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霓却伸手去推他的肩头,吸着鼻,哼声说:若真介意这个,在进宫前一日,我也不会如此纵容,任由被将军拥着,抱进帐中的榻
    不是就好。霍厌悄然松了口气,又抬手在她头发上轻柔地摸了摸,继而又再次问着,既如此,霓霓为何忽的恼我?
    将军骗我说那是匕首,我很气将军故意歧义引着,一点也不正人君子。
    施霓严肃着一张小脸,第一次这样气势足地开口。
    匕首?霍厌这才终于听明白了些,原来是那事
    老天明鉴,他那次是在肯定她不会动作的前提下,又以为她身份有鬼才做的故意试探,绝非是故意为了占便宜。
    当时她猝不及的一下,他受惊程度丝毫不比她少,而且最多只一瞬,之后他立刻严阻错误继续,更是煞有其事地把人一下推开了。
    他忙把这些前因向施霓解释出口,实在受不了自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形象有所受损。
    那匕首之说施霓声音低了些,存疑又道。
    霍厌立刻驳,为自己证清白,这说法,霓霓自己去想,一开始到底是出自谁口?
    施霓这回没说话。
    霍厌垂眼,看她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自己倒是在面上故意显出几分受伤之色。
    接着,就扬声叹息着说:当时那种情况,我没办法直接用露骨之言同你纠错,我若真直接告诉你,你所握碰的是何物,你一姑娘家该如何自处,与其这样,倒还不如我自己吃些亏。
    施霓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冲动了些,心绪渐缓平复,又小声喃喃着说,怎么样也是我吃亏更多呀。
    闻言,霍厌一瞬凑得更近了,这样的氛围之下,僵持大概很难维系住。
    嗯,的确是霓霓吃亏。那为了补偿,我身上的便宜,霓霓随时都可以占回去,就比如现在。
    现在。
    现在她腿间存着不容忽视的热,两人眼下这样坐着,根本避无可避。
    谁,谁要占啊!施霓羞恼地瞬间热了耳,明明是他赖着不肯挪,怎可怪上她?
    霍厌扬唇轻笑了下,又确认问道:那方才我说的,霓霓可是已经信了?
    施霓略迟疑,将军保证不骗我,没存恶劣心思。
    保证不过空口一言,究竟真的还是假的,霓霓仔细忆一忆当时情状,便自知是冤了我。霍厌回。
    施霓眼神闪了下,试着静下神去细细回想。
    可毕竟事情发生得到底有些久了,关于那日事件的具体情形,她记得并不十分清楚,不过回忆间,脑海里确实浮现出一帧,自己率先去碰,才被他猛地推倒在地的模糊画面。
    所以,那日确实是她会错了意,而将军是避之不及,才闹了一场荒唐?
    思及此,施霓不禁面色讪讪,如此一来,她方才的控诉都站不住脚了。
    霍厌眉梢上挑,这回信了?
    施霓垂着眼,无聚焦地只顾盯着水面,之后才很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当下,她是忍不住在心间难恼自己,今晚她本是计划实行美人计的,想让将军在她这彻底失魂一次。
    可没想到自己偏偏没忍住脾气,一个较真就把情况变得微妙又尴尬。
    她很悔,可那事她的确在意得紧,大概是她一直把将军看作是拯救她的大英雄,所以她有些接受不了将军会做那些宵小卑鄙之事,
    幸好,他值得信任,从不卑鄙。
    我抱歉。
    施霓软软窝在他怀里,伸出白皙手臂,轻环在他脖颈上。
    那样美到极致的一双眼眸,此刻湿漉漉又带着些明显的讨好意味,任谁看了,大概都想虔诚做她的信徒,跪地启唇吻去她即将掉落的晶晶泪珠。
    用得着和我说这个?在我这里,你从来百无禁忌。
    霍厌垂目吻她,几下而已,施霓眼睑下的泪珠便立刻变少了很多。
    乖,不哭了。
    将军施霓完全无意识地冲他娇喃,唤出的声音简直嗲到不行。
    霍厌绷紧脸,听完直觉嗓干得要命,于是没再废话地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伸手环腰把施霓往上整身提了提。
    当下,她人是已接近横在他怀里了,而霍厌空出的一手轻轻捏抬住她的下巴,目光垂落下时,带着绝对的姿态掌控。
    这样抱不是更加施霓眼睫不由一颤。
    桶内水面上四处都是漂浮的鲜花花瓣,还有浅浅一层皂角挥起的泡沫,如此铺盖,隔绝了大部分的视线。
    这是施霓唯一心安之处。
    被动仰着头,她同时看清自己映在他点漆黑瞳中的姿态究竟如何,毫不夸张而言,她的大腿甚至还没他的手臂粗。
    巨大的身形之差下,她就像凶猛狼兽怀里无力反抗的弱兔。
    而狼,生来便会吃兔。
    阿降夜间睡得一向很沉,施霓每次玩笑揶揄,都会调侃她是雷打不动的好睡眠。
    可偏偏今夜,她因睡前多喝了两杯凉茶来解暑,于是便不得不中途起夜去如厕小解。
    而回来时,抬眼见着姑娘的寝殿里,这个时辰竟还隐隐约约的透着光亮,虽然并不明显,可阿降目力算好,一下便觉了出来。
    于是迈步走近打算寻看两眼,就怕是姑娘睡前,忘记灭烛了。
    可是,正当她准备悄悄探门而入,避免打扰姑娘休息时,就听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好像是泡澡出浴的声音。
    姑娘,还没睡吗?阿降试探地轻声问道。
    话音刚落,里面的动静便立刻全然消失,所以能证明,此刻里面的确是有人在走动的。
    阿降放心不下,声音紧张着又问,姑娘,要不要阿降进来帮忙?
