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被脑海里的画面吓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想起来了,山神庙崩塌,他从庙里逃出来,他扑到了虞先生怀里,虞先生就是穿着这身大红色的袍子接住了他。
    您怎么会在那里?山神庙那边他声音有些哑。
    虞先生柔声道:没事,快喝了酒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有个好结果。
    对,只是在做梦,梦醒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宁星阮觉得记忆里有什么让他很害怕的东西蠢蠢欲出,像噬人的凶兽,一旦冲破枷锁,就会将他吞噬。
    他有些害怕,慌忙接过虞先生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热辣的酒液入喉,宁星阮被呛得脸瞬间红了。酒味儿弥漫在口腔里,隐隐压住了另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宁星阮咂摸了两下,也没能从浓重的酒气中品出那股味道来。
    酒劲很快上头,头有些晕晕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没了,他身上轻飘飘,有些犯困。
    虞先生起身,宁星阮不知怎么回事,慌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虞先生微微俯身靠近。
    宁星阮看着眼前漂亮的脸,喉头动了两下,忽然想到了一个借口,他弱弱道:我、我害怕。
    俨然已经是半醉了。
    醉眼半眯,脸蛋酡红,嘴唇水润润,酒气微醺中,他轻轻抽抽鼻子,打了个喷嚏,不依不饶的拉着虞先生的袖子。
    宁星阮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觉得身体内好像缺了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很难受,四面八方的冷风好像都在朝他身体里钻,好冷啊。
    阴冷慢慢顺着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慢慢里爬,沁入皮肤,往皮肉里钻,他打了个哆嗦,刺骨的寒意让他轻轻哼了两声。
    手搭在虞先生的手腕上,那种感觉一下子减轻了,好像他缺的东西就在虞先生身上。
    醉酒中,他大胆的把另一只手也搭在了虞先生的手上,犹不满足,干脆把发烫的脸颊贴在了虞先生手背上。
    很奇怪,他明明是很冷的,贴着虞先生微凉的手,身上的冷意却慢慢退缩了。
    你在干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
    宁星阮微微抬眼,脸仍然贴着他的手背,想小猫一样哼哼唧唧,思索了一下他皱眉道:冷~
    说着在虞先生手背上蹭了蹭。
    一阵低声轻笑,宁星阮被拉着站了起来,他脑袋晕乎乎,脚下软绵绵,自然而然的往前倒,倒在了身前之人的怀里。
    扑面的温暖让他大着胆子紧紧抓住了他腰上的带子,凉顺的头发落在脸颊上,顺着脸颊滑入了领口中。
    宁星阮松开一只手,伸到脖颈处,轻轻抓住了那绺头发,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嘟囔道:好香啊,您、您喷香水了吗?
    没有。你喝醉了。
    喝醉了?宁星阮愣愣的抬头,看到眼前竟然有两张虞先生的脸,都都很好看,可是好吓人啊!
    他嘴里呜呜两声,硬要挣扎着从虞先生怀里出来。
    可是腰上的手臂太有力,他挣扎不出来。
    被揽着腰走到供桌前,红烛已经燃了一半,烛泪堆在烛台上,一层又一层。
    摇摇晃晃,宁星阮被捏住下巴转向桌子上的一张纸。
    红纸黑字,像蚂蚁一样爬满了整张纸,宁星阮醉眼朦胧,努力地睁大眼睛仔细看,还是只能看到一群群的小蚂蚁。
    宁星阮回头看着虞先生,可怜巴巴的求助道:我看不懂~
    然后他便见虞先生怜悯的看着他:你生病了,我来给你治病好不好。
    什么病?我没有病啊!宁星阮反驳。
    很重的病,只有呆在我这里,才能好好的。
    虞先生低下头,两人鼻尖之间只剩寸余距离,温凉的气息洒在脸上,宁星阮睫毛微颤,忽然有了困意。
    他嘟囔道:这么严重吗,那怎么办,我、我要去上学的,我还没答辩呢还要上班,挣钱
    他额头靠在虞先生肩上,轻轻蹭着,肩上的衣服被他蹭出了褶皱。
    那该怎么办呢?出去之后很危险,许多人都想吃了你呢,怕不怕?
    轻声诱哄,宁星阮却听笑了:我、我不怕!我要回去,上学,再也不回来了这里太可怕了呜呜
    晶莹的泪珠说落就落,他哭的可怜,双眼红红的打着嗝,整个人都软哒哒地靠着男人,腰上的手一松,他身体往下滑,慌忙伸出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他越发哭的伤心了,泪眼朦胧,带着控诉看向男人,撇着嘴满脸委屈。
    你是不是也想吃了我!他大声道。
    男人瞳孔边缘隐隐泛着血红,他啧了一声,捏着宁星阮的下巴,附身轻轻吻去了他的泪珠,从眼尾到脸颊,再到下巴。
    小巧的下巴被狠狠咬了一口,宁星阮痛得又撇了撇嘴。
    我就是要吃了你,这么香,跑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样,如果你愿意让我吃,我会好好给你治病的。
    宁星阮呜呜了两声,抽泣着低下头,混沌的脑袋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勾着男人脖子的手臂突然用力,他晃晃悠悠站直,垫着脚伸长脖子,似乎是要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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