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头发遮住的漂亮双眼肯定已经红了,包着泪水,乌润润,瑟缩着恐惧着,如果看过来,也许眼神中是惶恐?无助?还是伤心或愤怒。
    无论是哪种表情,湿润的眼神都那么的让人
    在雾里呆久了对身体不好,快走吧。青玄柔声说着,朝车坐上的宁星阮伸出了手,车先放路边,我们走回去,不然容易迷路。
    宁星阮看着伸到面前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稍稍缩了一下,惊慌过后他看向青玄,果然在青玄眼神中看到了淡淡的疑惑。
    他忍着不适把手递过去,青玄比他的手大许多,手掌轻松便能包裹住他整个手,被握住后他察觉到,青玄的手连手心都是凉的。
    把人扶下车,青玄很自然的松开手,仔细打量着宁星阮,笑道:没出事便好,你体质特殊,如果被雾中的阴物钻了空子,又要大病一场了。
    收在道袍下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青年,可以清晰的看到毛茸茸的发顶中小小的发旋。
    手指微动,他攥紧了手掌。
    跟在青玄身后,宁星阮朝宁泽文使了个眼色,宁泽文不情不愿的低下了头。
    如果宁泽文说的是真的,那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两人已经得知了他们的秘密,不然无异于打草惊蛇,后果不知道会是什么。
    黑雾逐渐变浅,等他们走到村口,就只剩下淡淡的一层,轻纱一样笼罩着整个村子。宁星阮回头看,村子外面的雾虽然也变淡了,却仍旧看不清这条路的尽头。
    谢谢道长,那我们先回去了?宁星阮朝青玄鞠躬,视线落在他肩上,不想看他的眼睛。
    青玄低声道:你随我去祠堂,你的衣服已经取回来了,先试试,有不妥的地方下午送过去改。
    宁星阮僵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扣着掌心:不是说下午三点后去找您?
    你有事要办吗?如果有急事,那也无妨,先去忙吧。青玄道。
    我没事,这就跟您去祠堂。宁星阮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宁泽文,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泽文,你哥哥不让你找我,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跟他说,一句话都不能提,就当咱们没见过,记住了吗?
    还有,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宁泽文明白他的意思,撇着嘴角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他揉揉眼睛,应了一声就跑远了。
    青玄看着宁泽文远去的身影,许久才收回视线,状似无意道:你这位朋友眼内生红丝,印堂见伤,恐怕近日有血光之灾啊,你远离他也是好事。
    宁星阮心头一惊,呼吸略微急促,不由得猜测,青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知道宁泽文通知他跑的事情,在威胁他吗?
    你很担心他?青玄看着他,表情不变,目光沉沉,不用担心,会有人替他化解,只是免不了吃点小苦头罢了。
    我们走吧。
    说完他便转身朝通向祠堂那条路走去。
    宁星阮跟在他身后,心中忐忑,各种猜测在脑海中浮现,如果真的有人在盯着他,青玄他们已经知道他要逃走的事,那青玄现在还是在演戏吗?
    在知道自己已经得知真相的情况下,他却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样的深沉心思,让他只觉得寒意从毛孔中直冒,头皮都是凉的。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宁星阮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他深吸几次气,硬着头皮小声问道:道长,这些雾是什么东西?和我上次梦里的黑雾一模一样,还有那些白灯笼,您不是说不是说都是假的吗?
    青玄回头看着他,无奈笑着:你终于敢开口问了?这件事是我骗了你,你前天确实被黑雾吞噬,差点迷失其中。
    宁星阮没料到他这么爽快就承认了,一时间准备好的话全都没办法说出口,表情空白的看着他。
    青玄叹了口气:害怕?当时你刚在山上受惊病倒,如果再得知这种事,惊惧之下,身体肯定承受不了。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确保你的安全,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他收起常挂在脸上的笑意,十分认真的看着宁星阮。
    宁星阮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感激的笑了:我知道,谢谢您。
    青玄伸手揉揉他的头发,笑意却不达眼底。
    来到东厢房,推开门宁星阮目光便被挂在衣架上的袍子深深吸引住。
    大红布料上描着金线,在巧手缝制下,金线汇于胸口、肩头和袖口衣摆处,汇成了十分玄奥神秘的纹路,一眼看上去不见艳俗,只余华丽的诡秘。
    青玄走过去把衣服取下来递给他:试试。
    衣服的尺寸当初是青玄用皮尺贴着他的每一处肌肤量出来的,所以试穿也要脱去身上的衣服。
    他托着衣服走进内间,小心摆在床上,才慢慢解开扣子,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皮肤接触到空气,他打了个寒颤,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他抱着衣服快速在屋内扫视,却没有任何发现。
    快速把内衬从那件衣服中挑出来穿在身上,他再看向铺陈在床上的中衣和外袍,有些犯难。
    最终还是不得不向外面的青玄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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