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回房间, 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洞庭在他耳边轻笑:这么讨厌他?
    当然。阮漓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感觉太烦人了,还不能和他打架, 很恶心人。
    马上帮你出气。洞庭抱着他坐下来, 让阮漓靠在自己怀里, 随机就用法术对山下荼弋开口说道:尔等又来打扰本尊清修?
    阮漓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质问:你还清修过?
    洞庭笑着捂住阮漓的眼睛,阮漓扯下他的手, 看向山下。
    当洞庭的声音出现的瞬间,原地彳亍的荼弋眼神立刻就亮了, 抬起双手,做出奉上宝石的姿态:殿下, 我将您要的宝石找来了。
    哦?洞庭轻描淡写地回道,居然是你找到的,拿走,我不需要了。
    洞庭语气懒懒地,仿佛刚睡醒,又带了些漫不经心的餍足,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刚刚是不是和阮漓做了什么。
    荼弋脸色一僵, 迫不及待向前走了两步:为什么?
    本尊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还要你来过问?
    荼弋的手都在颤抖:我身受重伤, 拖着这副身体,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宝石。只因为殿下你想要。
    洞庭轻笑一声:我叫你去找了?
    荼弋一时语塞:可, 你对外说要买这宝石,你需要它不是么?
    我对外说要买,可如果是你拿来的,我嫌不干净。洞庭闲闲地说道,我是要送人的,家里这种宝石多如泥沙,只是没有合适的颜色,和那人不相配罢了。
    他虽不明说,但谁又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荼弋不可置信地颤抖:你怎么这么残忍?你是在愚弄我吗?殿下,你是故意这样对我的吗?
    不然呢?洞庭愉快地笑起来,你才发现么?可惜你太蠢,我设下这么明显的局,你自己心甘情愿来入套,怪不得我。
    荼弋手一抖,宝石散落一地,男人战栗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残忍?殿下,以前是我的错,我不该莺歌燕舞,给我一个机会,包括云渺,云渺我也可以放下!
    阮漓听到这里,有些厌恶地别过头,抄起手机和商听雨聊起天。
    洞庭听这话也忍不住笑道:你连我的真正的性格与恶劣的爱好都不了解,还在这里指责我?
    我知道您的爱好,可我没想过会实践在我自己身上!
    洞庭嗤笑一声,漠然说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会觉得自己很特殊?
    荼弋无话可说,他的眼睛渐渐红起来:殿下,你太伤人心了。
    你现在伤心?你对你那些情人可比我残忍多了。洞庭说道,不如想想那个放弃一切救出你的魔族,只有那种蠢货才会一心对你。
    他看着荼弋怔怔的表情,好心地补充道:不过你刚刚还要忘了他。
    荼弋呆立原地许久,久到阮漓都狐疑地看了一眼,不知道魔君在想什么。
    最后荼弋大梦初醒一般喃喃说道:没错,这世间最爱我的,始终都是云渺。
    洞庭冷眼旁观,捏了捏阮漓耳朵,让他去看。
    阮漓看过去,只见荼弋将手中所剩无几又价值连城的宝石全部扔在地上,低声嘶吼道:我却负了他!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不离不弃,我富有四海的时候他别无所图,我怎么可以辜负他!
    说罢他抬头看神殿,低沉笑道:殿下,多谢你点醒我,此后再见,不死不休。
    说完荼弋决绝转身,留下阮漓沉默片刻,勉强说道:他是真的爱演。
    洞庭赞同,阮漓又说道:像是霸道总裁系列电视剧和龙傲天小说都看得太多,看混了。
    洞庭轻笑一声。
    阮漓收回目光:云渺都死了还怎么不辜负?已经辜负个彻底,现在倒是想起他。
    洞庭笑了笑:所以他爱的至始至终都是幻影,云渺这样无所贪图,他也未必给过云渺什么好的回忆,现在倒是爆发真挚感情了。
    他应该不会再来。阮漓说道,我们的行动已经成功了。
    洞庭笑道:你我不约而同说了云渺,他必然是移情到他身上。
    阮漓发微信给商听雨,告诉他荒山行动成功了,一边对洞庭说道:可人都已经死了才移情未免可笑。
    对于荼弋来说死了才好摆布。若是云渺还活着,他也不会多看那魔族一眼。洞庭捏了捏阮漓耳垂,反正他只是要给自己的人设找个寄托。
    阮漓点点头,也不去再想。
    对于一个要毁灭世界,薄情寡义,又自以为是的魔族,他提不起任何同情心。
    单说他被洞庭折磨的心神溃败,也是活该。
    之后荼弋果然没再来过。
    商听雨又找了个假扮云渺的演员,为的是在关键时刻露面扰乱荼弋心神,计划一步一步推进,一切都很顺利。
    很快「洞庭」就背刺了「积玉」,被「积玉」抓住,「阮漓」不离不弃,执意和他一道。
    积玉要斩神以正视听。
    这段时期洞庭和阮漓就要将自己完全隐匿起来,荒山外侧加了一层结界,防止其他人的窥探。
    在家呆着也无聊,洞庭更是因为自己此次拿的剧本而心生不爽,虽然表面仍是云淡风轻,但是阮漓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心底的不快。
