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公主性格泼辣,连对男子有心仪之意竟也如此大胆的曝露。
    闻言,施霓眼神微滞,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在不停翻涌。
    这一天终于风风火火地过去,近了亥时,施霓和阿降这才终于回了浮芳苑。
    身心俱疲,一进门,施霓便没精打采地吩咐阿降回自己房间休息。
    眼见其他偏房都已落了灯,阿降忍了一路这才敢问,姑娘,那你到底要不要答应她啊?
    施霓垂了下眼,语气没什么情绪,可却也平静得很是异样,她语气淡淡地反问:那我可有的选吗?
    真没想到,将军那般的冷面凶相,竟还这样招人
    好了,担心隔墙有耳,今日我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阿降只好叹息着应了声,到底是迈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事又被重提,施霓心头当即只觉得闷堵。
    眼下她还并不知晓,宁乐公主心仪将军之事,将军本人到底知不知晓?
    若是不知,那在堂堂一国尊贵公主和一毫无身份,命贱如浮萍的异族女之间,聪明人都该知道如何择选才是正确。
    思及此,施霓复而沉沉叹息,而后步履沉重地缓挪进了主殿内室。
    烛火暗着,施霓摸索着将房门闭严,只觉浑身的疲累。
    她动作慢,把门关严后还未来得及转身,腰间就忽的被人从后抱住,她差点惊叫出来,耳边传来的低沉嗓音及时将她的惊惧抚平。
    你和你的侍女,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
    原来,竟真的会隔墙有耳
    霍厌胆大包天,今日不少官眷入宫,场面累重难免详察不及,他竟借此钻空,趁着守卫不备偷匿进了她的浮芳苑,当真无视大梁法礼。
    思及此,施霓不免张慌,可同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被及时安抚。
    公主方才说的那番令她在意的话,也在霍厌霸道的贴紧间,慢慢被她抛之脑后。
    嗯?不说?
    见施霓不出声,霍厌便肆无忌惮,吹了下她的耳朵,继而欺身直接把人抵在实木房门上。
    施霓不禁轻嘤了一声,当即只觉身后硬木实在硌人得很。
    我们哪里敢背后说将军坏话将军的腿,不要
    不知他是不是无意的,问话间,他膝盖抵进将她的腿分开。
    触感实实虚虚,直令人难以忽略。
    施霓咬紧唇,身姿有些颤巍,无论在西凉还是大梁,她何曾被男子这般对待过,故而还没两下她身子就彻底得站不稳了。
    霍厌顺势把她搂稳,哑声又问:不要什么?
    施霓怎么也不肯回,他却忽的勾了下唇,模样带着些轻妄的痞,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什么施霓茫然地眨了眨泛着湿意眸光的眼。
    霍厌却抬手,神色带着宠溺,轻轻将她悬挂眼角的泪珠擦干,继而又耐心作解。
    我养护的花,花蜜自当也该归我。他膝盖有所意指地往里挤了下,而后附耳,不急不缓地补了句,这里的。
    作者有话说:
    蜜。
    (加一句,走完花辞节这一小趴就出宫啦!)
    第47章
    皇宫高墙僻仄角落,一黑衣人趁着夜色正浓,纵身轻松翻越围墙,并灵活快速潜入不远处一不打眼的茶肆内。
    门被推开,里面久候的一群人闻声立刻目光微凝地起身,视线谨警闪过,其中领头一人紧绷着嗓音问道:大哥,今日可得手了?
    牧游云缓缓将面罩取下,露出一张沉静无波又略显苍白的一张脸,他摇了摇头,声音压抑得平直。
    今日皇帝老儿派了霍厌亲自警卫,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话落,众人神色各异,其间有不甘,更有恼怨。
    方才出声的老二,当下紧紧握拳,用力在桌上狠狠砸了一下,而后忿忿道。
    不久前,常生与我们传递消息的洞口被那五皇子误打误撞地寻到,而后封锁动作又十分迅速,直给我们打了个猝不及防。眼下,我们暗中蛰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在今日等来了混进内宫的大好时机,却不想皇帝老儿提前留了一手,叫霍厌堂堂一品军候来亲自护守皇宫,竟也不觉得大材小用?
    牧游云沉吟片刻,继而开口叮嘱:上次你们冒然行动,还在未央宫差点暴露身份,此事我不再赘提,只是如今巡卫营的调遣权到了霍厌手里,以后我们和常生联络势必会更加困难,形势愈发对我们不利,这等情况下,若再有人背着我偷潜进皇宫,我便不再认他这个兄弟。
    听牧游云如此词锋严厉,众人纷纷起身表态。
    大哥此话严重了,既师傅被梁帝残暴杀害,你就是我们唯一的主心骨!弟兄们为你马首是瞻,万万不可生得间隙。
    牧游云握紧手中剑柄,垂眼厉厉而言,师傅一生护国忠心,却被大梁皇帝残忍杀害,此仇一日不报,我一日无法心安,众位师弟自当也是如此。我们卧薪尝胆,自等一日吞吴,尤其眼下小师弟常生冒险潜伏进宫,面承四伏危机,我们岂可有负他拿命换得的情报,草草地将艰难占下的先机尽数付以东流?
