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洗澡,带着除旧迎新的寓意。
    就连睡衣,乔安年都特意穿了件新的。
    新睡衣乔安年是收到货之后,洗了烘干,今天才第一次穿。
    穿上以后,才发现这件开衫睡衣的领口有点低,都快低到胸骨那个位置了。
    是他的错觉么?
    他怎么觉着,这睡衣,有点骚包呢?
    乔安年穿着他的新睡衣,从浴室出来,意外看见小孩儿坐他床上。
    小孩儿身上穿的跟他同款的棉睡衣,只是尺寸不一样。
    乔安年买的时候,没想太多。
    这会儿看见小孩儿穿着同款的红色睡衣,坐在他床上,才发现,他买的特别像是新婚睡衣。
    他跟小楼两个人,像是刚结婚的一对儿小夫妻。
    应该是听见他的脚步声,在玩手机的小孩儿抬起眼,朝他看了过来。
    年年哥哥。
    乔安年差点脚底一个打滑:你,你叫我什么?
    贺南楼喊得很淡定:年年哥哥。
    乔安年走到床边,试探性地问道:宝,你是不是想要我帮什么忙啊?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乔安年心倏地一缩。
    大除夕的,要不要这么虐?
    不管怎么样,小孩儿开窍了,总归是件好事。
    是因为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没经验,问到他这里来了?
    哪怕心里酸得能酿醋,苦得能熬一碗黄连,乔安年还是笑着道:这不是好事么?
    还怂恿小孩儿:喜欢就去追啊!
    贺南楼睫毛轻颤,先是垂眸,后又轻轻地抬眼,那他要是不喜欢我
    呢?
    乔安年已经不是酸得能酿醋了,他是酸得都能啃一框酸李了!
    到底是哪个宇宙幸运儿,让他家乖崽这么患得患失的?!
    为了能追到那个家伙,还破天荒地唤了他年年哥哥,讨好他!
    乔安年承认,自己是又嫉妒,又生气。
    哪个家伙这么不知好歹!
    乔安年在床边坐下,他捏了捏贺南楼漂亮的脸蛋,认真地道:我们小楼长得还怎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贺南楼眼皮撩起,那年年哥哥喜欢我吗?
    乔安年心说,他这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么?
    他是太喜欢,不能更喜欢了。
    贺南楼:喜欢么?
    乔安年很清楚,小楼 口中的喜欢,跟他对小楼的那份喜欢,意义不同。
    乔安年弯起唇:喜欢啊。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一个吻落了下来。
    贺南楼的吻离开乔安年的额头,他的唇角弯起迷人的弧度,轻轻地在乔安年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那就说好了喔,以后不可以离开我,年年哥哥。
    乔安年:???!!!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贺南楼亲吻乔安年彤红的耳尖,亲吻他的脸颊,唇角
    等,等一下
    乔安年五指挣开,生生地把贺南楼的脸给推开。
    宝,冷,冷静。
    乔安年怀疑,自己的心要是这么跳下去,就要跳出胸口了,他吞了口口水,盯着小孩儿:贺小楼,你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贺南楼看着他,眼神很深,整个晚上,我都喝你在一起,你说呢?
    乔安年摇头,有理有据地道:不对,我们并没有一整晚都在一起。回来后,你回房间洗澡去了。
    我有没有喝酒,你可以过来闻。
    乔安年还真揪住小孩儿睡衣的衣领,凑近贺南楼的脖颈处,仔细闻了闻。
    除了一股子沐浴露的香气,还真是一点酒味也没闻见。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安年一脸疑惑地坐直身体,他松开揪住贺南楼衣领的手,手倏地被拉住。
    贺南楼把手覆在乔安年撑在床上的那只手,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鼻尖对着鼻尖。
    乔安年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下喉结,慌得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小,小楼
    乔安年,很早之前,我就想要把你占位己有。想把你关在我的庄园里,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让你只对着我一个人笑,还想看着你,在我身下哭,听你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
    贺南楼将人推至床上,一只手钳制住乔安年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轻抚着,乔安年脸颊的轮廓,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一个疯子?
    我没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对么?
    贺南楼的食指指尖,摩挲着乔安年的唇瓣。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乔安年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的大脑现在完全一片空白。
    贺南楼俯下身,唇瓣替代了指腹,轻碰着乔安年的唇,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身下的人,乔安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如果你害怕,那现在就推开我。
    第142章 拥吻
    乔安年现在,已经怀疑,是不是他晚上喝了参酒的饮料,要不然现在怎么会神志不清。
    想好了吗?
