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热心里又一次感慨,泰瑟尔真是雪神保佑,能拥有如此善良的伊甸拿笯。拜热含糊其词道:女人总有时候会不干净。她这几天都在脏洞里,等她没事了,就回来了。
    穆仲夏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作为未来世界的成年男人,他怎么听不出拜热话中的意思。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姆妈,这个给您,我回去了。
    把一个暖手宝塞到拜热怀里,穆仲夏没多解释转身带着木宰离开。拜热低头看手里的东西,好奇这又是什么。是术法物品她认得出来,上面有术法阵,术法阵的中心是一颗白色的术法石。拜热想想,拿着这个奇怪的东西去头领朵帐。
    穆仲夏回到朵帐后打开1号术宝箱,从里面拿出一大包的丝纸,然后找了个皮袋装上。他又拿了一盒麦片,拿了两个花卷和家里的术法热水壶,都装进去,最后又装了一条毯子。摸摸木宰的脑袋,穆仲夏说:木宰,带我去找古安,去脏洞。
    嗷~
    木宰带着穆仲夏出了朵帐。
    在穆仲夏曾经学过的历史中,古代,女人每个月不方便的那几天是视为脏污、不详,要被赶到别的地方去,等到结束了才能回来。更有甚者,刚生育了孩子的女人因为会出血,也会被视为脏污和不详。在穆修的记忆里,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这说明伊甸很可能没有这样的陋习。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帝玛塔人是有这样的陋习的。
    想到天这么冷,女孩子生理期已经很难过了,还要被赶到什么所谓的脏洞去,穆仲夏就心疼得厉害。他不知道泰瑟尔忌讳不忌讳,也不能擅自把古安接回来,也或者古安自己都认为这是脏污是不详的,他强行把古安带回去不一定对古安是好事,他能做的就是让古安能好过些。
    木宰带着穆仲夏往部落外走,穆仲夏走得慢,还背着一个大包,木宰索性趴下,尾巴甩甩穆仲夏,让他骑上来。穆仲夏确认了半天后才明白木宰的意思,他爬到木宰身上,跨坐好,单手抓牢木宰后脖子处的皮肉,木宰的速度快了起来。
    穆仲夏突然出去了,还在和姆妈一起研究术法物品的缪什卡得知后马上命苏旺比跟上去,保护穆仲夏的安全。
    木宰显然也知道所谓的脏洞在哪里,祂加快速度往脏洞跑。不过没有马鞍一类的东西,穆仲夏骑在木宰的背上也很辛苦。
    泰瑟尔的拿笯!
    木宰停了下来,穆仲夏回头,是苏旺比。大家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穆仲夏,叫名字,似乎很失礼,也觉得不合适,平时大家没机会叫,这时候苏旺比也只想到了这个称呼。
    穆仲夏顾不得窘迫,他也清楚这里的人们对于他的那种复杂的心理。苏旺比追上来,问:你这是要出去吗?有什么事你可以交代给我。
    穆仲夏是认识苏旺比的,他道:我要去脏洞找古安。
    苏旺比立刻说:那里男人不能去的。
    穆仲夏:我是泰瑟尔的拿笯,没关系的。我就只是去看看她,不进去。
    作为拿笯,穆仲夏似乎确实不需要像他们那样避讳。深思一番后,苏旺比道:你把东西给我,我帮你拿,这样你可以抱着木宰的脖子,不会摔下来。
    谢谢。
    穆仲夏是别人的拿笯,苏旺比不能让对方骑他的战马。穆仲夏把袋子交给苏旺比,双手圈住木宰的脖子,苏旺比上了马,木宰立刻窜了出去。
    一直跑到耕田那边了还没到,穆仲夏的脸上怎么也挂不住了。只是他裹得严实,别人看不出来。木宰跑过耕田,跑上耕田后的一个小山坡,然后停在了小山坡后面的一个山洞外。而这个小山坡上竟然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山洞!洞口堆了些石头,里面有咳嗽的声音传出,穆仲夏从木宰背上下来,捏紧了拳头。洞内很昏暗,还有石头堆砌挡着,可即便是这样,穆仲夏都能一眼发现里面有不少人。
    古安!
