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斌这一番话显然是有‘专人’指点着说出来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甚至连自己塞癞□□的原因都解释的有理有据,成功把矛头都引到了周衾身上。
    如果说之前班级里的人还只是怀疑伤害方琼雨的人是周衾,这下子几乎可以确定是她了。
    面对这样一个‘暗地里使坏的人’,同班同学是会人人自危的,刚刚不少同情周衾的眼神都变成厌恶了。
    而这也是周衾在昨天就已经预料到了的结果。
    周赫明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不给她解释的空间,已经帮她扣上屎盆子了,又怎么能怪别人多想呢?
    但是……
    周衾冷笑一声,动作迅速的把自己书桌里的抽屉整个拽了出来,然后趁着癞□□来不及跳出来之前,直接全扔在聂斌身上。
    书和卷子的纸张纷纷扬扬的全盖在了聂斌身上,包括他塞进去的三只癞□□,都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在教室地上满屋子乱窜。
    女生都吓的此起彼伏的尖叫了起来,整个教室里面立时炸开了锅。
    聂斌气的脸红脖子粗,瞪着周衾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吃了:“周衾你他妈有病吧!”
    “有病的是你,把你的东西回敬给你有问题么?”周衾是从不肯吃亏的性格,她嘴皮子厉害,说出来的话足以把人气死:“再说这癞□□物似主人形,和你长的很像嘛!”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川哥:叔叔?小兔崽子。
    以后的川哥:当玩情趣了,多叫叫。
    第6章 五号
    这场在班级里差点打起来的闹剧,最后是以两个人双双在班级门口罚站收尾的。
    至于那三只癞□□,已经被保洁弄死收走了,着实是把整个班级里的女生都吓的不轻。
    不过……
    “看起来你不怎么害怕癞□□?”一起罚站的时候,聂斌在旁边阴测测的笑着,冲着女孩儿问:“那你怕什么?蟑螂,老鼠?还是虫子?下次都试试。”
    周衾面无表情地听着,都懒得给他一个眼神。
    只是无论脸上装的怎样淡然,细嫩的指尖却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发抖,毕竟,哪个女孩子不怕蟑螂老鼠那种东西呢?
    接下来的一整天,周衾都不怎么敢离开座位。
    她甚至焦虑症似的检查自己的书包和抽屉,生怕里面忽然的蹦出什么东西来。
    就连丁时漾叫她去食堂吃饭,她都拒绝了。
    “不想去食堂…要外卖吧。”周衾掏出手机:“我请你。”
    丁时漾点了点头,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
    “呦呵,你还敢和她一起玩啊?”这时候路过两个女同学,看着周衾,阴阳怪气的话却是对丁时漾说的:“你不怕她哪天在你鞋里塞玻璃啊?胆子真大。”
    “陈田静。”丁时漾皱着眉:“你别瞎说!周衾不是那样的人。”
    “切,谁瞎说了。”陈田静耸了耸肩,拉着旁边的女生走人,嘴里还嘟囔着:“你不怕死就继续呗。”
    班级里人数寥寥,她们走后,诡异的更加寂静了一些。
    “吃什么?”周衾就跟没听见似的,扒拉着外卖软件上的店:“想吃面还是饭啊?”
    “……你都不生气的么?”丁时漾却气的几乎有些吃不下去了,闷闷的:“他们都在那么污蔑你!”
    周衾听了,心里忍不住的苦笑一下。
    生气?那是周赫明亲手递给别人的刀捅向她,她怎么生气?
    不过有个人替她生气,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周衾看了看义愤填膺的丁时漾,更想请她吃饭了。
    但被几乎整个班级针对,并不是件容易捱过的去的事情。
    接下来几天,周衾几乎天天早上来班级,都能看到自己桌面被马克笔画的乱糟糟,上面写着‘贱人’两个大字。
    精神攻击,只要用本子遮上就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显然不止于此。
    有着聂斌这个领头人带领施暴的情况下,不少同学‘有理有据’的团结起来,都能从中找到欺负别人的快感。
    周衾开始不断经历在书桌里发现奇奇怪怪各种恶心东西的过程,甚至交上去的作业都被撕破,她书包也不能随身备着,而一旦去洗手间忘记拿了,回来时就会发现里面随身带着的衣服被剪刀剪得稀烂。
    甚至是她的舞蹈鞋,也被报复性的插进去了玻璃,戳了好多个孔。
    那黑黝黝的小洞,就好像暗示她,戳在她的皮肤上一样。
    当然,就连周衾上洗手间的时候都不能保证没有‘危险’,虽然方琼雨的跟班还不敢在学校里光明正大的对她动手,但使手段把她锁在厕所隔间里是常有的事。
    高三时刻,时间分秒都是金子,但周衾却因为被堵在洗手间而频繁迟到,很快就招致了不少老师的白眼和不满。
    这种现象也反映到了苏红那里,她特意把女孩找到了办公室问了问。
    “老师,我之前迟到过么?”周衾反客为主,问了回去:“会是我自己把自己锁在厕所里么?”