    不用了!
    里面这回回得很快,只是声音透着隐隐的慌张。
    阿降确认是施霓的声音,也才松了口气,刚才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还差点儿以为姑娘的寝殿里进了偷盗的贼人。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可眼下这个时辰,姑娘不睡,洗得哪门子的澡啊?
    大概是主仆间心有灵犀,阿降正琢磨着这事儿,心头不解着,里面便随之传来解释。
    阿降,你下去睡吧。我方才是半夜梦魇,身上出了些汗,这才难受得起来,想寻个毛巾擦擦身而已,这也就很快歇下了。
    原来如此,阿降听完不再忧虑,当下困意席卷,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
    走前又不忘叮嘱两句:那姑娘早些睡,后日就是辞花节了,姑娘定要养足了精神,才能跳得起劲。
    知晓了。
    没任何异样,阿降很快又回了自己房间,心头无忧地沾枕又着了。
    而主殿内,被霍厌单条浴巾环身抱上榻的施霓,当真是一颗心差点惊慌得要跳出来了。
    若阿降进来时没有提前发出声音,就他们刚才湿身热吻的那股激烈劲,能察觉到外面的细微动响才怪,到时,恐怕霍厌难免会与她正面迎个着。
    霍厌细致擦着她的发,看她还是心有余悸的不安模样,忙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静默了半响,他有所感受,忽地开口不怎么正经地说。
    这心跳频率,和方才霓霓占回我便宜时倒是鼓动接近,就这么怕?
    施霓没回他的问题,只把此话的重点,放到了占便宜这个措辞上。
    占他的便宜?方才他到底做了什么下流事,他自己该是最清楚不过才对。
    若是真的到了实处,施霓自当坦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扭捏着难言。
    实际今日她是已做好准备的了,可将军却始终坚持原则,承诺不变,只言真正要她也不会在这后宫之中,而必须是在将军府。
    之后一边捧吻,一边提醒她说,男人的话不可轻信,不要他要求都还没做到,就把好处全部给出去,他也不例外。
    当时她还在霍厌怀里,大概也有被亲晕乎的原因在,于是她直接脱口而出了句。
    将军不想的话,那为何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变
    闻言,霍厌垂目落了下眼,接着手臂上的青筋忽的一紧,连带颈间和面色也一同不自在地绷住。
    见状,施霓张嘴想说的那个字,便立刻生怯地不敢再说出口了。
    可那的确是事实。
    一开始,施霓还未感觉到如此存在骇人,可现在,她心头已只余惊诧。将军的,竟与她的小臂相近。
    将军勇猛无双,浑身都是精健的肌肉,壮硕威然,甚至曾经于战场上奋战三天三夜,都还能有精力以少胜多,最终将敌军击溃。
    武力上,他毋庸置疑已无人能匹敌,算得上是绝对强者,可今日再看其他,施霓才知,于内于外,他都天赋异禀。
    这个词,施霓努力想了好久,才觉勉强贴切。
    见到了?
    霍厌声音很低,克制明显,他自己难受着却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要哄她开心上,之后又努力描述,叫她心里有底,所以,就像杵棍进小孔,会受伤。
    他点到为止,施霓却心痒。
    她面上维系着几分已然不多的矜持,眼睫轻颤着道:受不受伤,还要看具体情况的嘛。
    霍厌嘴角扬了扬,抬手往她鼻尖上点了下,看着好似还挺勉强。
    哦,这样啊。
    他故意拉了个长长的尾音,也不知是在钓着谁,之后眸光定睛看向施霓,缓声着提议问道:的确是有个不受伤的法子,霓霓,要不要试?
    施霓是彻底没了气力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那时完全是受了将军的引蛊,不然也不会被吊足胃口,闻言后那么不假思索地直接就点了头。
    还积极回说:要试。
    就是因为这两个字,在之后的两日习练里,每次秦姑娘把琵琶弹到激昂部分,施霓随之幅度放开地跃起舞步,腿间都隐隐磨痛得实在有苦难言。
    而之后面对秦姑娘和阿降的切切关怀,她还能怎么说?于是任羞地只好怨怪起老天爷来,只扬言称是天热太闷,才会在腿心处起了层痱子,影响了舞步轻盈。
    痱子,才怪。杵棍依承诺,未进孔洞,却在她腿间,寻了个绝妙处。
    当日几近天明,他才勉强作了休!
