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一口,语调平静下来:“你别取消,我给你打。”
    “我让梦真给我打。”她有点挫败,闷闷地说,不忘声明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安全意识,“她一直跟我打着语音的。”
    江开没有强揽任务,再强调了一遍让她不要结束当前行程,以及到了报平安。
    盛悉风运气不错,十分钟后就坐上了赵梦真给她打的车,她这才结束当前行程。
    江开的微信消息几乎第一时间来了。
    比沈锡舟帅一点:「打到车了?」
    breeze:「嗯」
    发微信可不能代表本人。
    比沈锡舟帅一点:「说话」
    盛悉风:“……”
    他真是警惕到鬼精,她叹为观止,沉默一会,还是给他发了条语音信息:“嗯嗯,上车辣。”
    说“嗯嗯”和“辣”不是卖萌,而是他某天看了部犯罪片后跟她定的暗号,代表平安。
    因为即便是语音,也可能受人胁迫。
    依旧是和赵梦真保持免提通话,为了避免父母因为方才的爆胎事件更加紧张,她在群里谎称已经抵达酒店。
    半小时后,她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做贼似的敲响了钟尔的房间。
    钟尔鞋都没穿,跑出来给她开门,给了她一个热情到窒息的拥抱:“啊!爹的好大儿!”
    “妮多,你瘦了好多。”盛悉风回抱住她。
    “没办法,赚钱就是这么辛苦。”钟尔揉着酸痛的手臂跟粉头诉苦,“要不是为了许听廊,我才不吃这个苦呢。”
    听到这个名字,盛悉风的眼睛就更亮了:“狼狼呢?”
    “在隔壁呢,我带你过去找他。”
    近乡情怯,盛悉风紧张极了:“可是他会喜欢我吗?”
    她身份特殊,许听廊喜欢她等于喜欢和钟尔当cp,但依照近日来他的种种表现,他可能不是那么愿意和钟尔当cp。
    “他肯定喜欢你啊,我昨天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估计已经期待一天了吧。”钟尔信誓旦旦。
    盛悉风怎么就有点不信呢。
    她的精明难得开窍,不肯动,用怀疑的眼神凝视钟尔。
    “好吧。”钟尔架不住,跟她说实话,“我昨天说给他看女儿。”
    盛悉风:“……”
    “所以你看到他,知道要叫他什么吗?”
    盛悉风点头,满脸真诚,但当钟尔带着她敲开隔壁房门,见到许听廊的第一眼,她眉开眼笑:“狼狼!”
    她已经有两个爸爸了,虽然她和江开离婚以后,江邵可能没法继续当她爸爸,但她也不能随便认爸爸吧。
    再怎么说,也得混熟点再考虑。
    她可是很有原则的!
    许听廊镇定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撼,他以为所谓女儿是只猫猫狗狗,没想到是个大活人。
    尤其当钟尔介绍盛悉风就是狼耳给我锁死在床上时,他彻底绷不住了,绷不住了就要赶人。
    恰逢小方出来,定睛一看盛悉风,差点没吓晕过去:“祖宗啊,你来干什么?”
    小方对盛悉风的到来毫无欢迎之意,扬言只让她待一个晚上,明天就要把她送走。
    “我今天去民政局申请离婚了。”盛悉风本意只是卖惨,结果说着心情还真有点低落了,“是出来散心的。”
    “……”小方是个正常男人,哪吃得消这套,这下他说不出重话了,只好使缓兵之计,“明天再说”。
    两个女生被小方赶回房间,回到床上,盛悉风才发现自己手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她匆匆浏览一遍,很多是江开的来电和微信,这个点他理应已经在飞机上了,虽说现在的国际航班大都有了wifi,但通讯电话是不能打的。
    她查了下他的航班,已经起飞。
    他没上飞机。
    这个时候,赵梦真给她打来电话。
    “你没跟你前夫说你平安到了吗?”虽然婚还没离成,但赵梦真已经把江开称为前夫,“他急疯了,都找到我这来了,我都不知道他哪来的我号码。”
    估计是辗转了很多层,从他的朋友到表弟,到侯雪怡,再到孙晓,最后到赵梦真。
    盛悉风把脑袋拱进了枕头。
    如果要说他做这些,她毫无触动,那是骗人。
    可她现在不需要、也不想要这些。
    趁着钟尔还在洗澡,盛悉风把电话拨了回去。
    江开第一时间就接起来了。
    她平静地告诉他:“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
    他不说话,半晌,冷冷地自嘲一笑。
    直直地戳中了盛悉风的神经,没错,在他看来,她这个人不识好歹,狼心狗肺。
    她烦躁至极:“我是你老婆的时候,你听说我被埋在地下,就算以为是诈骗,连一个确认安全的电话都没给我打,现在要离婚了,又为什么来管我了,这到底算什么?”
