿宵夜。
    她拿了一根薯条,蘸着番茄酱,一口咬上去。刚炸出来的薯条又酥又脆,有她童年的味道。你在家过儿童节开心吗?
    还行,这是长辈的心意。就算他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也没有拒绝。
    姜临晴点头:我现在也很开心。
    嘴角沾上番茄酱了。池翮亲了亲她沾上的番茄酱,要不要做一些更开心的事?
    有何不可?她与他本来就要寻开心。
    他拉过她的一条细肩带:今天是特地换上这件裙子吗?
    姜临晴点头:嗯。
    等我?
    嗯。
    等我来给你脱?
    嗯。她的面色仍然泛着白。
    他凑过去。
    姜临晴红唇微张,欣然迎接。
    欢愉有时候是柔情的,有时候又是猛烈的。无论怎样,她总是被逗弄到无力。
    池翮的兴趣是乱来,他想怎样就怎样,随性而行。
    好比这一个晚上,他没有解下她的裙子。
    吊带滑下一边,她也露了一边。另一边完好整齐。裙子穿在身上,裙摆堆在腰间。她头发凌乱,面上终于褪去了一夜的苍白,覆上一层胭脂色。
    她又锁紧了潘多拉的盒子。
    完事以后,池翮帮她解下裙子,给她换了舒适的居家服。
    她没什么力气,躺着休息。
    他抚了抚她的唇:如果不是明天要上班,我们就再来一次。
    姜临晴看他一眼:你是老板,你上班还打卡?
    金主说话总是拐弯抹角。池翮低笑,是不是想再来一次?
    你问我,我就不要。她要盖上被子睡觉。
    我不问了。池翮说,你明天迟到扣的钱,算在我头上。
    她刚刚穿上的家居服,又被扒下来。姜临晴只能喊他的名字,一声一声地喊。
    有他,她才能这样快乐。
    *
    姜临晴问起文化青年扶持计划。
    池翮:你感兴趣?
    她点点头。
    他无法二十四小时陪在她的身边,她需要工作来充实自己。
    池翮:我跟他约一下。
    周续将时间约在星期五的晚上,地点是有光咖啡馆。
    晚上的咖啡馆已经打烊。池翮和姜临晴过去时,早关门了。
    姜临晴想起她和池翮在这里的日子,差点脱口而出,这里是红娘之地。
    但她和池翮未必牵到了红线。床上的快乐,与感情无关。
    周续直到八点才过来。
    池翮漫不经心。
    姜临晴正襟危坐。当她见到周续,愣了一下。这不就是音乐会那一天,开跑车的男人吗?
    她看了池翮一眼。
    池翮望过来。
    她的表情特别古怪,像是窃喜,像是幸灾乐祸,像是围观好戏。
    池翮,我来晚了。周续坐下来。他气质狂放,眼睛如鹰,这位小姐就是上次咖啡馆香水展的策展人吧?
    池翮没有为二人介绍的意思。
    她唯有自己开口:你好,我叫姜临晴。
    我叫周续,我先跟你讲一讲文化扶持。周续直切主题。
    池翮坐在一边,没有插话。
    姜临晴一边听,一边暗自揣摩,这两个男人和咖啡馆老板有关系吧?他们之间是不是有敌意?
    池翮的沉默难道是吃醋?
    光这样想,冒酸的人其实是她。
    谈完正事,周续完全撇下了池翮:姜小姐,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有事,我直接找你。
    池翮懒懒地望去一眼。
    姜临晴公事公办,加了联系方式。
    周续:要不,我请二位吃饭?
    池翮:不必了。事情谈完就走吧,至于价格,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数。
    周续:价格也是我跟姜小姐谈吧?
    池翮:不,价格我来谈。
    周续点头:知道了。我先走了,你们关门吧。
    直到周续离开,姜临晴才问:你见到他不高兴啊?
    池翮:磁场不合,谈不来。
    姜临晴:我那天没有跟你讲吧?这位周先生和咖啡店老板有暧昧。
    是啊。池翮很自然。
    她却惊讶了: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难怪你说跟他谈不来,是不是吃醋了?
    池翮笑了下:这酸溜溜的口气,是谁吃醋啊?
    姜临晴昂着头:走了。
    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妙旌姐姓什么?池翮站起来。
    没有啊,怎么了?