    正蜷缩在角落,忍着肚子疼痛的古安抬起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听到了夏哥的声音?
    古安!你在里面吗?
    真的是夏哥!
    古安撑着墙站了起来,洞里的女人都朝外看了过去。
    古安,你在里面吗?
    夏哥我在古安的声音虚弱又颤抖。
    穆仲夏的心揪紧,问:能走吗?不能走我进去。
    不!夏哥你别进来!我能走!
    忍着小腹的疼痛,古安裹紧身上的兽皮,急忙走到洞口边。看到站在洞口外的人,古安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虽然部落里的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虽然以前的每一次她也是这样过来的,但此时此刻,看到专门跑过来的夏哥,她却委屈得很想哭。
    第二十九章 我们伊甸,没有这个规矩
    原本穆仲夏想的是暂时接受帝玛塔人的陋习,徐徐图之地去改变部落里对女人生理期的偏见。可这一刻看到脸色苍白虚弱的古安,看到古安的眼泪,穆仲夏忍不了了。
    古安,走,跟我回去。
    不行不行。古安摇头,后退了一步,不能回去的。
    苏旺比不得不说:会给家里的战士带来祸患。言下之意,会威胁到泰瑟尔和阿必沃的安全。
    屁的祸患!穆仲夏差点一口喷过去。不过他忍住了。他对古安说:好,不回去,但也不能在这里。你去我的冶炼房,那是我的,跟别人没关系。那是石头房子,比这里暖和,我给你带了毯子还有暖手宝。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古安擦擦眼泪,回头看了眼,穆仲夏说:如果她们不介意,可以跟你一起过去。
    古安问大家,女人们却都摇头拒绝了,她们害怕给家里的男人带来血光祸患。穆仲夏对古安道:不勉强大家,但你得跟我走。
    古安犹豫了片刻,还是忍受不住对温暖的渴望。她慢慢返回去拿了自己的一个小皮袋,然后又慢慢走回到洞口边,苏旺比搬开几块石头,穆仲夏伸手牵着古安出来。古安肚子疼,穆仲夏知道苏旺比忌讳,他让古安坐在木宰的身上,他走路。古安穿着长皮裤,裤腿扎紧,脸上没有丁点的血色,看上去很痛苦。穆仲夏心疼坏了。
    穆仲夏的冶炼房就设在耕地不远处。下了小山坡,穆仲夏也上了木宰的背,让古安从后抱着他的腰,木宰带着两人飞快地跑到冶炼房所在地。冶炼房里的热炉没开,里面也很冷。穆仲夏让苏旺比在外面等,他带着古安进去,让古安把她裹着的那条兽皮铺在地上,然后把他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说:你先裹着毯子,喝点热水,我再回去拿点东西。这个按一下就会热了,你放在肚子上,暖着你的肚子。这是丝纸。顿了下,穆仲夏还是用隐晦的方式跟古安解释了一下丝纸在生理期的作用。
    古安一边听一边流眼泪。穆仲夏抱住她:以后哪不舒服了不方便跟你哥说的,你就跟我说。你这样,我太心疼了。
    夏哥不舒服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古安抱住穆仲夏,低低哭了,肚子疼,又冷。
    穆仲夏轻拍她:这种时候不能受寒,越受寒会越疼,还会影响生育。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一趟。
    嗯。
    古安放开穆仲夏,穆仲夏带着木宰出去了。
    回到部落的穆仲夏直接回了朵帐,苏旺比在外面等他。穆仲夏又拿了一大包丝纸,拿了一床被子和几块兽皮,还有阿必沃留在这里的一个术法食盒,一些吃的,最主要的是取暖器。厕所朵帐有两个木马子,穆仲夏拿了一个。大包小包的,穆仲夏带着木宰又出去了。苏旺比帮着拿东西,穆仲夏骑着木宰。
    古安在冶炼房里有了正经睡觉的地方,她换了条贴身的小短裤,用了丝纸,又换掉已经染了血的长裤。放在肚子上的暖手宝热乎乎的,肚子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等到夏哥又过来,看着夏哥忙前忙后给她弄吃的,取暖器也令冶炼房很快暖和了起来,古安又想哭了。穆仲夏让苏旺比先回去,他要留下来照顾古安。苏旺比说服不了他,只能先离开。附近有部落的巡逻战士,还有木宰跟着,倒是不危险。苏旺比就等着泰瑟尔回来后把他的拿笯劝回去。
    穆仲夏给古安煮了热乎乎的肉汤,做了她爱吃的面条。辛苦了的木宰吃了他今早就心心念念的专属罐头。填饱了肚子,疼痛也缓解了许多的古安这时候劝道:夏哥,你回去吧。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对你不好的。
    穆仲夏淡淡地说: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伊甸人没有这个说法。
    古安惊讶:伊甸的女人肚子疼的时候可以留在家里吗?