    “我打了。”江开说。
    “……”盛悉风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她的手机后来确实没有电了,但在没电之前,少说还有三五分钟。
    期间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可是他没有。
    江开是那种很厌烦在别人不信任自己的前提下出言解释的性子,他有好一会没说话,最后他一言不发挂了电话。
    *
    这天盛悉风在钟尔这里睡的觉,睡前她不死不休,盘着腿坐在钟尔身边,把狼耳夫妇所有能抠的糖都仔仔细细抠了个遍。
    钟尔从一开始的心花怒放,听到昏昏欲睡,最后告饶:“祖宗,睡吧。”
    盛悉风不放心,担心明天起来小方就把她送走。
    “他敢?!”
    得到钟尔绝对会留住她、还带她进组、而且会名正言顺给她安排助理身份的保证,她才高兴了。
    可是躺在床上,她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妮多……”
    “救命……”钟尔白天在剧组累得只剩半条命,明天还要早起,这会俨然要疯了。
    忽然琢磨出一点什么,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要离婚了,所以心情不好?”
    盛悉风所有的亢奋都在这个问题中烟消云散,她在黑暗中眨眨眼,说:“没有啊。”
    她说的那么笃定,不知道是在骗谁:“反正我又不喜欢他。”
    钟尔就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性子,象征性哄她两句,就撑不住睡意失去了意识。
    剩盛悉风一个人,时而思考人生,时而拥抱自由,体验冰火两重天。
    精分之际,身边的手机屏幕进来一条新消息,屏幕光亮起,照得她半边脸庞微微发亮。
    她拿过,意料之外的消息。
    比沈锡舟帅一点:「我真的打了」
    那天接到钟尔帮忙拨出的电话,江开以为是诈骗电话,但也怕万一,所以第一时间给盛悉风拨去电话确认平安。
    连打两个都无法接通,后来想来,应该是地下信号不稳定。
    当时他有点着急了,于是拨给家里的座机,金毛的保姆接的电话。他正待问起盛悉风怎么回事,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她说笑的声音。
    以为她平安,他松了一口气,跟保姆说:“没事,我打错了。”
    两天后他才知道,她当时真的被埋在地下,还扭伤了脚。他疑惑,问起保姆,保姆回忆,说那天只是给金毛放录音录像,教它听话。
    以他们俩的关系,事后打电话确认平安很正常,但是事后专门解释为什么没打电话就会莫名的违和,因为她表现得根本就不需要他,她说被埋的时候找他是想让他照顾好金毛。
    就像她也一直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一样,因为他也表现得吊儿郎当,笑她运气真好,好好的开在路上还能掉下去。
    她要在怒极之下才能失口问出,他也要在几经挣扎后才说服自己跟她解释。
    他们在对方面前,可以比谁都死皮赖脸,但又比谁都死要面子。
    这件曾让盛悉风怒到轧车泄愤的事故,在这种时候却被证实只是命运阴差阳错的小玩笑,她不知道作何反应。
    应该高兴的,应该释怀的,但真相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捂不住她破了洞的心,也拼不回破碎的水晶鞋。
    她想离他远一点,想让自己静下来,想治愈自己心里的伤口,而不是在他的关心里迷失自我。
    因为他是江开,所以她知道,自己有多容易喜欢他。
    面对喜欢的人,每个人都是心软的神。她必须要足够坚定,才能阻挡死灰复燃的可能。
    她真的,不能再输第三次了。
    作者有话说:
    国庆:我靠,你怎么随便认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
    悉风:考虑了啊,这不是跟你离婚了吗?
    第34章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 小方就来叫钟尔起床了。
    他没打算叫盛悉风,虽然昨天晚上他动了点恻隐之心,但经过一夜的沉淀, 他已经恢复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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