    为了让邪神殿下开心一点,阮漓思考了一上午,当天傍晚,阮漓不见踪影,微信喊洞庭去神殿。
    神殿也覆盖上防止窥视的结界,是他们少数可以活动的范围。
    阮漓穿上那身宛如祭司巫祝的少数民族服装,带上繁复的银饰和简单的发饰。
    白皙的手腕和脚踝扣着银链,行走之间有隐约的响声,若有若无,非常勾人。
    洞庭邀约而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多想,但是当他看见阮漓身穿那一身衣服,站在如纱如雾的月光下,手持一把权杖的样子的时候,洞庭的喉结动了动。
    权杖哪来的?洞庭笑起来,没有现身,而是躲在自己的神像里问道。
    阮漓虽然没看见人,但是很平静回道:让狐狸帮忙定做的。
    他像是挽剑花一样转了转权杖,随机清了清嗓子,居然开始低声吟唱。
    随着清唱,四周也响起音乐,看样子是提前设置好的,音乐响起后,有小动物跑开的响动。
    阮漓伴着音乐,口中低吟跳起古朴的祭神舞。
    他是学民俗的,对那天去玩的村落的歌舞很是了解,这几天又整合了一下资料,汇出一套祭祀歌舞来。
    不得不说这世上的人并非十全十美,阮漓打架潇洒凌厉,极富美感,但是唱歌跳舞确实不在行。
    还好所谓的唱歌也不过是几个调子繁复低吟,只是这舞跳得生涩,倒像是比划。
    阮漓顿了顿,忽然有种想掩面而去的羞耻感:他是真的不会跳舞,早知道不设计这个环节了。
    总不能硬着头皮继续跳。阮漓心底一转,干脆身形一阵,踩着鼓点开始舞剑。
    权杖此刻成了兵器,在他手中甚至舞出风声,虽然没了祭神舞的庄严沉稳,但是此刻倒是有了苗疆青年野性的美感。
    阮漓这次得心应手起来,他身上环佩叮咚,已经及肩的头发束成低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发梢也甩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神像在阮漓最后一个利落的转身时忽然动了,洞庭自神像中化像而来,单手勒住阮漓的腰,在他耳侧低声笑道:阿漓,你这可不是祭神。
    说着洞庭顺着阮漓的手臂抚摸下去,勾住阮漓的手链,邪神笑道:是来引诱神的。
    阮漓回眸,月色中他的眼睛里像是有揉碎的月光:你不是一直想看我跳舞么?也算勉强帮你圆梦了。
    可真是撞进我心坎里了。洞庭笑道,怕我这几日无聊不开心?
    阮漓不答,反问:那你喜欢么?
    当然。洞庭垂眸,和我想象中的别无二致除了一开始跳舞那部分。
    阮漓:
    良辰美景不可辜负。洞庭笑道,阿漓大费周章也不只是为了给我跳一次舞吧?
    阮漓便也笑了。
    他们携手而去,当夜月色浮动,暗香缠绵。第二天早上,衣服已经被好好收起来,唯独阮漓手上的银链没摘下来,洞庭勾着那细链去亲吻阮漓。
    他们也懒得起床,阮漓就在洞庭怀里半睡半醒,直到手机忽然响起,他才一激灵从洞庭怀里坐起来。
    餍足的洞庭手臂一伸,把人捞回来。阮漓看商听雨的电话,便迅速接起来。
    成功了。那边很嘈杂,有很多人在庆祝的声音,商听雨似乎也笑了笑,我们大约三天后再去荒山,商议一下怎么打破结界。
    阮漓问道:没有伤亡吧?
    没有,只有荼弋死亡的世界达成了。商听雨说道,他神神叨叨说要找个和云渺长相一样的人,还要拼凑一个魂魄塞入那具身体,假装是云渺复活了。
    阮漓沉默了一会,实在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找替身上瘾?
    他又不爱云渺,当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在他眼里最爱他的人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温柔和顺。商听雨冷笑一声,他死之前,看了一眼我们制作出来的云渺面具,随后又费劲力气去望荒山,恐怕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第96章 八紘会长
    云渺说过, 虽说此生无法自拔,但希望下辈子不再遇见荼弋。阮漓说道,孤家寡人才是荼弋该有的下场。
    你也不必可怜云渺。商听雨语气平静, 他当初要放出荼弋, 是抓走了几个无辜路人,要拿普通人的命去解开封印,被我们阻止了才选择牺牲自己。也就是说它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不可怜他。阮漓想起一件事, 语气有点冷, 他自己选的路,我只是觉得挺可笑的。他当初差一点间接害了洞庭,不过既然事情都了结了, 也不必再挂怀。
    好。商听雨似乎笑了笑,随后和阮漓约定好商议结界的时间, 阮漓长出一口气,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的感觉。
    之前虽说也有过有人来「抢」洞庭或是阮漓的事情, 但是那都是阮漓与洞庭定情之前,虽说也都掀起不少风浪,但是也只限于荒村的范围。
    他们的感情倒是第一次和世界存亡挂钩,说实话,阮漓有点没有实感,同时又觉得有些紧张。
    但是身后的神明习以为常,他以前惯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所谓世界存亡也经历得多了,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应。只是掐着阮漓的腰, 把人拖回怀里, 咬着阮漓的耳朵笑道:这次放心了?