    小孩儿的声音清楚地传至乔安年的耳朵。
    乔安年陡然打了个激灵。
    等,等一下
    乔安年的大脑总算是逐渐地回复运转,他对上小孩儿极深的眸子,意识到小孩儿是认真的,他试探性地问道:推开你,然后呢?
    贺南楼!你就是一个疯子!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你这辈子都要孤独终老。
    贺南楼,你是一个疯子!疯子!
    疯子!!所有的人都只会怕你!
    上辈子,类似的话他听了之后,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喜欢?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欢。
    贺南楼他松开了乔安年从他身上离开,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温度:我会从你的生命里消失。
    钳制住他的手松开,乔安年的双手终于获得自由。
    乔安年把手给放下来,左手抚着右手,刚才被抓过的手腕火辣辣的,有点疼。
    耳朵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为迅敏。
    乔安年一下从床上坐起身。
    小孩儿一只脚已经跨出房间,乔安年心脏骤停,仿佛小孩儿这一跨出去,他就会彻底地失去。
    他猛地把人给拉了回来,另一只手防着什么似的,嘭地一声把门给关上,手撑在门上,气势汹汹地瞪着小孩儿: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你会从我生命里消失?
    小孩儿没回答。
    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只要是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别指望小楼能张嘴。
    以前,只要是小孩儿抗拒的问题,乔安年就从没刨根问题过,今天较了真,他盯着贺南楼:说清楚。
    贺南楼垂眸。
    乔安年顺着小孩儿的视线,一齐低下头。
    贺南楼将乔安年抓着他手腕上的那只手拿开。
    划清界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乔安年气得肝疼,他咬着呀:你这是几个意思?告白不成,就玩绝交这一套是吧?
    你认为我是在玩?贺南楼的声音像是冬日结冰的湖面,嗖嗖地冒着寒气。
    乔安年心说,糟糕,说错话了。
    他眼神一慌,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亡羊补牢: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安年的心拧成了一团。
    小楼的告白对他而言太突然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完全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以为就是他自己单方面起了心思,他从来没想过,小楼也会喜欢的这种可能。
    反正,他现在他不能就这样让小孩儿离开。
    小楼的性子,他可太清楚了。
    他说会从他的生命消失,就绝对会说到最到。
    乔安年现在的心情是又乱,又很生气。
    有人是连告白都带威胁的么?
    贺南楼眼神平静: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这么急着走,告什么破的白啊!乔安年气得肝疼,瞪他:不可以!
    贺南楼缓缓地笑了,他捏住乔安年的下巴,乔安年,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说得不够清楚?我说过了,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现在不让开
    乔安年不想听,他抬手,小孩儿的嘴唇给捂住,瞪他:安静。
    我得好好想想!不许干扰我!
    也不许把我的手拿下来,听见没?
    强行将人闭麦,乔安年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
    然并卵。
    他的脑袋不是运转,是打结。
    乔安年是真的很心乱。
    小楼是什么时候对他起了心思的?
    噢,小楼之前是不是说了?
    说是很早之前?
    乔安年,很早之前,我就想要把你占为己有。想把你关在我的庄园里
    你让我教你,让我教你什么?是想让我教你,如果被拒绝了,应该怎么应对?
    教我,我要怎么得到他。
    乔安年想起之前他跟小孩儿的对话,额头差一点冒冷汗。
    他是不是得庆幸,每次都把小楼危险的想法给掐在脑海里了?
    还有,很早,是有多早?
    会不会小楼年纪太小,混淆了习惯跟喜欢的区别?
    捂在小孩儿唇上的手被拿开。
    乔安年一慌,干脆一不做一不休,把房门给反锁了,他后背抵着门,语气严肃: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贺南楼:
    小区里,应该是有人在放烟花。
    因为他听见嘭嘭嘭地烟花绽开的声音。
    外面越是热闹,反称得屋内越是安静。
    奇怪,他的腰怎么这么疼?
    乔安年
    乔安年连忙把贺南楼的话头给拦住,他的手摁在自己后腰,宝,我腰有点疼,刚才那一下,好像撞到了。你去给我拿下药酒,其他的,等我上了药,没那么疼了,咱们再谈,成么?
