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钰能怎么样?他也很忧桑啊!
    求助的目光就落到在褚太尉下首的大老爷身上。
    大老爷只好站起来告辞,幸亏前头有了褚钰的话,他再说离开,也不显得突兀。
    这场亲事,褚家众人都觉糟心透顶,偏又是懿旨赐婚,说又无处说,个个无心多加应酬,因此等新娘不来认亲,众人便都散了。
    褚翌一想到自己对随安的满腔情谊都成了自作多情,心里就恨不能把她撕成手抓饼。
    他胸腔里头怒火滔天,奈何卫乙这个蠢蛋还没有将罪魁祸首缉拿归案,时间过去越久,他想的越多,就越恨褚随安,恨到面上表情根本无法收敛。
    褚太尉跟老夫人这对父母,对这个最小的儿子,都是因爱而惧,又以为昨夜褚翌跟林颂鸾洞房不顺,也不敢在这种时刻规劝他。
    武英过来禀报:老太爷,老夫人,九老爷,卫甲回来了。
    褚翌站起来就往外走,褚太尉跟老夫人双双对视一眼,又都闭了嘴。
    卫甲是过来回事的,那个死囚果然说了自己私藏的财物所在,在午时三刻被砍头,尸首也依照褚翌所要求扔到乱葬岗里头:事情已经都办妥当了。这是所获银两财物账册。递上一个薄薄的本子。
    褚翌接过来随便一翻就扔到一旁,这时候就算给他一百万,他也高兴不起来,他的感情难到才值一百万?
    褚翌过了好长时间,才僵硬着声音道:行了,你下去歇着。
    卫甲稀里糊涂的退下,原本以为将军看了账册会开心些呢,毕竟这笔钱物可真不算少,叫他来说简直都可以算是意外来财,将军本身又没啥损失。
    等下来,碰上武英,一问才晓得原来是随安竟然偷溜了。
    旁人不清楚,可卫甲跟武英这些心腹还能不晓得随安跟褚翌的事?不过因为他们二人不肯说破,所以他们也不敢说而已。
    卫甲顿时对随安深为钦佩将军将她看的跟眼珠子似得那么珍惜,她竟然跑了?!
    真的跑了?
    武英挠挠头:可不是,前段日子,她将事儿都交待了我们,我只以为她忙不过来,也没多想,昨儿去问徐妈妈,才晓得她请辞回乡了
    卫甲咋舌:将军很生气吧?
    武英沉重的点了点头:很生气。给了卫乙大爷一把刀?
    卫甲瞪圆了眼睛。
    武英接着道:将军说了,要是找不回随安,让卫乙大爷用那把刀把自己脑袋割下来提回来。
    卫甲:。他就说将军把随安看的眼珠子似得吧?眼珠子滚了,也舍不得割。倒要割卫乙这个倒霉催的。哈哈哈哈哈
    心里为什么这个高兴呢?
    好了,将军让我下去歇着,我昨夜一直没闭眼呢。卫甲摸了摸武英的头,笑着下去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血本
    林颂鸾用过早膳才来徵阳馆请安,徴阳馆的人早就散了,徐妈妈出来传话:老夫人昨儿累了,这会儿已经躺下歇着了,九夫人自便吧。
    林颂鸾不敢硬闯。但她嫁进来是带着任务的,要替皇后娘娘把褚家握住,所以最好老夫人能同意她来管家,就算刚开始不成,也要让她跟大夫人一起管
    可徐妈妈挡在门口,她也不好在头一天就处置婆婆的下人,只好对徐妈妈笑笑:那我晚上再来给母亲请安。
    徐妈妈笑着道了一句:九夫人慢走。
    林颂鸾扶着金桂的手往回走。
    徐妈妈折回身进屋就跟老夫人道:人走了。
    老夫人揉着眉心,没有信心的问道:你说他们俩个真的成了么?这么个不知礼数的东西,嫁进来,可真恶心人。难道没有人教过她新婚第二日要认亲?就算没人教,她身边那八个丫头难道也不懂?就没个婆子提醒一句?
    老九去哪儿了?昨天歇息的好么?
    九老爷回了书房院子,我问了严婆子,说夜里是在书房院子歇了两个时辰徐妈妈递了茶给老夫人。
    马车进了城门,随安终于有点忍不住,忐忑着问卫乙:难道我做错了?褚翌都娶了妻子了,她这时候抽身退步,双方各不相欠,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就算他不念往昔恩爱之情,她对他好歹还有个救命之恩呢,就不能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么?
    卫乙耽误了事,还担心自己小命难保呢,这会儿连最爱的八卦之心都熄灭了,又哪里敢置喙随安跟褚翌的感情问题?
    随安瑟瑟,脑子飞快的转动,她当日请辞是对了徐妈妈跟老夫人,老夫人虽然面色不好,但终究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本以为自己无声无息的离府是最好的结局,不过事情到了眼前,她也不能再想过去,而要想想怎么把眼前这关过了
    她咬牙,而后灿然一笑,声音甜甜的开口:哥!
