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右手轻微地一抖,一把比宗锦的黑金匕首还要窄小的袖剑滑了出来。
    他余裕地闪身躲朝向他的刀刃,多一分便显得慌忙,差一分就躲不过;他偏偏不多不少刚刚好,看似运气般躲了过去。与之同时,男人的右手随意一划,顿时在来人腰间开出条壑口。
    血飞溅出来,可男人已经掠过他身边,竟将血迹都躲了过去。
    再是第二人,第三人驿馆里这些人在他面前像纸糊的一样脆弱,莫说伤他,就连逼乱他的呼吸都做不到。一个个守卫负伤倒地,黑衣人头也不回,在愈渐夸张的火势中踏过驿馆的门槛。
    天都城半片天都被几处大火映亮,将这个夜晚闹得不得安宁。
    先前宗锦与那些守卫缠斗的位置,此时已经无人;男人皱着眉头,左右寻找着,又抬眼往远处看。
    可哪儿也不见宗锦的身影。
    地上不见血迹,可见在此处并没打得多激烈。
    那宗锦如今人在哪里?按照他的性子,恐怕不会选择逃跑。
    赫连恒在驿馆门前驻足思忖着,忽地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就见一个娇小的黑影从转角窜出来,正疾行往他而来。随之一同前来的,还有股浓烈的血腥味。
    赫连恒迎上去:
    你的事都做完了?
    你怎么样?
    宗锦几乎与他同时开口,二人的神情同样隐隐带着些急躁。
    我能有什么事嗯?宗锦话还没说完,赫连恒的手忽地伸向他,你做什么?哎?
    男人带着凉意的手触碰上他的脸颊,拇指的指腹隔着面巾蹭上他的脸颊。这突如其来的触摸让宗锦怔住,一时间差点忘了他们刚在天都城放火,现下城中禁军肯定正在往此处赶。
    他只觉得赫连恒触碰之处,酥酥麻麻的好痒。
    男人的手再动了动,拇指往上触及他眼下的肉,再往他鬓角倏地蹭过:哪里受伤了?
    什么?宗锦怔怔说着,赶紧自己摸了摸眼下这一摸,便是满手的血,他都不知是何时沾上的。
    赫连恒眉间的皱纹光影分明,宗锦读不出那是何意。
    若说是关心他,可那语气寡薄得像汤里忘了放盐;若说只是例行问一句,那为何又要替他擦去眼下的血?
    他草草往后退了半步,赶紧用手背胡乱将血迹蹭掉:不是我的血,是他们的!
    他们人呢?
    不知道,可能爬不起来了吧。宗锦道,我未伤及要害,毕竟也无理由非杀不可你事若办完,此地不宜久留。
    我知道,赫连恒这才道,跟我来。
    宗锦重重地点头,立即跟上男人的脚步。
    仍是暗巷中七拐八拐,二人贴着檐下疾行,往城门折返。这一路还算顺利人大多都跑去看着火的热闹了,途中他们压根都没见到几个人影隔着老远宗锦便瞥见城门之下,有两个人影手持长枪镇守着。
    这具身体很弱,唯独过人的也就是这双眼睛了。
    他下意识地拽住赫连恒的手腕,猛地停下:等等!有人!
    赫连恒不得不停下,回头看他:怎么了?
    城门下有人,他急匆匆说道,有人守着,怕是影子失误了?
    男人嗤笑一声,竟不挣开他的手,反而回握住他:怕了?
    怕?你若是想直接杀出来,老子定然奉陪,宗锦嚣张道,只不过是提醒你罢了!
    影子不会失误,赫连恒说出这句,忽地又迈出步子,直接拖着宗锦往前,不必担心。
    真的有人!拄着长枪!
    若是有,那必定是影子乔装的。
    知道了!那你放开!老子自己会走!!
    二人争执了几句,但宗锦没能摆脱赫连恒的手,只能踉踉跄跄跟在男人身后,像被拐子硬抢走的良家妇女。待到他们再近些,宗锦才看清楚那两个守城士兵身上还带血,站得却笔直,好似真是影子扒了人家的军服假扮的。
    很快他便能确定了,赫连恒说得没错,那正是影子。
    影子见到赫连恒也无过多的反应,甚至头也没点;赫连恒也同样,捉着他的手穿过供人紧急出行的侧门,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直到他们钻进道旁的丛林中。
    宗锦喘着气:其他人呢?
    再过一炷香时间,赫连恒道,在那之前他们会回来的。
    你倒是对你手下的人很有信心。
    这是自然。
    闷死了。宗锦一把拽掉脸上的黑巾,你亲自折回去,不止是放火那么简单吧?
    好奇了?
    不好奇,宗锦没好气道,我有什么好好奇的?要么你便是去杀了西鹿,要么你便是要收服西鹿;等过几日消息出来,我不就一清二楚了?
    聪明。男人说着,终于也拆下了他的面巾。
    即便夜色很沉,林子里漆黑,宗锦仍能看出来赫连恒身上干干净净,半点血迹都没沾到。男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这会子再看到这些他也不算惊讶;只是对比一下自己身上、脸上的血,总有种输了赫连恒半截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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