    宁乐公主气势汹汹,这回已经是她第三次带人堵在去北宸殿的必经之路上,她发誓这次一定要找到那个叫常生的小太监,并狠狠给他一番教训。
    之前来的两次,常生不是不在值守寻不到人影,就是和父皇一起去了念婉堂,那位新进宫又擅唱昆曲的娘娘的住处。
    反正不管怎样,她是一连两次都扑了空。
    宁乐贵为公主,何时受过这般怠慢,于是心间自是难当的忿忿不满。
    这回她更干脆,直接派人提前探听好他的值守时间,确认他来时定会经过这条路,于是提前守株待兔,就不信还堵不到他!
    上次她莫名晕倒在凉亭,醒来时周遭围簇来的宫女都说她是中暑才会昏倒,可她却对此心生困疑,在失去意识晕倒前,她明明清晰感觉到自己后脖颈处是传来一阵锐痛的。
    那感觉就像她是遭了别人的袭击。
    所以她必须过来要向常生亲自问问清楚,并质问他,那日为何撇下她,独自扬长而出,简直大胆放肆!
    思绪正在外飘忽着,前面不远处的小径里,忽的传来一阵急匆脚步声,并且动帐越来越近。
    闻声,很是莫名的,长乐居然下意识的心头提紧了一瞬,那感觉,就像她仿佛是在害怕什么。
    紧接下一秒,就见常生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随意在下落着,他背姿俊拔,体态如松地迈步独行而来。
    周遭没有人时,他不会刻意去躬着背,于是他眼下这般模样,便该是他平日里最寻常的松懈姿态。
    不卑微,反而带着卓然的一股侠气,宁乐自己也不知道这股奇妙感觉从何而来。
    不由的,宁乐竟是看呆了眼。
    之前她喜欢霍将军,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将军模样生得好看,可是他的好看里带着锋芒,更带着不羁的痞味。
    而常生生得也俊,两人却完全不同。常生眼神中不知为何总透着股淡意疏离,绝对算不上是好接近的。
    宁乐偏偏就吃这种的类型,又想自己和常生的阶级之差,于是下意识地认为,不管她如何要求,常生都没有不答应的余地。
    于是,见到人,她提裙立刻迎上去,开口还是习惯性的趾高气扬。
    喂!你站住!明明记得他的名字,却还是故意不显尊重地吼了一声。
    公主是故意以此向他做提醒。
    闻言,常生脚步被动一顿,待看清前面是谁在挡路后,他眸间一瞬燥意,其间更是夹带着掩饰不住的不耐烦。
    眼神仿佛在表达,怎么又是这个烦人精?
    烦人精今日换了件明亮的鹅黄色齐胸襦裙,裙带曳着地,随风飘眷成仙,这颜色衬得她脖间很白,发光一般的白。
    这样嫩的位置,一折便断,只是可惜,上次他手软了回。
    差点儿没了命,还敢在他面前瞎晃?
    常生微微眯眸,视线含危,定落在她白嫩的锁骨上。
    第55章
    宁乐这边占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身后更是跟着一众侍女奴仆,随从太监,这些林总加起来,大概得有十来号人。
    再反观常生,一人独影而至,身侧连个同伴都没有,可谓形单影只。
    于是当下,宁乐面色上故意带着愠恼,明显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加之她还乌泱泱地带着一群人,按照常理来说,常生该是怕她,之后再立刻恭恭敬敬地赔礼求饶。
    如此情状,宁乐才算满意。
    可预想之下的画面并无发生,常生从远处迈步走近,全程间,他眼皮耷拉着好似懒得抬起,松松散散,浑身透着股慵吞劲。
    可饶是如此,宁乐却莫名觉得其身暗藏锋锐,松懈之下,尽是提防。
    之后,两人四目相对,他眼神暗着一瞬未变,却是看得宁乐气势全散,一时间更是不由得提心紧张。
    他那眼神哪里是什么崇敬分明是带着隐隐的不屑与轻佻!
    他怎敢!宁乐公主当即不满地拧起眉心,正欲低斥开口,却猛地察觉到常生的视线不知何时竟赤.裸裸地停在她的脖颈间。
    尽管还离着些距离,可她却莫名觉得嗓间一紧,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从上桎梏而下,叫她只感憋闷窒息。
    放肆!见了本公主还不快些跪下行礼?
    宁乐公主故意将声音扬得高,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常生面前显出她长公主的气势来。
    可是却忽视了当下,因着身高之差,她连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还是被迫仰视着他的。
    常生静默一瞬,目光往公主身后扫过,果然众目凝盯。
    他嘴角哂然一笑,而后慢条斯理地敛起袍,躬身屈膝,终是在这小公主面前,弯下了直立正挺的腰身。
    男儿膝下万两黄金,这是师傅曾经对他的教导,可师傅走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跪伏仇人,甚至,连那仇人最宠爱的女儿,也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恭卑。
    明日就是辞花节,他对梁帝的假意谄媚,只需再忍一日。
    明日事成之后,他大概永不会再进宫,至于这虚张声势的小公主常生眼睛含警地眯了眯。
    你快给本公主讲清楚,上次我怎会忽的晕倒,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宁乐不许他起,就叫他这样保持着先前半跪在地的姿势,常生被动仰着头,眼眸同时被利光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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