    贺南楼:
    对乔安年来说,示弱也不是什么低不下头的事儿,但凡不是孩子才跟他高过白,他这会儿能喊声小楼哥哥,真的很疼。
    到底要脸,因此,乔安年去掉了称呼,只是道:真的很疼。
    其实,他现在比以前喊小楼哥哥还无耻,就是仗着小楼对他的在意呢。
    他们以前就是这样的,不管闹多大的矛盾,只要是他受了伤,或者是身体不舒服,小楼再生气,也会先以他的身体为主。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然,实际上,时间很有可能只流速了几秒的时间而已,乔安年终于听见,小孩儿问他:你堵着门,我怎么出去?
    乔安年赶紧让开。
    贺南楼拧开门锁,房门才稍微开了打开一点,砰一声,再次被关上。
    乔安年不放心,他跟小孩儿确认道:不会跑的,噢?
    贺南楼:
    医药箱在楼下厨房的柜子里。
    贺南楼下了楼,从柜子的医药箱里,拿了药。
    乔安年就站在在厨房外面等着。
    思前想后,乔安年不放心,也跟着下来了。
    大过年的,小孩儿不太可能跑出去,加上他还伤着呢。
    万一呢?
    万一这回卖惨没起作用,真就走了,他再也找不到了怎么办?
    他不能冒这个险。
    贺南楼手里拿着药酒,从厨房走出。
    乔安年下巴朝他点了点:你走前面。
    他在后面看着,一旦苗头不对,好歹能把人堵住。
    贺南楼: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房。
    乔安年不放心,把门反锁了,你去,床上坐着。
    贺南楼:
    拿着药,走到床边。
    上次有了经验,知道抹药酒要趴着,没等贺南楼开口,乔安年就趴床上,还自觉地给撩起了衣服,另一只手则是拽着贺南楼的衣摆,就怕他跑了。
    画面略有喜感。
    只是贺南楼跟乔安年两人眼中都没有任何笑意。
    贺南楼视线向下,目光落在乔安年腰窝那一块,撞了一块乌青。
    贺南楼站起身。
    贺南楼的衣角被乔安年拽着呢,他稍微一动,乔安年就警觉地转过头:你去哪里?
    你的伤口破了皮,不能用药酒。我去看看,有没有药膏。
    闻言,乔安年下意识地要跟着从床上爬起来。
    贺南楼看了他一眼,我会回来。
    乔安年也就继续趴床上了,他仰着头,一言为定啊,不许骗人。
    目送小孩儿出门
    贺南楼拿着碘伏跟药膏上楼,余光瞥见房间门口闪过一个身影。
    贺南楼指尖捏着药膏,继续上楼。
    碘伏抹在伤口处,有点凉。
    乔安年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挪了挪身体,躲了下。
    贺南楼掌心按在他的后腰,别动。
    乔安年只觉后腰那一片就像是有火在烧一样,他咬住唇,才没有发出过于奇怪的声音。
    冬天,身体对冰凉的触感真的太敏感了。
    几乎是只要小孩儿用碘伏给他涂一下,他的腰就会动一下。
    麻了。
    有凉风徐徐地吹着他的腰窝。
    是那种人体能够接受的舒服的凉。
    嗯?
    乔安年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见小孩儿半俯着,一只手按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撑在床上,轻吹着他的伤口。
    小孩儿有抬头的趋势,乔安年赶紧回转过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又过了一会儿,涂在伤口处的碘伏彻底干透,贺南楼拧开药膏。
    乔安年对上一次的药酒太有心理阴影了,他都准备捏着鼻子以免被那种可怕的气味包围,忽然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药膏还挺好闻。
    乔安年转过身,握住贺南楼的手,看了看,药膏是透明的膏状体,凑近闻,好像是槐花的香气。里头似乎还加了薄荷,因为他还闻见了沁凉的气味。
    小孩儿没搭话。
    乔安年讪讪地松开了手。
    贺南楼把药膏瓶盖拧上,站起身。
    乔安年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立即敏感地问道:去哪?
    贺南楼:药已经上完了。
    噢。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乔安年,既然你没有办法下决定贺南楼声音里没什么温度。
    乔安年没好气地打断贺南楼的话:怎么着,你还想替我便决定是吧?怎么?有勇气告白,没勇气听答案?
    嗯。
    这一声嗯,像是有千斤重,精准地砸向乔安年的胸口,砸得胸口发麻,就连脑袋也有些晕眩。
    视线里,小孩儿转过了身,乔安年伸手,拽住了小孩儿的手。
    贺南楼目光向下,落在被乔安年拉住的那只手:乔安年,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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