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岚沉默半晌,竟是说出了与陆朝一致的话来:阿言,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我的手上并不干净,我是山匪。
    江以桃抿着唇,不再接话了。
    若有机会
    许岚的话说了一半,陆朝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许岚笑了笑便止住话头,悄悄握了握江以桃冰冷的手。
    陆朝挑挑眉,两人偷偷摸摸聊什么呢。
    许岚笑笑,接话道:阿言在与我讲今日看到了那个小丫鬟,你还出手相救,将人送到了平叔那儿去呢。我都不知道阿朝这么爱管闲事。
    闻言陆朝的脸色沉了一沉,余光瞥见江以桃红得像兔子一般的眼眶,咬着后槽牙啧了一声,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敷衍地扯扯嘴角便走进了屋子里。
    许岚瞅着陆朝的背影,嘟囔道:真怪,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差。
    江以桃也在看着陆朝的背影,一阵不安席卷上心头,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的答案悬在嘴边,渐烈的日光熏腾得她更是焦躁。
    许岚没有接着说方才说到一半的话了,仔细地瞧了瞧江以桃沾了不少泥污的衫裙,阿言身上的衣衫都脏了,午后我带些干净的来,虽不如你身上这般名贵,却也是整洁干净的,你且先将就着穿一穿。
    江以桃正想应答,眼前却又逐渐发黑,她张张口,尚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耳边只余许岚的一声惊叫。
    陆朝听见了许岚的叫声,猛地推开门走了出来,只见江以桃双颊泛红,蹙着一双柳叶眉倒在了许岚怀里。
    许岚见了陆朝,忙冲他扬声喊道:快去请平叔来,阿言不知怎么又晕了过去!
    陆朝扯扯嘴角,他倒是知道,这小姑娘明明身体不好,昨夜还在外边吹了这么久的风,方才还受了惊吓,不生病才是奇怪。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去?许岚有些急了,一向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满是惊慌,少见地冲陆朝叫嚷。
    陆朝也不回话,倒是快步走了出去。
    许岚垂眸看着江以桃脸上泛着病态的酡红,仿佛是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日子,她的小妹浑身是血倒在自己怀里,瘦小的手中紧紧攥着要送给自己的一束黄色小雏菊。
    好半晌,许岚才定了定心神,将江以桃抱了起来往屋内走去。
    怀中的姑娘太过瘦弱了,许岚甚至以为自己抱着一捧空气,就像当初她抱着小妹的尸体一般。
    第6章 错认
    平叔是寨子里的郎中,年过半百,双鬓都已斑白,被陆朝一路拖着到了院子里,气都未喘匀便被许岚拉着到了床前。
    平叔无奈地放下了药箱,也知事情的轻重缓急,并未与两个急躁的年轻人计较,而是开始为江以桃把起脉来。
    这姑娘先天不足,体弱得很,近日更是受了惊吓,气血不足、气血两虚,急火攻心便晕了过去。平叔捋了捋长胡子,叹气道,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来这些年都是温养着的,用贵重的药材吊着,便可无虞。近日怕是受了不少磨难,身子便又坏了起来。
    许岚将江以桃把脉的那只手塞回了被子里,急切问道:可有什么药方先吃一吃,这般时不时晕一下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会为她写一方养身体的方子,且先每日喝着吧。平叔说罢便从药箱中掏出纸砚笔墨来,去一旁的矮桌上写起了药方。
    陆朝看着许岚满是关怀的侧脸,又瞅了瞅江以桃满脸病态,也是敛起了那一点玩世不恭的笑,今日她闯进了当家的眼前去了,许多双眼睛都看着,怕是瞒不住了。
    许岚为江以桃掖着被角的动作顿了一顿,走一步看一步罢,我阿爹也不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你只管说阿言宿在了你倒也不可,阿言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毁了人家清誉是件大事。
    许岚笑得很温和,黑眸里却是一片哀愁。
    陆朝靠在梁柱边上,曲起了一条左腿,双手环着胸,她可比你想的要聪明,当着一堆人的面就敢喊我的名字,并不是那般迂腐无理的姑娘。
    那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当日下山我便嘱咐你,让他们切莫要对老人小孩与姑娘家的下手。如今闹得这般境地,阿言又该何去何从呢,与我们这帮亡命之徒共同生活么?许岚淡淡说着,这会儿脸上已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了。
    陆朝也不争论,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他们可不是会听这些话的人,改日找个理由做了便是。
    许岚叹了口气,我们虽是山匪,但多年来也算是劫富济贫,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之人。如今我看我们真是越来越像山匪了。
    陆朝嗤笑一声,我们本就是山匪,这些年里许是你将世道想得太好了。
    或许你是对的罢。我先去看看那个姑娘,听阿言说受了折辱,莫要想不开才好。
    许岚说着便往门口走,顺手接过了平叔写好的药方子,对着平叔的唠叨连声应着是。
    陆朝勾勾唇角,露出一个不算友善的笑,黑暗中的眸子发出亮光,像是一只等待猎物的狼,折辱?日后都还给他们便好了,都是一群不可一世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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