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沈幕闻言不由得笑开了,意味深长的道:孩子大了,有秘密了,倒也没什么,之后派些人远远的跟着保护就行,不必太过明显。
    是
    手下动作未停,咲晴应了声便就不再说话了。
    三月,即使是日头正盛的午时,也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炎热。
    从暗巷深处的一间宅院里出来后,顾铭便将头上的帏帽取下丢弃在一旁,缓步向热闹的大街走去。
    今日来看,那男人的办事效率的确不错,那些秘密培养的杀手已足够成为他手中的刃,不枉他这六年来的心血,但也庆幸沈幕对他不错,银钱一向不缺,不然他也难以支撑到今日。
    不过...顾铭又多了些考量,他本欲靠沈幕的势力快速达到目的,却不料沈幕反而成了他的那块绊脚石,连科举也不许他参加,如此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他有些纠结,许久他还是想开了,坐以待毙一向不是他的性格,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若沈幕当真阻了他的路,他必然也是不会心软,杀了便是......
    作者有话说:
    不压字数了...
    第22章 互相提防
    皇叔,你怎么又生病了啊?
    科举在即,为了给天下学子留下好的印象,太学院里的太傅都严厉了许多,这几日小皇帝几乎被太傅们留下的课业给淹没,直至今日才有所松缓,一出了太学院便往着崇政殿而去,彼时沈幕正忙着替小皇帝处理堆积了有几日的奏折。
    陛下,是人总会生病的。
    沈幕停了手中的笔,看着眼前已与他差不多高的明艳少年,眉眼也不自觉的舒缓,眨眼的功夫,当年的还有些懵懂的小孩都已经长大了,而他的任务也快要完成了,若再完成点数那他就可以彻底脱离这个世界,想到此处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抹淡笑。
    小皇帝见眼前的人笑了愈发的不解,这生病难不成还是一件的高兴的事情了?摇了摇头把这奇怪的思绪甩开,复又有些担忧道:那也不是皇叔这样啊,每隔个半月就要生一场大病,皇叔还不让朕派太医去给你诊脉,若真是严重的病,还是早些治疗才好。
    不碍事的,陛下。沈幕有些无奈,只能揉了揉小皇帝的头安抚道:臣府内有医师,若真有问题她会替臣诊治的。
    小皇帝还是有些不放心,有些自责道:莫不是因为这些年皇叔替朕批改奏折,处理政事,所以这才积劳成疾了?
    沈幕闻言一愣,若真要说起来倒的确有这层关系,毕竟原身不就是因为过度劳累而死的吗?
    见人没说话,小皇帝如此一想倒真觉得是这个原因,脸上霎时有了悔意道:皇叔,这些年要不是你也没有朕,如今朕已经长大,可以为皇叔分担了些了,之后皇叔就等着享朕的福吧!
    说起来,沈幕其实早就有享清福的想法了,天天这样奔忙他也早已疲惫的不行,然而那也只能想想罢了,小皇帝不想他帮忙,他却是不行的,毕竟他还有任务在身,再加上此时的朝堂也还不稳固,万一他就此松手,小皇帝年纪小能力又还不够,出了岔子,他也就完了,所以比起死他觉的累些倒无所谓了。
    不想辜负了小皇帝的这份心思,沈幕低头略沉思这才道:陛下不必多想,臣生来身子就差,这隔三岔五的生病也是常事,多调养一下便就好了。
    小皇帝闻言眸子闪了闪,也就没再过多纠结,只是面上皱了皱,脸上带了些心疼。
    沈幕见状也只能笑了笑,安抚了两句,顺了顺毛,复又低头处理起奏折来。
    但小皇帝显然是不想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撑着脑袋盯着沈幕看了许久,不多时他便灵光一闪猛地激动起来,十分认真的道:皇叔,你总是生病,身体还这样差,朕思来想去这是没有贴心人的缘故,你今年都二十有二,早已及冠,前些年尚且不说,如今朕必定是要替皇叔找个皇婶才行!
    此话一出,正顾着批改奏折的沈幕也不由得浑身一震,略带诧异的抬头看向眼前沾沾自喜的明艳少年,这孩子的脑回路到底随谁?
    沈幕最终还是将这事给敷衍了过去,他都是一个必死的人了,没必要再去祸害其他的姑娘。
    日头偏西,因为小皇帝的再三坚持,沈幕今日出宫时天还未暗,马车在热闹的北大街慢行,听见密集的叫卖声,他突然记起顾铭好像挺喜欢吃这附近一老大爷做的糖葫芦的,如此想着便掀了帘子欲让咲夜去买。
    顾铭,你怎么在这儿?
