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南楼目光的注视下,乔安年只好硬着头皮道:嘉嘉如果请我,我的确不会拒绝,因为我知道,我迟早有一天,可以还他人情。我跟嘉嘉,我们两个人很多时候,都是有来有往。可是你不一样
    乔安年抿了抿唇:你说让我住进你家,我负责你的一日三餐,可事实上,就连我的三餐,大部分时候都是你的亲戚在做。还有家务也是,也都是你婶婶在做。日常开销,你几乎也没怎么让我出过。你现在的成绩进步很大,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越来越少。
    乔安年深呼吸一口气,小楼,我欠你的是在太多了。你帮了我太多,可是我能够为做的事情却这么少。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欠你的这些我要怎么还才好。
    你救了我。
    乔安年:可是你也帮了我。
    我之所以能够帮你,是建立在我还活着的基础上。如果我当时就死了,我不可能邀请你住进我家,我现在不可能跟你一起逛商场,也不可能请你吃肯德基。如果非要说是谁欠谁人情,那也是我欠你人情。真正一辈子也还不清人情的人是我。
    乔安年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没有这回事。
    他那天就是顺手帮了一个忙。比起他那天就是跳了个河,小楼帮他的可要多得多了。
    贺南楼把餐盘里装着鸡翅的纸盒端到乔安年的面,如果那天我死了。我现在也吃不到鸡翅。
    乔安年就听不得他说什么死不死的,他小声地问道:咱们能,能不提了么?
    贺南楼拿起餐盘上的一次性手套,拿过乔安年的手,替他把手套给套上,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好,不提。吃吧。
    乔安年:
    手套都给他戴好了,那他还能怎么办?
    乔安年发现,只要是小楼打定主意的,他就压根拗不过他。
    于是,乔安年吃了他人生当中的第一口肯德基。
    是温的,没有那么热气腾腾,带着点辣,入口的肌肉却很嫩,鸡翅的皮上涂了他没有吃过的酱汁,得已经足够颠覆他过往对鸡翅这种食物的概念。
    贺南楼把可乐递过去:如果我现在死了,我也喝不到可乐。
    乔安年差点被嘴里的鸡肉给噎住,赶紧喝了一口可乐,把肌肉给咽下去。
    他涨红着脸:不是,不是答应了不提的么?
    因为还是有点难过。你是我第一好的朋友,我却只是你的并列第一。我全心全意地对你,你却把我对你的好当成了人情
    贺南楼每细数一句,乔安年脸上涨红一旦,他手里还拿着啃到一半的鸡翅,也不好上手去捂住贺南楼的嘴,只好告饶道:我错,我错了小楼哥哥!你就饶我这一回吧!
    贺南楼抬眸:你有几个哥哥?
    乔安年一下被问住了。
    乔安年看见,少年又把脑袋低下去,长而的睫毛垂覆而下,瞧着就一副伤心失意的可怜模样,你果然有好几个哥哥。
    没有,没有!就,就跟跟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大家一起闹着玩么
    贺南楼:我懂,你说我是并列第一只是在安慰我,我只是大家当中的其中一个。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任何特殊
    乔安年赶紧打断贺南楼的话:哥哥!以后哪怕你请我吃满汉全席,我都眼也不眨地直接开吃,行么?
    贺南楼:等一下我想去逛一下书城。
    乔安年连书城是什么他都不知道,直接道:去!我陪你去。
    贺南楼:我想给你买复习资料。
    乔安年:买,必须
    什么???
    他刚刚说了什么?
    乔安年手里拎着两大袋复习资料以及英语听力资料,跟贺南楼从江城最大的书城走出,苦着张脸。
    小楼这也买得太多了!
    倒不是他嫌太重,而是真的,太,太,太贵了!
    真的是肉都在疼。
    年年,你不开心么?
    乔安年现在一听贺南楼用这种幽幽的语气跟他讲话,他都快形成否认的条件反射,没
    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他倏地转过头,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年年。怎么了?不喜欢?
    没,不是
    乔安年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对过去时光的追忆:就我妈,我外婆,还有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还这么喊过我。
    乔安年笑了笑,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其实我连我妈长什么样子,都快要不记得了,但是一直记得我妈的声音。
    年年,年年温温柔柔,像是春天吹过田野的风。
    这是贺南楼第一次听乔安年主动谈起自己的母亲。
    两个人走到路边去打车,贺南楼:你想她么?