    阮漓点点头, 把商听雨说过的话复述一遍,洞庭漫不经心地听完,没什么表示,只是听到荼弋死前还看向荒山时,不冷不热地笑了笑。
    阮漓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洞庭微笑,觉得他真的是好死。
    阮漓:
    对于别人一向无情无义的邪神把头搭在阮漓的颈窝处,闷声笑道: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类似不长眼的东西来打扰我们。
    阮漓觉得他意有所指:比如?
    比如你可爱的学弟。
    阮漓:
    这飞醋还真是吃的旷日持久。
    阮漓按住自己的腰,反问道:从白堇到荼弋,你带来的麻烦给我比我多。
    哟。邪神笑起来,阿漓开始翻旧账了?
    阮漓唇角勾了起来,只是语气一如往日平淡无波:所以殿下才是收敛一点,免得到处留情债,自己还不自知。
    那是因为我们在荒山,所接触的世界都是由我而起。洞庭动了动头,轻吻阮漓的侧颈,若是等我们离开这里,去了现世,阿漓你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学弟学妹,学长学姐来。
    阮漓正想反驳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真被不少人告白,被他们明里暗里地追求,于是他顿了顿,选择闭嘴。
    但是他这微妙的停顿反而让无时无刻不关注的洞庭察觉到了,于是邪神把人按回床上,开始审问。
    两个人滚在一起,阮漓再次惨遭欺负。
    直到第三天,阮漓觉得自己必须养一养腰,不然等八紘的人来了,他只能谎称身体不适,躺在床上装死。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敢肯定商听雨会笑得十分内涵。
    就在阮漓身上暧昧的痕迹全部消退后,八紘的人也如约而至。
    意外地是,阮漓以为最先来的应该是商听雨和积玉,然而站在他身前的却是八紘的两位会长。
    八紘的领导者共三人,一位正会长,两位副会长。据说也是这数千年来,八紘最为强大的三个天才,甚至超越他们的祖先们。
    当然他们这一辈遇到的烂摊子也最多,维持人界的五方结界摇摇欲坠,需要找到办法彻底解决。但是按照商听雨的说法,这几乎是无法办到的事情。
    所以荼弋的出现才让他们那么警觉,现在的五方结界经不起一点波澜。
    除此之外,据说玄门内部也不安稳,总有邪门歪道想取代八紘,用法术称霸世界以此谋取权利,还有妖魔鬼怪层出不穷,要不是这一代青年整体的实力都是空前强悍,或许世界早就灭了多少次。
    那三人都是五天君的后代,是各自家族的族长,这次来的是一正一副。会长叫做池醉,面容俊美,好看到即使是从不在意他人容貌的阮漓,第一眼看见也会怀疑一下:人间还有长成这样的人?
    那是不带任何感情,单纯的第一反应。
    生得如此惊艳,倒是让人觉得心底不安。
    随后他看见了池醉身后的青年,在心中默默想:原来还真有,甚至不止一个。
    那青年容貌绝美,与池醉相映成彰,阮漓甚至觉得难以分出上下,毕竟都是一般绝世容颜,似乎穷尽三界美景,也不及这二人。
    这二人站在一起,倒是让人无法用绝艳无双形容,毕竟他们站在一起太过和谐,仿佛就是一幅画。
    只是这两个人,池醉更偏向俊美,而那位青年更偏向漂亮。池醉俊朗挺拔,沉稳优雅,青年与他身形相似,但是看上去有些病弱,是别样的风流。
    青年看见阮漓就弯起眼睛,很温柔的样子:阮漓阮先生?
    阮漓看见他就觉得眼熟,他这么一笑,他却忽然想起来:您是商先生?
    商听雨说过,他的堂兄,商家的族长商听竹是八紘的副会长。
    八紘另一个副会长是隐家族长,名字叫做隐寒,也就是留下命旨、写下荒山相关书籍,并且预言阮漓的人生柳暗花明的承宇天君的后人,也曾经被洞庭和楚舫提起过,擅长占星卜算,在玄门是类似祭司的存在。
    来者和商听雨有些相似,必然不是隐寒,而是商听竹了。
    商听竹的脾气很好,温和有礼,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正是,看来听雨和你说过我们。
    幸会。阮漓与他们俩握过手,有些迟疑二位为何亲临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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