    沈幕没想到会在此地碰见顾铭,看着马车对面略显心虚的少年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何会从那乞丐聚集的暗巷里出来。
    之前咲晴就有跟他提过此事,他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并未在意过此事,只道顾铭少年心思情窦初开罢了,可今日看来事情却不是这样的,暗巷里势力鱼龙混杂,大部分都是对朝廷素有怨怼之人,说不定连那谋逆之心都生了出来,顾铭这两年出府频繁接触的应该就是这里面的人才对,但顾铭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沈幕心中猛然升起,这两年顾铭的性子越来越像他所知的那个人了,若不少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都以为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重生,沈幕不是没有想过,毕竟他自己都是穿书过来的,再离谱他也能理解,可是系统跟他再三保证过,必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漏洞,这才又让他打消了疑云。
    但现如今的情况他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因为就算他这两年的以心相交没有起到效果,顾铭依旧会按照原书变成本文最大反派,但那也是三年后的事情,彼时他与主角政见不合所以才会反,必不可能会在此时就有所显露。
    顾铭也没想到会在此处碰见沈幕,除了刚上马车时的慌张,此刻他也已经缓了过来,见对面之人发问,他也只是冷静的回道:那巷子里住着有儿时同我一起讨饭帮衬过我的朋友,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所以我才想着能帮些忙就帮一点,给他们拿了些吃食,铜钱。
    这话说的天衣无缝,毫无漏洞,按理来说沈幕应该是信的,沉思了一会儿便笑了笑道: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是王爷教的好。顾铭回道。
    沈幕摩挲着手下的茶杯,脸上神色莫名,复又道:若是下次你再去,可叫本王同路,本王也好叫人多准备些吃食之类的,他们人多,你那些钱相必是不够的。这事来的蹊跷,他不放心,不管如何接下来他也须得让咲夜去替他查一查。
    好,那就多谢王爷了 。澄澈的黑眸微沉,顾铭暗自下了决定,这取沈幕性命的时间必须要提前了!
    两人不再说话,而马车内也陷入了沉寂。
    落日黄昏,几只雀鸟扑朔飞过,伴着余晖,马车在北大街上缓慢前行,看似平和沉静,却暗藏杀机,同处一室,却各有所思........
    第23章 青言
    儿啊,莫不是为父还在做梦,你真要去参加那科举?!
    自半月前苏山莫从第一楼回来,便让苏父去官府立了案,说是今年的殿试要去参加,此话一出苏尚书当即高兴的几欲昏厥,当即带人去了官府,因为之前已参加过乡试会试有了案底,这事没过两日便办成了。
    只是刚将文书拿到手后,苏尚书又有些后悔了,当年正是因为他硬逼着儿子去参加科考,这才使得他连夜逃出了京都,如今转了性子突然说要参加科考,莫不是想要坑爹!待到殿试当日又故技重施逃出京都去,想到此处苏尚书当即满头大汗,拉住正欲出门的苏山莫惊恐道:儿啊,这殿试可不是小事啊,爹几年前逼迫你虽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啊,你殿试若是逃了,你爹这小命可真就是不保了!
    爹,你说什么呢?孩儿岂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
    苏山莫看着眼前惊慌的父亲,一时间也有些无奈,自从他说要重新参加科考,父亲便整日的不安,连日来像这样的话他已听了不下数十遍,当真是头都没念大了。
    既然如此,我儿你是真有从仕之愿?!
    苏尚书闻言微怔,虽还有怀疑之意,但脸上已无了惊慌神色。
    这是自然!想起那日楼内与那人的对话,苏山莫袖中之手下意识的紧握,再抬头时已满眼坚定。
    苏尚书得了如此坚定的回应当即热泪盈眶,拍了拍苏山莫的肩膀欣慰的连声道:好啊好啊,祖宗保佑,我儿可总算是开窍了,也知道光耀门楣了!
    黑幕渐退,旭日东升,苏山莫听见打更声音响起,又看了看眼前拉着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苏父无奈道:父亲,你再不放孩儿离去,今年这殿试孩儿怕真是参加不了了!
    啊!苏父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止了泪,推着苏山莫便出了门道:是为父的疏忽,我儿快去,我苏玉卿的儿子定不能落于人后!
    父亲且住,孩儿便先去了。
    出了府门,苏山莫便在门口站定,躬身想苏父行了一礼。
    愿我儿金榜题名,得偿夙愿。
    苏尚书看着爱子逐渐远去的背影,眉目间皆是疼惜,暗叹道:媛儿,我们的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
    殿试较会试乡试虽更为严苛,但通过层层筛选之后的学子大都自有其文人风骨,对于作弊一事也素来不屑,因而上面也只是吩咐了简单查验一下学子身体即可,毕竟在这样重大的场合学子若真被查出作弊,必定会使其家族百年都会因此蒙羞,没人会愿意去冒这样的险!
    同来参考的宋子衍刚被内侍搜查完,抬眼便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神似友人的侧影,当即被吓了一跳,原先还以为是眼花,待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上去时才发现果真是那苏山莫,便一脸兴奋道:
    山莫兄,果真是你!
