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查尔斯嗅到了其中的危机。因为这次委托的奖金实在是过分丰厚了。只要我们能抓住那个生物,就能获得四万银元。将四万银元挨家挨户平分下去,都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财帛动人心,除了查尔斯之外没有人反对这次行动,尽管查尔士是狩猎队的掌舵人,他也不得不听取其他人的意见。
    最后证实,查尔斯才是正确的。
    迟于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他问道:发生了什么?
    楼兴的眼神发直,像是失魂了一样:我们找到了它们抓到了一只。
    顿了一下,改口道:不,没有抓到,它跑了。
    剩下的内容就顺畅了许多:天上下起了红雨。
    红雨?吴卿问。
    是血,是血雨,楼兴答,他们叫我跑,为我打掩护,我跑了。
    吴卿和迟于无声地对视了一眼,楼兴的讲述太含糊不清了,问前两个问题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他们叫你跑,他们是谁?你怎么跑掉的?吴卿逐个问道。
    他们是我的同伴啊,我到城里了。楼兴说完,怔愣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天上下起了血雨,长着翅膀和尖喙的怪物从四周将我们圈圈围住。除了我之外,其余年长一点的队友全部身负重伤,大家都意识到自己要葬身于此了。查尔斯将包围圈破开了一个口子,对我说楼兴,快跑,再快一点。,我拼尽了全力逃跑。
    过了一会,吴卿问了一个让楼兴面色大变的问题:狩猎队内部起冲突了吗?
    当然没有,为什么这样讲?
    那你身上的刀伤?
    刀伤?!楼兴睁大了眼睛,疑惑道,什么刀伤?
    一些奇怪的景象在楼兴的脑海中闪过。
    他看见鲜血从天上浇下来,看见奇怪的黑子影子向自己扑了过来。尖锐的爪子撕破了他的上衣,在他的胸口划过。幸好他躲避及时,只破了一点皮
    楼兴的身子剧烈地晃动了两下,他捂住自己的额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才从莫名其妙的烦躁中脱离出来。
    好像忘记房间中还有两个人在看着自己,楼兴直接将自己衣服的前襟拉开了。
    他的胸口上的确有伤口,伤口是一条长约二十厘米的笔直的线,已经结痂了。
    迟于说道:医生也很奇怪,你浑身上下的伤口全部都是刀伤。
    不可能!楼兴否认,他发疯一样掀开了自己的裤管。他的右大腿包扎起来,这是他浑身上下受的最重的伤。
    楼兴咬咬牙,不顾迟于的劝阻,将自己腿上的绷带飞快拆开。
    依旧是刀伤。
    接下来是手臂、下颌和迟于说的一样,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是刀伤。
    楼兴从床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墙边,他将挂在墙壁上的猎刀取了下来。他一只手握住了刀柄,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刀鞘。
    到了这一刻,他反而犹豫了。
    吴卿看见楼兴的身子僵直,双手剧烈地颤抖,他维持着拔刀出鞘的动作一动不动。过了一会,他才将长刀从刀鞘中拔出。
    锋利的如同纸张一样单薄的刀刃比在了楼兴的伤口旁边。
    可以严丝合缝地对上。
    楼兴的手一抖,长刀哐啷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和我的记忆不一样。楼兴抬起头,看向迟于和吴卿。难以形容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他的目光恐惧又迷茫。
    吴卿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屋外的天空已经全黑了,夜晚的街区是十分安静的,这加剧了弥漫在狭窄石屋中的不安感。
    吴卿站起身,下意识走到了墙边,远离了楼兴。
    过了一会,她才平静下来,重新开口:换一个问题,你们这次的目标猎物是什么?
    楼兴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回答:是一种从来没有人见过的银白色的生物。我们本来以为会是小动物或者某种野兽,最后发现是一种怪物。
    他深吸了一口气,交谈的氛围好像回归了正常:上个月,前来拜访的外邦使者为王后献上了一匹皮草。这匹皮草美丽异常,让常陷入忧郁之中的王后展开了笑颜。国王大喜过望,立刻向五湖四海散发了请柬,邀请知名的设计师前来设计衣物。但是在设计师到来之前,王后就因为意外烧掉了皮草。
    烧掉了?我怎么听说只是烧了一个洞?迟于皱眉。
    是烧掉了,完完全全的烧掉了。楼兴压低了声音,我总觉得这并非什么意外,而是王后透过这批雪白的皮草看见了其背后隐藏的厄运,她有意烧掉了它。
    他又说:但是国王对此十分执着,下发了悬赏令。悬赏令一开始只在内城中的狩猎队之间传递,几个月后才送到我们的手中。
    吴卿将一撮银白色的绒毛从口袋中拿了出来,展示给了楼兴:你们已经找到了猎物,是么?
    在昏暗的灯光下,绒毛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幽幽的银光。
    恐惧再一次侵占了楼兴的心神。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面色苍白: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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