    我跟你讲,妙旌姐姓池。三点水,一个也,池。
    姜临晴愣了愣,反应过来了:你个大骗子。
    池翮一笑了之。
    *
    星期六的生日宴,池翮开车送人过去。
    将到目的地,有一段路正在修建,车流被截在半途,从路口就开始塞车。
    姜临晴说:我走过去吧,不远,就在前面了。
    池翮:聚会结束我再来接你。
    知道了。她下了车。
    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又或者已经陌生了。
    那是杨飞捷。
    他从地铁站出来,没有转头,直接向前去。
    姜临晴慢了步子。
    杨飞捷也是跟虞雪卉那群人玩的,他被邀请,理所当然。
    姜临晴惊讶的是,听到这一场生日宴时,她完全没有想到要跟杨飞捷见面。
    她好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
    她和他隔着距离。高中时,她不敢上前,也是和他这样,不远不近的。
    按照他们的步速,杨飞捷会先到。她再去。这就避免了二人的见面。
    然而,路上一人突然拦住杨飞捷,向他问路。
    杨飞捷非常热心,回头手指一指,指到了姜临晴。
    两个人在那个瞬间都怔了一下。
    路人道声谢,走了。
    杨飞捷停在原地,望着姜临晴。
    短短的路程不足以令她想太多,她只能说:真是巧,我刚下车。
    杨飞捷:是啊,我坐地铁过来。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姜临晴和他拉了拉距离。因为修路,路边围了路障,堆了些石块。她为了躲坑,不得不与他挨近。
    说什么好呢?又说不出什么。姜临晴突然说:对了,上次那把伞。
    杨飞捷笑:一把伞而已,你惦记这么久。
    姜临晴低头:一直在我那里放着,不好意思。
    杨飞捷:没关系,那把伞送你了。
    姜临晴:哦。
    杨飞捷:最近工作忙吗?
    姜临晴:一般。你在这里工作习惯吗?
    杨飞捷:还行。节奏比较快,有点像高三的时候。
    姜临晴:工作起来是这样,没有读书的时候自在。
    是啊,有的时候。杨飞捷说,我特别想回到高三那一年。
    啊?那真是辛苦的一年。
    你呢?
    姜临晴摇头:我不想再来一次高考。我不是尖子生,高考拼过了,如果回去还要那样努力,我会头疼。
    杨飞捷慢了语调:也是,时间不能倒流。
    班长,你现在是归国人才,同学们都羡慕你的工作呢。
    你羡慕吗?
    你肯定比我高薪啊。
    杨飞捷笑了下:工作不是只有薪水这一项评估。
    你的工作累吗?
    还行。杨飞捷停下来,对了,章青宁是不是去骚扰你?
    未料提及这种话题,姜临晴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尴尬:哦,她啊,偶然遇到,聊了几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杨飞捷和章青宁的纠葛,是他们二人的事,姜临晴不愿多谈。她恨不得快点到宴会地点,或者又遇上另一个同学。
    她杨飞捷才起了个头。
    一道声音响起:你忘记拿东西了。
    姜临晴一愣,转过头。
    池翮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他拉过她,将一包纸巾放到她的掌中:你忘了这个。
    姜临晴:哦。这是两人成为男女朋友当天,所谓的永恒礼物。
    池翮瞥了杨飞捷一眼。
    杨飞捷面色复杂。
    姜临晴硬着头皮,为二人介绍:这位是池翮,我的朋友。这是我高中班上的班长,杨飞捷。
    池翮轻笑:幸会。
    杨飞捷也笑了笑:幸会。
    第44章 压轴
    杨飞捷看了看面前一对相握的手:池先生是本地人吗?