    苏山莫正耐心等待带队的监考官,不料却突然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见是熟悉的友人这才又沉了心思,平和回应道:原是子衍兄。
    宋子衍见到友人虽高兴,但随即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苏山莫一向厌恶科考,怎会此刻出现在皇宫,当即有些惊诧道:山莫兄,你怎会在此处,难不成是苏尚书又逼迫于你?!
    想到几年前那次惊心动魄的出逃,宋子衍还心有余悸,彼时乡试会试还只是筛选,考完即使是跑了也是无事的,可这次可是殿试,一旦参考皆有可能封官,若再跑那可就是要获罪的了,想到此处他便不由得为友人担心。
    并不是家父逼迫,此次是我自愿的。苏山莫见友人面色有异,知他心中担忧,只能耐心解释道。
    ?猛然听了此番话语,宋子衍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一触即到友人认真的神色心间却又多了丝摇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何?半月前还志存于山水,如今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这问题换做旁人来答十分寻常,但到了苏山莫这里却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思来想去正要转移了话题,宫门前那里倒是闹了起来。
    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后面还有这般多的人,你莫要为难奴才!
    宫门前的人围的越来越多,显然搜查处那里是出了什么岔子,眼见殿试的时间快要到了,苏山莫也并不想耽误时间,遂也走了过去看是出了何事。
    被内侍责问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娇小少年,此刻他脸色通红,拉紧了胸前的衣领十分抗拒眼前搜查之人伸出来的双手,眼见围住的人越来越多,他这才哑着嗓子解释道:在...在下不习惯旁人的触碰......
    内侍有些为难,但见眼前小公子生的娇小可人也有了怜惜之意,耐心解释道:小公子,这是入宫前必要的搜查,若你不愿,怕是不能参加此次的殿试了!
    少年闻言一惊,当即有些慌乱道:那自然是不行的,在下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参加此次的殿试的!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出去,我们这么多人还等着参考呢!
    就是就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个女子似的,碰还不然碰了......
    因为耽搁的时间太久,周围的人已有些不耐烦,内侍无法也只能劝道:小公子,你也看见了,奴才也不过是个办事的......
    少年被众人逼得无法,着急之时,眼眶也已有些泛红,整个人显得可怜无比,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猛然响起。
    青言,你怎会在此?
    苏山莫看着眼前被众人围住的娇小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着实未想到在此地还能再遇到周游各地时的故人。
    少年本以为是幻听,待抬眼看到了那人的脸时这才得以确定,当即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一脸喜色的喊了声道:山莫哥哥!
    众人见来人是苏山莫,脸上皆是震惊,因为据他们所知那人应当不会出现在此地才是,一时间议论纷纷。
    此时显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苏山莫看出了少年的窘迫,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抬步走了过去向内侍问清楚了情况,低头略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道:公公,这是在下族中的小弟,因为年龄尚小不免有些害羞,但在下能保证他身上必定不会有私藏的。
    这...内侍有些为难,眼前这青年他自是认得,京都有名的少年天才,苏尚书家的独子,得他保证的人自然也是差不到那里,只是...他身份卑微也是做不得主的,因而也只能无奈道:苏家公子,你知道的这规矩便是规矩......
    内侍的话只说了一半,但苏山莫也已明了,一时间也有些难办,几年前他在承州遇了难幸得青言父母相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养伤期间是青言一直在照顾他,他自然是感激的,而且也知道青言文采出众,此次赴考其父母应当也是对他报以重望,若真就如此回去了,怕也是不好交差的......
    山莫哥哥...青言听了内侍的话有些不安,下意识的拉住了苏山莫的衣袖,澄澈的眼眸里满是担忧。
    苏山莫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少年委屈的模样也有些无奈,在青言家中养伤的那段时日里,他也发现了青言这不同于旁人的习惯,便是不喜与人接触,一旦有人主动上前与他触碰,他下一刻必定跑的老远,活像别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过...他看了一眼少年扯住他衣袖的手,心中也顿时软了不少,青言没有其他姐妹兄弟,在家中也是独子,他受伤时得他照顾,两人关系亲近不少,似亲兄弟一般,因而不同旁人,像这样简单的触碰还是可以的。
    想到此处,苏山莫也有了法子,转而对那内侍道:公公,不如这样吧,在下这幼弟害羞不喜旁人触碰,为了不让公公为难,搜查之事不知我这做兄长的可否能代劳?
    这...
    见内侍还有顾虑,苏山莫又道:公公不必担忧,这之后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一切后果由在下承担!
    见人承了这后果,内侍也不再多为难道:既是如此,苏小公子请便!
    多谢公公!见得了应允,苏山莫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而望向一旁的不安的少年道:青言,得罪了。
    青言在旁听完了两人的对话,知道这事是避无可避来了,但幸在是苏山莫,因此他也只得咬了咬牙颤声道:山莫哥哥,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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