    此话落,先前因一时冲动没听命令就闯进未央宫的老四,一时只觉羞愧难当,他当即跪地抱拳直言道:大哥,以后没你的命令,我再也不会擅自行动了!只是上次在未央宫附近撞见的那个蒙面男子,后来几经深究,也不得探究其身份。
    牧游云闻言略微蹙眉,知道了。眼下我们的身份既有被察的风险,那之后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当真不多了。
    老二面露愁苦,忧思出声:可今日好不容易才等到梁帝的妃子庆生,又为迎接京内官眷而宫门大开,这样的大好时机以后恐怕不多
    牧游云凝思片刻,似乎想到什么,可他对此却并不未有十足的把握:大概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众人立即抬眼,一同齐问,什么机会?
    七日后,梁帝下命宫内大办辞花节,宴请皇室宗亲和京中百官,猜想当日北宸殿的热闹喧乱情况,应当会比今日之景更盛。只是
    众人复仇心切,当下只听了前半句话便已直起了斗劲,而对牧游云后面的忧思却完全的施以忽略。
    牧游云想的是,辞花节当日依旧是霍厌带人巡护值守,故而他们要承的自然会是双倍的风险,难道这次,终于要避无可避地碰上了?
    当日一别,期年未见。纵为故人矣,恐怕到时已是见面不识。
    浮芳苑内,周围偏殿早已暗烛歇息。
    施霓被霍厌抵在内室房门处抱着亲了好一会,良久分开时,见着阿降房间的烛火也早就灭了。
    施霓轻喘着松了口气,方才被他捏抬着下巴亲得太不知节,还真是生怕内殿闹出的动静会把阿降招引来,好在阿降向来是一沾枕头就着,阖上眼后更是能雷打不动的一觉睡到天亮。
    霍厌拇指在她下巴处轻轻重重地摩挲着,低哑又问了次:许吗?
    他从不强迫,虽自诩为园丁,可要如何做决,还是花儿说了才算。
    施霓垂着眼睫,即便身处黑暗,可窘迫却丝毫没有被遮掩。
    迎着他的灼灼目光,施霓有所意会地合了合腿,当下不知不知所措地嗡声回说:不,不知道。
    她连他究竟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答应?
    想起先前将军亲口承诺过的,在未出宫前不会和她发生实际的亲密,做到床笫上的最后一步,所以今日他是准备做什么呢
    不知道?所以,是不愿意?霍厌也捉摸着她这话。
    施霓颤着眼睫,手指紧张地乱绞着,就是有些怕?
    怕什么?
    怕疼。
    施霓盯着水光漉漉的美眸,应声抬起,而后直勾勾地盯看向霍厌,同时心跳如雷,鼓动得直叫人心头发慌。
    霍厌闻言勾了下唇,表情坏坏的似笑非笑,他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又细致地将其额前飘舞的一缕,轻缓别到耳后。
    近距离地盯着这美艳妖媚的精致面庞,他很难好心将人轻易放过。
    于是说道:自然舍不得叫你疼。只往那看看,行吗?
    施霓纠结良久,开始时出于害羞所以本能地排斥,可随之又想,两人似乎除了那事,也算是对彼此坦诚相待过了。
    于是施霓脸热着低下头去,紧接声音细若蚊蝇地开了口:只,只能看一下。
    霍厌这回答应得快,好。
    皎月高悬,宫苑静谧,谁也不知一墙之隔的主殿内寝里正发生的靡靡密事。
    依着施霓坚持要擦洗一番,于是霍厌听凭差遣地小心从偏殿提了热水进来。
    那桶里的水大概是施霓和阿降回来前,浮芳苑的宫人们特意提前烧好,只是到了现在,时间已过得有点儿久了,故而这水温只到温乎的程度。
    霍厌帮她试了下温,只觉得不够热,于是关切开口道:深夜本就寒重,这水着身怕你会觉得不适。
    施霓已背过身去,准备解衣,应声回了句,不泡澡,只拿布帕擦一擦的话,应是无碍的。
    说到这,她回了下头,轻声商量着问,将军回内室等我吧,我洗一洗很快就好。
    我不能在这?