    乔安年微低着脑袋,踢了踢脚边的一块小石头:是我亲自开的门,让我妈走的。
    贺南楼倏地朝乔安年看了过去。
    乔安年反而笑了,除夕夜,她被我爸关在家里。那天我爸喝得烂醉如泥,所以她喊我,我爸一点没听见。她让我给她开门,我就照做了。她走的时候抱了抱我,很用力我亲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邻居家放的烟花里。
    我小时候还有想过,为什么她不把我一起带走呢?又或者,我妈妈应该不久就会回来接我了。我一开始努力学习,就是因为我听人家说,大人都喜欢又乖,成绩又好的孩子
    这孩子真可怜。
    哎,安年那孩子是真不容易啊。
    造孽。大人造的孽障,要一个孩子来还。
    大人们都不知道,是他亲手放他妈妈走的。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怜过。
    好歹每次日子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身边都出现了帮助他的人。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妈妈会回来接他。
    上小学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只要他门门功课考第一,他妈妈就会回来了。
    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
    他也慢慢地长大,他知道,他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她会走,是因为她自身难保。跟你乖不乖,优不优秀没关系。至于她后面没有再回来找你,有可能是她始终过得不如意,她依然没有能力带你走。另一种,她已经过上了安定的、稳定的生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贺南楼没说,那就是有可能对方已经不在了。
    装书的袋子勒得手指头有点疼,乔安年把装书的袋子抱在胸前,我明白。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她。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她生了我,就意味着她的人生必须要跟我的人生绑定。人生就是一程一程的,有人陪你走上一程,有人陪这下一程,但最后还是得一个人走完全程。
    肩膀被搂过去,贺南楼一只手搭在乔安年肩上,淡声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我会陪你走完全程。
    第165章 温柔
    乔安年一怔。
    他呆呆地转过脸,去看贺南楼的表情。小楼脸上的神情很认真。
    乔安年忍不住想,小楼又可以陪他多久呢?
    等今年过去,明年六月就要中考。
    他跟小楼现在是同班同学,他还可以让自己死乞白赖住进去。
    等升上高中,哪怕他们真的很幸运地考上同一所学校,也不一定会分到同一个班级。
    总不至于顶着个初中同班同学的身份,一直在小楼家这么住下去。
    要是两个人以后不在一个班级,甚至不在一个学校,他跟小楼两个人还会还怎么亲近吗?
    乔安年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就是等他上了高中以后怎么办,平时当然可以住学校里,可放了假呢?他连属于自己的家都没有。
    只是以前每次有这个苗头,他就不会再往下想,怕学习会分心。
    心里,也会很难受。
    他已经多少习惯跟现在的生活了。习惯每天跟小楼一起上学、放学,每个晚上小楼给他练英语听力,他给小楼圈重点,他们相互抽查彼此对于知识点的掌握。
    不相信我会一直陪着你?
    乔安年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在贺南楼开口之前,乔安年赶紧转移话题,我刚刚就是在想高中你是想要去嘉南,对吗?
    嗯。
    嘉南的重本率是最高的,也只有嘉南,才能配得上乔安年。
    乔安年心中的斗志被点燃,他本来想要跟贺南楼击掌,结果发现他们两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不方便。
    激动之下,他就拿的额头轻碰了一下贺南楼的额头,好!那我们就约定,高中嘉南见!
    贺南楼:
    回到江城以后,乔安年跟贺南楼两人就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期中考一过,轮几遍月考,期末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时间的分界线变得有些模糊。
    对于初三的学生们而言,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都不如第五次月考、第六次月考来得对时间有更加直观的感受。
    乔安年跟贺南楼两人几次月考,成绩都很稳定,甚至几次考试,两人的总分都还在进步。
    贺南楼成绩上的进步,把那个将原身往这里一扔,就再也没有过问过的父亲也惊动了。
    主动打来电话嘘寒问暖,又被他一句抄的全校第一的卷子,给气得挂断了电话。
    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无条件的,大概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孩子不够听话、不够优秀,甚至是性别不是男,就可以被轻易丢弃。
    过了不久,原身的父亲又打来一通电话,说是他向班主任了解到,他的成绩就是自己考出来的,而且就是全校第一 给他做的辅导,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问为什要骗他,是不是还在怪他把他送回江城这件事。
    被他一句你想多了,我就是故意气你这种直白地回应,气得在电话那头抽成了呼吸机。
    后面更是再一次直接挂断,只是偶尔还是会打电话过来关心地问几句,跟之前不管不问的态度比起来,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怕对方联系不上他会直接找上门来,贺南楼会直接把人给拉黑名单。
    不管怎么样,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对贺南楼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越是临近期末,大家学习的势头也就越足。
    乔安年每天的生活也都被安排得满满的。
    除了像是学校跟任课老师都比较重视的月考,篮球、长跑等几项体育训练跟测试也越来越频繁。
    毕竟,比起像是语数英这些学科科目,体育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最能够取得进步的,也最容易拿到满分。
    我说安年,你这会不会太拼了啊?才跑完一千米,你好歹让自己喘下气啊!下个学期才中考呢!还不到争分夺秒的时候。老师都说了自由活动。这个时候当然要好好地去玩一下,背什么英语单词,简直是对时间的浪费。
    手中的单词小本被抽走,手里被递了一瓶矿泉水。
    乔安年坐在主席台下面的那一块阴凉的地方背单词,江城的冬天,总是过着过着,就变成春天。
    今天也是,男生们跑完一千米,一个个大汗淋漓,操场上把外套脱了,穿短袖的都有。
    乔安年记得正投入,抬头跟林嘉嘉道了声谢,接过他递过来的水。
    习惯性地端到嘴边就喝,什么也没喝到,低头一看,这才想起来这水的瓶盖还没拧开。
    乔安年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有一点点被小楼给惯外了?
