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葛先生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树大夫又挺直了腰杆:“怎么了?!学武不也要好生了解人的骨、肉、经脉位置吗,隔着皮囊看,哪有切开了看得清楚!你们做捕快的不也要学仵作行事?哪里就是坏事了。”越说底气越足。
    这下,诸葛先生知道了,树大夫必是弄了具尸体来。上前几步掀开车帘一看,尸体穿着一身囚服,显然生前是个囚犯。还很是新鲜,死了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树大夫没拦着,只是说道:“刑部的死囚,叛了绞刑。我托了关系盯着,拉去埋的当口弄过来的,没人领尸,不会有麻烦。”
    诸葛先生叹口气,转头问南星:“啾啾,怕不怕?”
    南星摇头:“我和鱼儿哥哥这趟出去已经见过验尸了,只是没有自己动手做过。”
    诸葛先生已经听无情详细介绍过了,“想学吗?”
    南星点头:“想的。”
    “那就学吧。”
    ……
    学的人不止南星一个,冷血也跟着一起。这两个一样的淡定,让等着看戏的树大夫有些失望。
    诸葛先生事忙,赶着休沐日过来看看,还要回城内府里。见女儿和徒儿都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在努力了解人体构造,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这具尸体是武林人士,属于恶贯满盈的那种。树大夫挑他也是有原因的,江湖人士身体健壮,肌肉形状突出,很适合南星这种新手认识结构。
    三人将这具尸体物尽其用,该看的位置都切开来看。估计这恶人自己也没想到,死后还能做件好事。
    南星对着尸体认完了就对着冷血认,冷血在这种很学术的氛围中就不觉得尴尬了,治伤换药的时候被南星在身上比比划划也没再脸红。还指点她一下打人的时候从什么角度发力效果比较好。
    南星很认真的听着记着,不时拿纸笔写下来。实在是个很好的学生。
    天气渐热,尸体本就存放不住,解刨开来的尸体就更不耐放了。等到实在没法再用,树大夫只好吩咐侍趁天黑将尸体处理了。侍卫是诸葛先生从府里派来的,脸色都没变一变的接令带着尸体出去了。
    等到诸葛先生再次休沐过来看他们时,冷血的伤也算得上是痊愈了。于是马上就又被派了差事。
    南星有些舍不得,这些天她跟这位四哥已经很亲近了。抱着冷血精瘦的腰嘱咐道:“小豹子,敌人太厉害了完不成任务也没关系,爹爹也不是一定要你完成的,努力了就行。我等你回来,咱们再一起练剑啊。”
    冷血这些天已经对南星的称呼免疫了,现在定在“小豹子”上,还算能接受。知道她喜欢被摸头,一下一下安抚着她:“好。你也要好好学习,等我回来,试你的重剑。”
    南星答应一声,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冷血。
    诸葛先生带着女儿回府,路上买了不少零嘴哄她开心。想到那个让他头疼好几天的问题,不死心的再问问:“啾啾啊,真的要学重剑吗?你轻功那么好,直接习轻剑就能发挥很大威力了。”
    南星吃着糖饼,京城的糖饼比“二郎山”那边好吃多了,糖饼里加了酥油,让饼分成很多层,酥软了很多。多买了几个回去分,芝麻最多的那个给无情。虽然也知道无情那回是为了哄自己,但那半个饼他也吃完了。“轻剑也学,不过先练重的吧,我力气很大呢。不止重剑,树老头说,还有‘开山斧’、‘翁金锤’、‘狼牙棒’、‘金刚马槊’之类的重兵,应该都适合我用。爹爹可会不会用?教我啊。”
    诸葛先生两眼一抹黑,树老头,你给我等着!
    ……
    学习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累,至少远比四剑童要轻松。她总是能很快的找到重点。比如一记普普通通的挥拳,剑童们还感慨自己手臂力量不足,用不出威力的时候,南星已经发现,这一拳的发力处应该在腰间,是靠腰部的力量造成伤害的。不过无情不让她告诉剑童们,他要他们自己观察。
    于是多数时候,南星就坐在演武场看大家练武。单放了一张桌子,供她写写画画。桌上很多时候还放茶水零食,别人还好,四剑童那是羡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决定让南星先多看多想的是诸葛先生,但这法子却不是他提出来的。
    南星回府之后,找时间将“芥子”里青桐的事告诉了诸葛先生,诸葛先生并没有多惊讶,他忽然觉得,要是哪天女儿说她是仙人下凡,自己也不会觉得吃惊,反而会觉得那才合理。
    经过南星转述,没错,除了她之外没人听得到青桐的话。青桐对武学的认知和世上人差别很大,诸葛先生仔细想过之后,觉得像南星那样可以用感知神识感受万事万物的,也确实不该用训练常人的方式训练。于是就采纳了青桐的意见,让南星先多想多看。
    现在,南星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其实是跟“芥子”里的青桐对话。
    “此界没有灵力,但可修炼出类似灵力的力量储存在自己身体里,他们称之为‘内力’。别看武学多种多样,实际无非是身体和内力的应用。似上仙这般可在此界用神识的,基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寻常凡人总有眼快手慢之类的情况发生,但上仙心神合一,身体足以跟得上反应。这就代表,只要交手,上仙永远料得先机,是不会落败的。”
    南星也感受到了,只是没青桐说的这么清楚。“所以我现在就是要学打别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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