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难过到哭得发懵,恍惚时好像与他说了很多话,多是些求饶的软话,没有准备自然就说了出来,一声比一声动听。
    他好像听不见,又好像听见了所以才更加疯狂。
    再后来我实在困得不行,便放弃挣扎,只想睡觉。被他撞丨碎了的不只是理智还有坍塌垮倒的灵魂,总之全都向他服软投降了。浑身着汗,更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其他。
    透着翠绡,似乎能看到眼前有了熹微的亮意。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感觉他把湿漉漉的翠绡取了下来,轻吻在我湿润的眼角。
    灯火辉煌。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突然坐起来,看着四周明亮熟悉的环境,一张嘴却咳嗽了两声。
    嘴巴好干。
    听见我咳嗽,一旁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沈堕端着茶杯走过来:醒了?喝点水。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么正经地让我喝点水,我会有点脸红。
    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嗓子有点痛,喝不下去多少。
    他以手试了试我的额头:瞧你这样子,还以为你发烧了。
    我怎么会发烧说完话,我自己都被这沙哑无力的声音给吓到了。
    你都睡了快一天了,你不知道,白天我娘过来,差点没拿刀砍死我。
    我呆呆地问:为什么?
    她说我不懂怜香惜玉。
    我一阵脸红,眨巴眨巴眼睛,嘟囔道:本来就是。
    是什么?你都哭成那样了,我已经很小心了。
    我吓得连茶水都洒在了被子上,慌忙捂住他的嘴:不准胡说!
    他拉开我的手,亲了亲我的手指:哪里胡说?不过,我倒是有点后悔略过成亲的种种仪式。你肤色白净,比那羊脂玉还漂亮,若穿上红色嫁衣,定会很美。
    我红着脸哼哼两声:你后悔有什么用,总不能再办一次吧。
    那倒不必。他从我手中拿走茶杯,放在旁边桌上,然后起身去刚才他收拾东西的地方,抱着一团红红的衣裳过来,铺在床上对我说,我给你准备了几套红色的裙子,你平日也可以穿。以后我让他们再给你多做几件其他颜色的,你换着花样穿。
    我一看这裙子的样式就很复杂,很累赘,风格像极了上次在无言楼,他给我换的那条蓝色裙子。美则美矣,但我实在有点不太习惯,我与他直言:我穿不习惯这种的,何况它也不方便我整天窜来窜去,我可是习武之人。
    习武之人怎得不能穿,穿习惯就习惯了。这一件腰后还有绑带呢,系成结,一扯就能脱掉来,我帮你换上你先习惯习惯。
    ?
    有话说话,别动手好不好!
    五月二十五日,一个难忘的日子。
    那是我成亲后重获自由与新生的第一天!
    从二十三日夜里起,我就一直在屋里瘫着,感觉浪费的时间都在睡觉。
    一大早起来,我什么也没准备,看沈堕不在,直接冲了出去,身上穿着他给我换的红色长裙,但已经不是第一次那条了。跑起来得提着裙摆,裙子随风摇晃,或许在旁人眼里不失为一种悦目的风景。
    我跑出无名楼站在山头,虽仍处于连星阁地界,却觉得空气都清新舒爽了许多。
    望着朗日晴空,漫山绿野,我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玩一会儿。
    可惜我身上没带银子,也去不了什么特别的地方,下山先去看了一眼我冷冷清清的酒馆,又跑到镇上瞎溜达。溜达到成亲那天我们包下的酒楼,正巧见店里的伙计在门上贴红纸。
    纸上书吉房转租。
    我上前问道:你们为何要转租?是有什么难处吗?
    伙计回头,瞧见我,喜上眉梢:哟,静荷姑娘!托您的福,我们掌柜的千金有喜了,刚传过信儿来。掌柜的不放心,想着过去照顾,这离得远了,店就顾及不上了。
    原来是这样。喜事呀,恭喜恭喜!
    我看着那张红纸,心里念头蠢蠢欲动。
    以前跟栗子一起开酒馆的时候,我曾对他说,以后攒点钱,就去镇上开个大酒楼!不让他当伙计了,直接升级当大厨。再招几个手脚麻利的跑堂和杂役,目标是千狐镇酒楼连锁,把他老李家做饭的手艺发扬光大。
    可惜的是现在栗子不在了,最不想回都城的他留在了都城,连我成亲他都没来,真是唏嘘。我们那开酒楼的远大计划,或许永远都不会实现了吧。
    我垂眼轻叹,敛下心中杂乱思绪,还是想问问这里租金多少钱。刚张开嘴呢,忽听身后有人抢先高声:伙计,我看你们这店位置不错,不如直接开个价!价格合适,小爷买下来如何?
    我大惊,晃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回头看去,竟在路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一时间惊讶欣喜齐涌,直教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不对,这是刚念了一遍他就到了!
    那被我挂记在心头的李家公子,此刻正撩着帘子坐在马车上,笑得张扬。
    他身边跟着一众随从,光是拉车的马都有四匹,好不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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