    因为小楼每次都会把瓶盖给拧了,再把水递给他,以至于他刚刚接过嘉嘉的水,竟然想也没想地就递到了嘴边。
    乔安年喝了一口,把瓶盖给拧上,矿泉水瓶放到脚边,微带着无奈地道:小楼刚刚陪着我,沿着操场走了半圈了。我现在不累,把单词本还我。对我来说,上学期间不好好念书,才是对时间最大的浪费。
    林嘉嘉没注意到乔安年刚才把还没开盖的矿泉水瓶直接给递到嘴边的动作。
    他把手撑在操场跑道上,一屁股在乔安年旁边坐下,把手里的单词本泄愤似地翻了几页,没好气地道:小楼,小楼。又是小楼。你自己说,你有多久没有跟我们班上同学一起打篮球,有多久没上我家里玩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就是典型的有了新欢,就换了旧爱!
    没跟同学一起打篮球,是因为现在真的学习时间很紧张。
    小楼的目标学校是嘉南高中,他查过迦南的高中录取分数线,太高了,比县中还高。
    以他现在的成绩考县中没有问题,但是想要靠进嘉南,还是得需要尽全力去拼一拼。
    至于没有去嘉嘉家里玩,是因为只要去嘉嘉家,就一定会经过他自己家。
    可能是他的血液里也有他爸的凉薄吧,对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没有任何眷恋。
    他甚至,一眼都不想再看见。
    到现在,他都还会在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小小的他踩在小凳子上,给弟弟妹妹泡奶粉,倒开水。
    开水打翻,碗摔落在地上,有部分泼到了他的手背,责骂声从屋外追进来,他看见小小的自己身体都抖了一下。
    责骂声追近,数不清的巴掌、拳头,落下来。
    小小的他只能抱住头,连哭都不敢。
    每次从醒过来,心跳就会很快。
    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现在的生活是真的吗?
    会不会,他现在才是在梦里。他其实还睡在他那间小小的木板床上,日子没有任何变化,每天放学回家,依然有忙不完的家务在等着他。
    然后,每次只要这么一想,他的后背就会惊出一身汗。
    多奇怪。
    明明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每次睡觉前把当天上课或者是复习的内容在脑海里过一遍,然后就会一觉睡到天亮,也没有觉得日子多难捱。
    他才离开那间房子多长时间?
    就连经过看一眼,都变得无法忍受。
    但是这些,他都没有办法告诉嘉嘉。
    说出来,只会让嘉嘉跟着一起难受而已。
    听见好友的控诉,乔安年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呢。
    我靠!乔安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林嘉嘉朝乔安年扑了过去。
    卧槽!那不是5班的学委吗?她怎么会跟贺南楼在一起?
    什么?
    乔安年一个分神,本来可以躲开的他被林嘉嘉给扑两个正着。
    幸好他反应够快,他手及时地撑在了地上,才避免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乔安年眼带着茫然,他顺着好友的视线,看见了升旗台的后面,躲在香樟树下的贺南楼跟五班的学委。
    林嘉嘉语带兴奋:这两个人这么偷偷摸摸的,不会是早恋了吧?我说怎么我刚刚没在附近看见贺南楼,原来人家是在跟班花约会呢。安年,看来你也是人家的旧爱噢。走!我们偷偷地跟过去看看!
    不要!
    林嘉嘉作势要从乔安年起来,乔安年怕嘉嘉这一过去,会给贺南楼跟女生带去麻烦,他急忙把人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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