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明霜看到是他,加上和江槐说话被打断,好心情一下都没了。
    江千樟被她骂惯了,倒是也没第一时间爆发,忍气吞声了。
    身后几人都认识明霜,都没出声打扰。
    江槐安静在不远处,额发微垂,深黑的瞳孔看过来——显得安静又深冷,他没走近,也没说话,甚至都没有多看江千樟一眼。
    江千樟视线再度扫过他的脸,莫名其妙,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他倨傲地抬起下巴,话里话外很是恶毒,“这你新男人是吧?”
    明霜,“关你屁事。”
    “这个又准备玩几天扔了?”江千樟看向江槐,话里恶意简直要溢出。
    “你口味是不是变了……”他要继续往下说。
    明霜已经爆发了,“滚啊,是不是有病?”
    她琥珀色的漂亮眸子看向江千樟,里面满满都是厌恶。
    “你能不能去死啊,活着污染环境。”明霜说,“又脏又丑,还玩,玩都没人看得上你。”
    江千樟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江千樟从小也是被夸帅长大的,他模样比不过江槐,但是比起一般人也多少算是帅哥。他是家中幼子,家里又有钱有地位,长这么大,走到哪里不是大家都捧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江少。”背后一个小弟上前,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知道明霜身份,也知道江千樟藏着的一点隐秘心思,都怕自己费力不讨好,不敢上来说什么。
    江槐一言不发,在他们起纷争时,他走近了,在她身前一些的位置,把他们隔开。
    他安安静静,依旧是那副冷漠漂亮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江千樟那番话而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听进去。
    江千樟两处都碰壁,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听到这种话都能无动于衷。
    “你给我等着,等着。”江千樟眼睛发红,指着明霜,似乎已经失语了,只会重复这两个字。
    不就是看上了她有钱漂亮,愿意赶上来犯贱,正常人听到这种话谁不跑。
    明霜转头走了。
    “我烦死他了。”明霜说,“成天不干好事,四处欺负人,造谣,家里有点背景,就觉得自己很牛。”
    “他凑巧和你一个姓哎。”明霜说,随后厌恶地皱眉,“算了,不说了,一家子都晦气得很。”
    少年只是抿了抿唇,一句话也没说。
    是的。
    他看着她的背影。
    都是如此,包括他的那部分。
    有了这件事情,明霜倒了胃口,饭都不想多吃,干脆和江槐在路边找了一家米粉店,凑合算一顿晚饭。
    明霜吃饭口味很刁,她皱眉盯着漂浮在汤上的点点葱花,因为太生气,忘记和老板交代了。
    江槐注意到了,他已经抽了双新筷子,安静地给她把葱花选出,把碗推给她。
    他替她做这些事情,像是很稀松平常,手指修长漂亮,握着筷子和提笔时一样好看。隔着碗上冒出的浅淡白雾,看到他漂亮的脸,明霜心情一点点又好了。
    “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筷子啊。”她忍不住占他嘴上便宜。
    见他手指僵住——明霜忍不住想笑,她吃了一口粉,被烫得吐出舌尖,把自己筷子搁下喝水,视线刻意从他唇上扫过,“我不介意的。”
    江槐不言不语。
    可惜明霜还不放过他。
    “今天还故意穿成这样,你平时不是都穿校服的么。”她一边看他,还一边又忍不住指责,“是不是不想让我专心学习。”
    江槐皮肤生得白,以前校服都是浅色系,明霜一直以为他的气质也是穿白色合适。不料穿黑也这么合适,虽然遮得严实,但是衬衫领口以上,从脖颈到喉结露出那一小块,有种说不出的禁欲又清冷的味道。
    “下次会穿校服。”半晌,他说,声音听不出情绪。
    “哦。”明霜说,“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呀。”
    “那我要你下次少穿点可以么。”她想了想,认真提出意见。
    江槐,“……”
    他冷淡着一张漂亮的脸,像是把她的话直接忽视了。
    明霜就喜欢看他这被招惹的模样,刚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天色逐渐黑沉下去,路灯开始一盏盏打开。