    可以。
    穆修留给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个说法,毕竟穆修小时候是跟凡露丝生活在一起的。如果伊甸有这样的规矩,穆修再迟钝,凡露丝对他再不好,穆修也该知道。再者,穆修去了雅典学院之后同班也好,同门也好,都有女人。就算再避讳,总是会有些痕迹。穆修不会留意,但穆仲夏翻一遍穆修的记忆就能搜索出来。伊甸确实没有这个陋习。而且就算有,他也会说没有!
    古安难以想象。
    穆仲夏:女人这种时候叫生理期,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女人如果没有正常的生理期,就不能正常的怀孕生孩子。生理期照顾不好会留下很多毛病,影响正常的生育。所以你们的这个习俗是陋习,是错的。
    古安咬住嘴唇,夏哥说的话完全超出了她能想到的范围。
    穆仲夏:不要担心会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古安还是不相信:真的吗?
    真的,不然我也不会去找你。好好躺着休息,最好能睡一觉。
    古安躺好,在温暖的环境和夏哥的陪伴下,她慢慢的意识模糊,要睡了。古安睡了没多久,趴着的木宰突然站了起来,穆仲夏低声:有人来了?
    木宰走到门口,穆仲夏站起来从窗户往外看,看到一个年轻人过来了。他好像在缪什卡的朵帐外见过,不过也或许是他记错了。
    对方骑马来到冶炼房外,下马后犹豫要不要敲门,门开了。看到开门的人是谁,他立刻避开视线,脸上有些羞红地问:鹰王的拿笯,嗯,我听说古安在这里
    穆仲夏关了门走出来,拉高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你是?
    我叫隆乌扎,是头领朵帐的侍卫。
    穆仲夏打量了一番对方,不冷不热地问:你找古安干什么?
    隆乌扎腼腆地说:我听说古安在这里,我来看看她。
    哦,空手来看?
    穆仲夏反问了一句:古安如果没在这里,你就不去看她了?
    隆乌扎顿时面红耳赤,穆仲夏客气道:古安睡了,等她醒了我会告诉她你来过。
    隆乌扎感觉出泰瑟尔的拿笯不喜欢他,有些尴尬,匆匆行了个礼,骑上战马跑了。穆仲夏带着木宰进了屋。
    这一天,穆仲夏就一直在冶炼房里守着古安。古安不方便的时候,他就带着木宰出门避一会儿。有他陪着,房间里又暖和,又吃到了热乎乎的食物,古安舒服了许多。傍晚时分,出去捕鱼的人回来了。泰瑟尔带着阿必沃和阿蒙达一回来就被人告知今天发生的事情。泰瑟尔骑上战马直奔冶炼房。
    泰瑟尔的战马还没到冶炼房前,木宰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木宰爬起来去挠门,穆仲夏过去打开门。看到那个迎风奔来的人,穆仲夏的反应是关门。
    古安已经醒了,正在喝热水,她问:有人来了?