    卫乙一个哆嗦:你干啥?!
    你得帮我!要不我死了,我爹会哭死的!你看见我爹的样子了吧?你也不忍心让他老无所依是吧?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同盟一个人死太孤单,太可怕了。
    卫乙恨不能将她绑起来打包扔到褚翌面前,可随安抓着他的衣袖,目光灼灼,贼亮贼亮,这种画风太,太对他的味儿了!
    你,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他往后仰着头缩着身子,仿佛受到恶霸压制的小娇娘一样。
    随安冲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等到了褚翌面前的时候,随安已经面如菜色,脚步虚浮。
    浮到什么程度?
    她迈门槛没迈过去,一个踉跄。
    褚翌听见卫乙将她带到,怒火一下子又暴涨起来,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明亮像燃烧着两团火焰,瞪视着他们二人。
    可虽然他满腔怒火,看见她要跌到,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上前将她接在怀里,然后怒瞪卫乙,老子让你把她抓回来,没让你虐待她!
    卫乙跟褚翌的时间不长,在心理上没有随安这等好素质,垂着头不敢接收褚翌的目光,自然这幅模样落在褚翌眼中就成了默认。
    咳,咳。随安低声咳嗽两声,拉回褚翌的注意力,替她的帮凶分担了一点风险。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死样子?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说到前些日子,褚翌皱眉一想,两个人竟然好些日子不见!他顿时更加愤怒:你又把自己折腾病了?病了之后挪出府去的?
    之后又继续怀疑的看着随安,语气带了一点迟疑:还是有人将你赶出府去的?你是死人啊?放着我这个大靠山不找?
    随安偷偷抬起眼皮儿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难看,心里一颤,而后又低声咳嗽起来,额头上也滚下小汗珠。
    褚翌将她半扶着坐到榻上,心里怒火一拨又一拨,还有点心痛,更有点生气,心痛她这幅死样子,生气自己太没出息,明明早就想好了折磨她的一百种法子,现在见了面一种也使不出来!本想怎么着也得打一顿才解气,但她现在都已经半死不活了,再打一顿会不会直接死了啊?
    可不打的话他的怒火还没地方发泄呢!
    于是恶狠狠的放话: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
    随安刚才在府外避人的地方吐了个天昏地暗,又硬生生的嚼了一块生姜,嗓子辣得难受,缓了口气,抓了褚翌的手道:我慢慢跟你说,你先给我一杯水喝。说着又咳嗽。
    褚翌起身,倒了杯水给她。
    卫乙眼角余光瞥见,顿时大为钦佩也不知自己这辈子能得将军倒杯水喝不?
    褚翌正好看见他,立即骂道:混账东西,她都这样了,不先带她看大夫?抓回来让老子眼睁睁看着她死啊?
    眼瞅着怒火又要发到卫乙身上,随安连忙放下水,又去拉他:不怪他,我没事,不用看大夫。就是赶路赶的急了些。你先让他下去,我跟你细说。说一句喘三喘喉咙太辣了。
    褚翌从鼻孔里头喷气:行了,下去吧。
    转头对了随安:不是要喝水,喝啊!
    随安两个手抱起茶杯,一边喝一边窥着他的脸色。
    一杯温水喝下去,喉咙里头更痛了,眼泪不用挤就哗哗往下淌,心道自己这次也是吓了血本了。
    褚翌吓了一跳,大声喊武英:去找个大夫过来!
    随安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使劲扯他,没扯住,反倒让自己身子一歪,胃里生姜经热水一泡,再一晃荡,一下子犯起恶心
    这番苦肉计总算没有白费,褚翌终于相信她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装病的了。
    所以当随安跑到净房吐过后,他福至心灵的蹙眉一问:你不会是怀孕了吧?想带着老子的种逃跑?
    随安连忙使劲摇头,奄奄一息道:没有,没有。她要是怀孕早带着褚秋水跑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吵架
    武英进来禀报:爷,大夫请来了。
    随安脸上纠结,心里忐忑。
    褚翌看在眼里,面色一沉,随安立即将手伸了出来。
    老大夫把了脉道:略有些脾胃不合,又劳了神,好生将养些日子,食用些温补之物慢慢也就补回来了。
    褚翌心里遗憾,真不是怀孕?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释怀了要是真的怀孕,他反倒没办法将她带走了,去肃州这一路可是颠簸的很。
    随安也窝在床头想自己的心事。
    狡兔三窟,她被抓回来,下里县那个据点,不,窝点,好像也不对,那个家以后就住不得了,可叫她这样跟了褚翌,打死也不愿意。
    到底该怎么办呢?
    老大夫开了药方,道:这药用些也行,不用也可,年轻人底子好,不是大毛病。就是吓着了。
    褚翌起身送了他到院外,正好看见一个丫头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棵树后,立即喝道:谁在哪里?
    金桂袅袅的从树后走了出来:奴婢金桂请九老爷安。嘴里说着话,眼睛就微微高抬起来,用眼角去勾褚翌。
    武英跑过来,挡她:你是哪里的丫头?不知道爷们的书房院子附近不许靠近么?