    出来散步的人越来越多,明霜不喜欢走大路,这里看看那里看看,非要往旁边树丛钻。
    她钻进去看一丛花,又钻出来,正和江槐说着,看到江槐视线下移。
    明霜随着他一看,才发现自己膝盖被树丛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她穿着短裙,非要那犄角旮旯钻,出来时竟然自己竟然还没发现。
    血珠子一点点渗出,在少女洁白的肌肤上分外显眼。
    虽然说在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明霜小时候其实被照顾得比较粗疏,发小把她当男的,也懒得管这些小毛小病,明立诚经常不在家,有事就叫医生给她处理。
    所以她虽然骄纵,但是总体说不上很娇气。
    江槐说,“你先坐着。”
    他找到一把长椅,明霜在长椅上坐下,莫名其妙地看着江槐背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很快,江槐从一旁药店买回了什么。
    他打开了那个袋子,原来是碘伏和棉签和创可贴。
    “好疼啊。”明霜拿着棉签,粗暴地蘸了点碘伏,朝自己膝盖一擦。少女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她委屈巴巴的,抬眸看向一旁的江槐。
    江槐,“……”他眉微微蹙着,看着她的伤口。
    “江槐,你帮我。”明霜说,“我不会。”
    她在下命令,而不是在请求,只是因为声音甜甜的,莫名其妙有些撒娇的味道,一点不让人反感。
    少年浓黑的睫毛微垂着,路灯昏黄的光落在他漂亮的脸上,显得很是专注。他动作很轻,眸光专注在伤口上。
    手指刻意避开了和她皮肤的任何接触。
    天上星空点点,夏夜晚风极其舒适,燥热似乎都被缓解了几分。
    伤口痒痒的,感觉到他的呼吸,风捎来江槐身上好闻的味道——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香,她心里也痒痒的。
    “江槐。”明霜托着腮,看着江槐灯下的侧脸。他专注一件事时,那股子冷淡禁欲的味道就会很明显的浮现上来,然后她就忍不住想去招他。
    “嗯。”他答。
    动作依旧那么轻而细致。
    “我在想啊。”
    “你以后当爸爸了,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女孩眸子看着他,唇一挑起,显得认真又促狭。
    “……”
    作者有话说:
    目前都没和女孩拉过手的清纯小槐,“……”
    —
    第十二章
    明霜哼着歌儿回到家,给许端端发消息。
    她认真思索,郑重打字。
    十六圆:【端,我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就是,为什么每次我和江槐在一起,都会觉得心情那么好呢。】
    许端端飞快:【?】
    【馋身子就馋身子,不要说得那么高雅,不适合你。】
    明霜在床上翻了个身,哼了几声。
    原本她觉得许端端说得很有道理,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随后,她又仔细想了会儿,一寻思忽然感觉不对。
    那也不是吧,江槐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让她碰,搁那虚空馋呢?
    她真是背好大一个黑锅。
    江槐到家,推开门,一室冷清,月光从窗户里落入。
    屋子里几乎没有人生活的痕迹,从前,江槐平日里住宿,很少回来这里,或许是为了逃避什么,不想想起那段回忆,他沉默着打开灯。
    和她待在一起差不多一天,骤然回家。
    没有了女孩在耳边的叽叽喳喳,世界似乎都一下安静了下来。
    明霜上次给他写的便签被收在了抽屉里。
    这不能称之为一个家。
    槐树于窗前,没有一根新叶,残破,丑陋,和这个家一般了无生机。
    桌上物品也很简单。
    一根纸吸管,被洗得干干净净,插在空荡荡的笔筒里,他凝神看了会儿,挪开了视线。
    旁边的花瓶里,放着一束已经枯萎了的百合花。即使精心护理,花朵花期也是有限的,眼下已经凋谢了,花瓣泛着黄,枯萎卷曲。
    少年修长的手指小心触摸上百合花瓣,轻而温柔地摩挲而过。
    他依旧觉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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