    穆仲夏淡淡地说:你哥回来了。
    话刚落,古安就听到外面的战马啼叫,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夏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夏哥好像有点生气。
    门被人推开,古安立刻喊:阿兄!
    泰瑟尔带着一身雪季的冰冷走了进来。平时都会在朵帐外迎接他回家,嘘寒问暖地送上热汤热饭的人此时背对着他却毫无反应。泰瑟尔走上前,弯身,在古安还没反应过来时,把她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
    阿兄!
    穆仲夏抬头看去。
    泰瑟尔看着穆仲夏说:你不喜欢,我就把古安带回朵帐。
    古安一听急了:阿兄!不行!
    泰瑟尔却是抱着她转身就走:仲夏,我一会儿来接你。
    阿兄!不行!你快放下我!
    泰瑟尔单手有力地抱住妹妹,另一手攀着马鞍动作利落地上了战马,说:你不想仲夏一直生我的气,就跟我回去。
    古安的眼泪出来了。泰瑟尔用被子裹紧妹妹,单手握住缰绳,调转马头。穆仲夏从冶炼房走出来,看着泰瑟尔策马飞奔,动作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大喊:泰瑟尔!把古安送到阿必沃的朵帐阿必沃和阿蒙达跟我们住
    泰瑟尔握马缰的手抬起,表示听到了。穆仲夏的嘴角慢慢扬起,满意了。
    揉了揉木宰的大脑袋,穆仲夏回去收拾,一会儿泰瑟尔来接他就可以直接走了。古安用过的兽皮垫子上有很多血,穆仲夏拿出去烧了。木马子他也不嫌脏地清理了。
    泰瑟尔竟然把古安带了回来,还送去了阿必沃和阿蒙达的朵帐!这件事在头领部落立刻引起不小的震荡。脏血期的女人不能住在家里,不然会给家人带来血光。泰瑟尔此举在众人的眼里无疑是疯了,缪什卡派了苏旺比来喊泰瑟尔过去。
    泰瑟尔安顿好妹妹,对苏旺比说:我要去接仲夏。仲夏不喜欢古安在外面。
    苏旺比把泰瑟尔拽到朵帐外,急坏了:我们都知道古安这时候一个人在脏洞很可怜,但你就不想想你和阿必沃、阿蒙达吗!还有你的拿笯!泰瑟尔!古安会给你们带来血的!
    泰瑟尔自然也是担心的,但他更不愿意穆仲夏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他。他说:我会小心的。
    你要和你的拿笯说清楚,这不是小事!
    泰瑟尔没说要不要,而是上了战马准备去接穆仲夏。古安坐在阿必沃和阿蒙达的朵帐里惴惴不安。阿必沃和阿蒙达就在外面,两个孩子还不大懂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所有人都不让他们进入朵帐,不让他们去见伊莫,两个孩子也很担心。
    泰瑟尔速度极快地返回到冶炼房,迎接他的是穆仲夏久违的笑容和张开的双臂其实也不过一天没见而已泰瑟尔下马,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他的拿笯,要求:仲夏,不要生我的气。
    穆仲夏拉下围巾,在泰瑟尔冰凉的唇上啃了一口,然后拉上围巾说:之前是有点气你的,不过你把古安带走后我就不气了。泰瑟尔,谢谢你支持我。
    你是我的拿笯。只要他的拿笯不气他,不怪他,不离开他,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泰瑟尔抱着穆仲夏上了战马,拿上穆仲夏收拾好的一堆东西,带着木宰回家。泰瑟尔的朵帐外聚集了很多人。泰瑟尔的战马停下,他抱着穆仲夏下了马。图拉森:泰瑟尔
    不等他把话说完,穆仲夏先开口:我们伊甸,是没有这个规矩的。我尊重帝玛塔人的风俗,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也请大家能理解。古安身体好之前,都会住在阿必沃和阿蒙达的朵帐,我也不会让她出来见人。只是以后,古安不舒服了,我是不会让她去什么脏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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