    霍厌反问回来,似乎还并不想走,见状,施霓面上显露出几分羞臊与为难。
    可还没等她继续说什么,霍厌就开口给了她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没点烛,这里面这么黑,怕你胆小。
    那我转过身去,可不可以?霍厌带着妥协又说,明显是故意以退为进,句句都带陷阱。
    他也很快有所动作,应着话转身避开眼,做到君子一诺。
    确认他看不到,施霓耳热着抿了抿唇,这才轻声应了句,好
    究竟在害羞扭捏些什么,其实施霓自己也说不清,虽然先前已经答应他可以做那种事了,可若当着他的面擦洗,对施霓来说多少还是艰难做不到,也实难放开。
    好在,霍厌并没有逼得紧,用的回旋方式也叫她可以接受。
    只是,他的存在感到底还是太强,即使只是沉默在旁,全程一言不发,施霓也觉得难以忽视,总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于是她动作慌着不由加快,将衣服除尽后,忙拿着布帕从手臂开始一一擦拭。
    不用急,慢慢来。
    霍厌忽的轻声提醒,叫施霓怔愣地忙回了下头,却见他原地纹丝未动,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
    那他怎么知道
    施霓默默回头,擦洗的动作继续,只是到底是放缓了些速度,方才一心求快,她臂上的肌肤都被擦得发红了。
    可才将心头张慌平复,又听他不紧不慢地补了后话,素来品赏雅趣,只求精,不求速。
    品赏。听他这样形容,施霓不由眼睫轻动,腿间更是不自觉地合了合。
    终于完毕,施霓全程绷紧一口气,松懈下来后就只觉得好累,好累。
    当下她只着了轻薄里衣和一件浅鹅黄色的薄纱罗衫,可却没有力气再动,她抬眼看了下衣架上搭着的外套,却不想穿。
    今日,她穿着这件衣服风风火火,爬墙登高地直忙碌了一整日,所以衣衫上面不免沾汗又染了尘,实在是不算干净,所以施霓略微犹豫后,还是直接放弃,只着单衣出声唤了声霍厌。
    将军,我好了。
    他转身,冲她笑了下,而后目光往下移,又丝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停了停。
    她为他的所属,显然,这已是他心中早已既定的事实。
    这么爱干净,那我需不需要也洗一洗?
    施霓确实认真想了,可之后却是摇了摇头,她认真回他的话说,桶里的水不够了,也,也不太方便。
    既然不方便,那暂且委屈霓霓了。
    说完,霍厌迈步直往前走了两步,而后把人轻松打横抱起,转身便奔往内室。
    将人放落床上,他覆身过来,而后提腕直接拉住细带准备扯落。
    将军施霓有所推拒。
    霍厌顿了下,面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善解人意。
    而后点头说:不想?那穿着倒也可。
    话落,霍厌克制地收了手,抬眼间便迎上施霓当下正分外困疑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控诉说,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好说话?
    不过当下没给施霓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他很快又补了后半句,这样无妨。只是裙摆要委屈霓霓稍微撩开些。
    什么好说话,好商量,统统都是假象!
    当霍厌将她的衣衫一丝不苟地整拾服帖,而后不过瞬间,就直接伸手拉起她的裙尾一角,这回他动作带着急,丝毫不讲君子雅正。
    已撩到腹上这叫稍稍?稍稍?
    施霓后知后觉地只觉一阵凉,在他的审视之下,这样不规不矩的只着略微穿戴,简直比直接解了衣服还要羞耻双倍不止。
    霍厌出宫时,已经到寅时。
    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将军府,而是直接策马疾驰去了城郊。
    这是他的惯用手段,每次和施霓私下见过面,为了以防万一,他都会去城外演练场上露面,假意巡视一番。
    如此,他回府后便可直言自己一夜未归的缘由,是临近在外歇下,不然实在不好解释。
    先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还能三言两语地在手下面前糊弄过去,他视下威戾又常施鞭策,故而很少有人会不怕他,更没有敢多嘴追问的。
    可如今,母亲住了进来,还和方嬷嬷一起日日都操心着他的衣食住行,既如此,他不得不行事谨慎更甚。
    霍厌特意瞅准了时间,赶了个吃早膳的间隙,策马回了将军府。
    在饭桌上,他神色自然,母亲闲言着问些什么,他也都从容着一一回答。
    一顿饭吃得很快,他以为自己没漏什么破绽,于是吃完后,起身放心地回了自己的书房。
    可却不知,他出疏漏的地方哪里是在这些细微之处,甚至都不必母亲细心探究,只在他脖颈处看上一眼便能知晓,他在外定有了女人。
    待霍厌离开东院,程夫人忍着心惊,忙放下筷子和方嬷嬷意味深深地对视一眼。
    其实按着年纪,霍厌早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娶的年纪,只是他身上长久背负着弑父仇恨,从来没有将心思放到过自己的正事上去过。
    甚至,他还对主动向他示好的女娘漠然不理,似乎对男女情.事完全不感兴趣,于是,程夫人还不由多心地猜疑过儿子是否有些旁的难言嗜好。
    可今日却是出了稀罕事,同时也叫程夫人彻底打消了心头疑虑。
    她那声称在城郊演练场歇了一宿的好儿子,回府时,脖侧隐蔽处竟是还带着三三两两的吻痕。
    程夫人到底是过来人,当下只看一眼便知道,霍厌哪里是从什么演练场回来?分明是刚下了人家姑娘香闺的床榻!
    若换做别人家,身为长辈早该关怀地问东问西了,可霍厌实在难得放纵一回,程夫人生怕自己一多嘴,会叫这孩子有了顾虑。
    故而她艰难强忍半响,这才在霍厌面前勉强将话给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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