    金桂小脸一缩,仿佛受了惊吓,好似弱不禁风的病西施样儿,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早先在宫里的时候就见过褚翌,对他早就心折不已,甚至夜晚梦中,都要羞怯的想了又想
    褚翌见她样子,便知她心中定然想到龌龊之处了!面色一时更冷。
    金桂开口:回九老爷,奴婢是皇后娘娘所赐,现在九夫人跟前伺候的丫头声音如黄莺,婉转吟翠。
    褚翌没搭理,转身回去了。
    金桂上前一步,扬声道:九老爷,奴婢奉命来请您去锦竹院用午膳。踮起脚脖子伸得老长。
    武英急忙拦住,这位姐姐止步,这里不许进了。
    金桂瞪他一眼,甩着帕子扭身走了。
    褚翌回了屋里,桌子上放着的药方不见了。
    随安刚才听见金桂的声音,心里更是沉郁不已褚翌已经是已婚人士!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皇后脑子被门挤了,可懿旨已经下了,昏礼也已经办了,林颂鸾就算是合法拥有褚翌作为丈夫了!
    药方呢?让武英给你抓药,就在这边煎。
    随安摇了摇头,随口道:我没事,刚才那大夫也说了可以不用吃药。
    可褚翌怎么看都觉得她这会儿脸色发黄,不过吐过之后确实不再呕吐也是真的。
    随安就试探着开口:我想回去陪着我爹,您这里又不缺人伺候,再说九夫人也进门了,像今天刚才那样,若是那丫头冲进来,看见我在这里,又算怎么回事呢?
    褚翌意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进来又如何?看见你又如何?
    随安闷住,三观不同,她从来也没想过跟他解释这个,就低了头,固执道:反正我不想在府里待着了,而且我也不是奴籍。
    褚翌觉得自己压下去的火气又要燃烧起来,言语平静冷冷的道:你之前是自己主动走的?为什么?因为我要成亲?还是因为你有其他心仪之人?
    说到后头一句,语调突然拔高。随安要是真有心仪之人,恐怕也要被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随安心颤,但这种事如同脓包,她装病博取同情如同给这脓包上药,也只能解一时危难,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还是需要挑破了,挤出里头的脓水来才有痊愈的可能,哪怕以后落个碗口大的疤痕呢!
    是主动走的。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成亲了,我已经不是你的丫头,既不想当姨娘,又不想当通房,你又不能娶我,我就走了。
    褚翌气笑,抓了她的衣领,一把拉到眼前:简直不可理喻,你,离开我,难不成还想嫁给别人,你不怕洞房花烛夜被人发现你的身子被我夺了?
    随安又使劲拽回来:我没想着再嫁人。
    难不成你还想我会娶你?褚翌眼睛都能喷火了,心里更是生气。
    他的质问带着鄙夷,随安心里一酸,话语就有些不成调,不过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坚强道:我没想过让你娶我,你就算娶了我,以后也会有通房,有小妾,做这样的正室没意思。
    可笑!褚翌气得站起来,在屋里团团转了一圈,照你的意思,你不许我成亲,不许我纳妾,就只守着你一个是吧?你倒是能生啊,老子耕了那么久的地,一颗种子也没发他娘的芽!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
    男女之间的吵架本就是互相伤害。
    随安觉得自己憋屈够了,索性怒道:我干嘛要怀孕?我生下来,孩子连个庶子都不如,要处处挨人白眼,被人看不起!我生他叫他来这个世上受罪吗?越说越大声。
    褚翌简直想要掐死她。他自己的孩子,他会叫人看不起?
    说她聪明,可有时候犯起蠢来能叫人想把她当废物处理了。
    你跟我说说,谁挨过白眼,谁受过欺负?谁又被人看不起了?你从哪里来的这些胡思乱想?
    这还用说么,你就看不起八老爷!
    我看不起他那是因为他太蠢!不是因为他的出身!
    门外相携而来刚走进院门就听见褚翌这句高声话的褚钰跟褚琮:
    褚琮无辜躺枪,看了一眼褚钰:七哥你叫我来,就是想看兄弟阋墙么?
    褚钰能怎么办?他也很想哭啊!
    可真要是因此兄弟们之间存了误会,那母亲那里非要恨死他不可,他立即扬声道:老九,你这话说的不对,八弟怎么蠢了?
    褚钰怒火中烧,说话已经不经大脑,指着褚琮道:你给我背一遍三字经。
    褚琮一听就怂了,战战兢兢,磕磕绊绊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苟不教,狗不叫,没老鼠,叫之道,汪汪汪
    本来怒火也是高炙的随安这会儿听了也忍不住背过身去,低笑了起来。
    第二百章 肃州
    褚钰恨恨的带着褚琮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数落:多好的机会,你就该拿出做兄长的样子来,好生教导教导他,什么叫兄友弟恭!现在好了,咱们当兄长的倒是友爱弟弟了,可你瞧瞧他这弟弟当得,有半点恭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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