    是啊。池翮不怕对方查户口。
    杨飞捷见过姜临晴身边的两个男人, 都是大帅哥。
    宋骞比较友好。
    这一位的面相比宋骞风流,也更嚣张。他牵着姜临晴,另一只手插进自己的裤袋。
    有时候, 介绍只是介绍,言外之意, 却在姜临晴的表现之中。她不但尴尬,面色还有红润,像是要挣脱风流男人的手。
    然而,对方不放,她就作罢。
    杨飞捷的双手插进了裤袋。
    虞雪卉选的宴会厅是一家中餐馆, 在二楼。
    一楼门口有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为顾客们指路。她望着门前的二男一女。不要说她一直站在这里,就算是路上经过的人,也能察觉三人顶上诡谲的风云。
    姜临晴率先打破了气氛的僵局:好了,估计同学们都到了, 我们也上去吧。
    池翮看了看她, 抓着她的手不放。
    就算她不讲,谁都知道这是她的男朋友。如果池翮不在, 她能坦然跟杨飞捷说, 她的男朋友出差回来了。但池翮突然来到, 她还没有向人介绍男朋友的经验,总是不好意思,尤其面对熟人。
    池翮不说话, 手上抓得紧。
    姜临晴只好说:班长, 你先上去吧, 我跟他有些事。
    杨飞捷深深地望她一眼:嗯。她开了口, 他不便再说什么。
    服务员望着顾客过来, 立即扬起笑。
    杨飞捷报了包厢的名字。
    服务员领着他进去电梯。
    杨飞捷一走,池翮脸上的温度骤降:你跟他我们?
    我跟他才是聚会的人嘛。姜临晴晃晃他的手,除了今天,都是我跟你才叫我们。
    哦?不是朋友?池翮阴阳怪气的,我还以为你要介绍我是你包养的男人呢。
    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
    姜临晴推着池翮,到了店外的招牌边,像是故意遮挡身子:你突然出现,我反应不过来。
    这不是下意识的事吗?我是谁啊?池翮阴邪一笑,不说的话,我就在这里喊冤,我的大金主啊,拈花惹草,始乱终弃。
    姜临晴急急地说:你别喊,我等会上去跟他解释。
    第一个下马威不成,再解释就没气势了。
    那怎么办?
    哼。池翮从鼻子里出气,一声还不够,再加一声,哼。
    姜临晴哄他,低声问:池小猪生气了?
    这位朋友。池翮放开她,不是要聚会吗?还不去啊。
    她牵住他:我是你的女朋友。
    他皮笑肉不笑:刚才要是有这种觉悟,我们就不用站在这里吹风。
    我等会一定上去和他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池翮低眼:我要演一场压轴戏,大金主配合吗?
    什么戏?
    他弯起笑:你说呢?
    *
    姜临晴上楼。
    肥熊正在走廊打电话。他跟她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挂上电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
    奇怪的是,同学们仿佛很有默契,避开了杨飞捷左边的座位。
    肥熊上前,站在空位,拍拍杨飞捷的肩。明明一屁股坐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肥熊绕开,坐到杨飞捷斜对面去了。
    虞雪卉向姜临晴招手。
    姜临晴送上一个礼盒。
    这是彭寅的四季系列香水。小众品牌,但香气别致。彭寅是个严苛的人,从调香到出品,层层把关。姜临晴闻着,挺自然舒服,就当礼物了。
    虞雪卉是今天的主角,长发飘飘,别了一个黄色系的大发夹,穿着无袖的飘逸上衣,搭一条柠黄的百褶裙。她笑起来,已经有夏天的味道:谢谢。
    姜临晴:雪卉,生日快乐。
    虞雪卉面上开心,又故意说:又老了一岁。
    姜临晴也假装可恼:雪卉,我比你大。
    虞雪卉哈哈一笑,悄声说:我给你安排了杨飞捷身边的位置。
    姜临晴:我跟他没什么了,只是同学而已。
    虞雪卉还想说什么,又有一个同学过来祝福。她忙着,顾不上姜临晴了。
    肥熊又出去打电话。
    姜临晴趁机,占了肥熊的位置。
    肥熊回来,愣了愣,只好坐到杨飞捷身边。
    姜临晴端起茶杯。刚才那样的场景,就算她不说,杨飞捷也知道,她的朋友就是男朋友吧。
    她旁边坐的是大胖。
    大胖结婚早,家里已经有小宝宝了。这时还在电话里跟自家的小宝宝咿咿哦哦的,双方都不知道说什么。
    姜临晴听着,笑了起来。她望了望四周,不经意撞进了杨飞捷的视线里。她自然一笑,转开了眼睛。
    池翮突然发消息过来:「我的女朋友。」
    这个男人犯幼稚的时候,姜临晴只能陪着他一起幼稚:「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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