    一句话就把苏红堵住了,虽然她忙,但作为班主任,班级里发生的事情多少是会知道的。
    其中当然包括周衾一直承受的霸凌行为,没错,就是校园霸凌。
    很常见,无处不在,但比较可悲的是,全班都默认针对一个人的时候,往往老师都是很难管的。
    苏红不是没找聂斌,方琼雨等人谈过,但前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打死不认,后者叫来就一个劲儿的哭,只说自己是受害人,她真的有点没法管。
    “这一周,每天我都会丢东西,每天我新买的书本都会被人撕破,课桌里都会出现脏东西。”周衾声音冷冷静静的,阐述着:“走在路上,楼上的教室甚至会在我经过的时候向下泼水,被堵在厕所里更是常有的事…但老师你不知道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所以没法管对吧?”
    她率先把‘人民蜡烛’的借口都帮她找了,让苏红哑口无言。
    “那个,周衾……”苏红声音都有些哑。
    “老师,您知道长期被校园霸凌的人会敏感又偏激么?要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自杀的学生呢?”周衾笑了笑:“也许我该站在楼顶的天台,再打电话通知江镇电视台的人搞一波大新闻,这才能引起学校的重视吧?”
    苏红听的一身冷汗,手指都不自觉的攥紧了。
    她再一次百分百的确认,自己这个学生真的不简单。
    “放心,我不会的。”在苏红惊惧的瞳孔里,周衾声音淡淡:“我很惜命的。”
    欺负她的人那么多,她一个都没有报复过,怎么舍得去死?
    但是强撑着的精神,也是会有些疲惫的。
    周衾离开办公室时轻轻叹了口气,以龟速蹭回班级,这个时间正好是下课时间,她走进教室,一眼就看见了丁时漾趴在桌子上。
    嗯?这人从来不在学校睡觉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衾疑惑的蹙了下眉,走过去她旁边,结果一低头,就看见丁时漾正趴在桌上侧着头偷偷的哭,肩膀一颤一颤的。
    周衾一下子就愣了,立刻扳过她的脸:“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丁时漾吓了一跳,两只手胡乱的擦着自己的脸,声音微哑。
    “快说,就跟你能骗的了我似的。”周衾怼了她一下:“是不是也有人找你麻烦了?”
    丁时漾不说话。
    可沉默往往有的时候就代表回答了。
    周衾火气‘噌’的一下就向上窜——真逗,现在针对她一个人都不够了,还得针对和她走得近的人。
    女孩儿回头扫了圈教室里,下课大家都去洗手间了,没什么人。
    “是不是聂斌?”她问丁时漾:“他欺负你了么?”
    “没有…周衾,你别问了。”丁时漾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隐忍:“他们就是吓唬吓唬我,没什么。”
    “聂斌那种人一向霸道惯了,他家有人在校方这边,有背景的。”
    有背景?呵,她倒是想瞧瞧是什么背景。
    周衾强压着火气回了座位,脑子里飞快盘旋着各种各样古灵精怪的坏点子。
    聂斌这回惹到她了,真的把她惹火了。
    只对付她一个人的话,怎么都在周衾那根名曰‘理智’的尺度范围以内,但他不该去惹她身边的人,尤其是她还就丁时漾这么一个要好的朋友,聂斌这叫作死。
    周衾下午没上课,以‘身体不适’要去医院检查为由请了假,苏红没多为难,还真有点怕她因为是学校里的这些事儿才身体不适,担忧的问了好一会儿。
    差点让周衾没话可编。
    离开了学校,少女长长的舒了口气。
    周衾去了趟街上的电子城买了点东西,然后又找了家饭店吃了些饭才重新回到学校上晚自习。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会很难有胃口吃饭,所以要先吃。
    夏天的晚上有些闷热,靠近窗户的位置隐约能听到窗外草丛里的蚕鸣声。
    聒噪的,压抑的。
    周衾几乎感觉自己是熬完这晚自习的两小时的,放学铃声一想,她第一时间就站起来走到聂斌的桌前。
    “操。”聂斌吓了一跳,挑眉看着她:“你干嘛?”
    “谈谈,是我要问问你想干嘛。”周衾嗤笑一声:“学校后巷。”
    她说完就走,并不担心男生不跟上来,因为像是聂斌那种人,狂妄自大,心比天高,他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周衾在后巷里抱着手臂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球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聂斌来了,他甚至还不止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两三个男生帮他壮声势,甚至方琼雨也跟着来了——大概都是想看看女生这主动邀约是要搞什么名堂。
    在他们一行人对面的周衾就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柔弱纤细,孤零零的。
    但她毫无畏惧,看到聂斌,甚至还颇为讽刺的抬了抬嘴角。
    “靠。”那嘲讽的意味十足,让聂斌一下子就炸了:“你他妈笑什么?!”
    “我问你。”周衾走到他面前:“你下午是不是找丁时漾麻烦了?”
    “你找我就为了这事儿?哈,老子找她麻烦又怎么了?”聂斌笑了声,神色和强调里带着一股穷凶极尽的恶劣:“或者说那不叫找麻烦,就是告诉她千万别遇人不淑,离你远点……”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
    看着眼前聂斌的脸被重重的扇到了一边,周衾揉了揉自己发疼的手掌,冷淡道:“你承认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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