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莹抬起手,用手背挡住日光,转身想离火炉远一点儿,却被拉了回去,紧紧贴着火炉外壁,后背滚烫灼人,她下意识挺起腰想躲开,听到头顶上传来叹息:“不躲,我让你睡。”
    顾长逸抱着醉酒的媳妇,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抬头看着阳台炽亮的日光,罢了,洞房花烛夜,重点在夜,这才是大白天,也就再多忍这么一会了。
    将电风扇调成摇头模式,怕她吹久了着凉,拿了一块大毛巾盖在媳妇肚子上,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顾长逸撑着头看了一会穆冰莹的睡颜,顺便让风吹一吹他身上的燥热。
    夏日阳光吹得人犯困,又喝了红酒,顾长逸身上燥热才刚好一些,一阵困意袭来,想到晚上的准备,便抱着媳妇睡了一会。
    炽热的光线逐渐增添了橘红色,穆冰莹醉得深,依然躺在床上熟睡着。
    顾长逸早已起床,在楼下将餐桌收拾干净,处理完公事,打了几个电话,一再确定,楼上还是没有动静。
    直到外面车来车往,太阳即将落山,下班的人回来了。
    小胡去食堂打了晚餐,鼻子尖闻到了螃蟹龙虾的香气,小心翼翼问了顾长逸,得知中午真的有大螃蟹和大龙虾后傻眼了,晚上吃着白粥馒头,突然觉得味同嚼蜡了。
    太阳彻底下山,天黑了,月亮挂在高空。
    遛弯的人经过,时不时传来“南燕”“陆横”。
    近日大院里人一碰上面聊得就是这些,比问“吃了么”的次数要勤多了。
    顾长逸准备了白粥小菜,在楼下房间洗了澡,刚想上去看看穆冰莹醒了没有,就看到她穿着睡衣,一脸惺忪下楼了。
    “我,我喝醉了?”
    穆冰莹总觉得不是这样,但最后几个印象就是觉得晕,在沙漠里跑,看到了房间屋顶,知道跑出沙漠得救了,接着就没了。
    顾长逸走过去抱住她,帖着她的耳朵道:“幸亏我什么都没有做,否则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就全断片了,一点回忆都想不起来。”
    穆冰莹红着脸,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八点了,外面的黑夜一片寂静,说明晚饭后的聚会都结束了,有些不好意思道:
    “可能我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喝酒,以前都是好奇,喝一点点,没有完整的喝过一顿。”
    “红酒比白酒,啤酒的后劲都要大,怪我没有拦着你。”顾长逸看她洗过脸了,拉着她走到餐桌坐下,打开菜罩,“中午吃得荤菜多,晚上特地留了白粥青菜,青椒土豆丝,赶快吃。”
    吃了那么多海鲜,喝了红酒,又醉得不省人事,这会看到了清爽的小菜,搭配白粥,确实非常有食欲,尤其是胃里火烧火燎,更需要白粥去抚慰,穆冰莹端起碗,拿起勺子,舀了几口吃下去,顿觉舒适,看到桌子上没有他的碗,“你吃过了?”
    “晚上跟爸他们一起吃过了。”顾长逸转身上楼,很快又拿着换洗衣服下来,不是他的换洗衣服,是穆冰莹的。
    穆冰莹看到了,疑惑看向他, “拿我衣服做什么?”
    “房间里都是酒气,我去打扫一下,你等下吃完饭,先在楼下洗完澡再上来。”顾长逸说着就转身上楼了。
    穆冰莹看着干净的餐桌,干净的厨房,干净的地板,才想起来中午吃完,她醉过去之后,应该都是顾长逸收拾残局,心里顿时流淌着温暖。
    有关家事,他一直是默默做,从不抱怨。
    这种温暖,就像是手里这一碗白粥,平淡而不寻常的烟火气,润物细无声抚慰内心。
    吃完白粥小菜,将碗和碟子洗干净,擦了桌子,没有立马去洗澡,走到院子里散了一会步消食,才打开楼下的客房,进去冲了澡,洗了头发。
    红酒味道久经不散,不但悄悄融入她的皮肤里,还融入到她的发丝里,刚启瓶子闻到的香醇,经过时间发酵之后,参杂了其他味道,就变得没那么好闻,必须得尽快洗掉,否则走出去,别人见了她,都得捏着鼻子躲开。
    换上干净的衣服,看到顾长逸把吹风机也给她拿来了,便在楼下把头发吹干,再去拿了拖把,将浴室整理干净,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关灯上楼。
    走到房间门口,按下门把却发现推不开门,穆冰莹疑惑敲了敲门板,“怎么锁上了?”
    里面传来脚步声,过了一会又走远了,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是特地走过来给她开门的。
    再次尝试按下门把,这次门直接开了。
    穆冰莹一头雾水走进房间,忽然发现地下撒着玫瑰花瓣,一片接着一片,形成一条小路。
    原来是在搞这些。
    穆冰莹微微一笑,顺着花瓣小路走进房间,抬头一看,顿时怔住了。
    第一眼是怔住。
    第二眼则是惊住了。
    怔是怔于顾长逸穿着一身绿色军装,戴上了军帽。
    他的双肩优越,一条直线完美撑起了军装的气场,气质冷硬肃严。
    双肩之下,是结实的肌肉,哪怕隔着军装,都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线条有多让人艳羡。
    这套军装被熨烫得没有一丝皱褶,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皮鞋,完整的装扮,仿佛即将进入礼堂。
    惊是惊于房间里多了一个塑胶模特架,一套洁白华丽的裙子穿在模特架上,上半身是蕾丝背心,下裙轻纱拖地,裙子上缀满了绣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白纱堆在地板上,形成一团,仿佛天边的白云被他摘下来了,轻盈飘逸。
    “这是……”穆冰莹吓坏了,想说,又不敢说,眼眶先湿润了,小声问他:“婚纱?”
    无数个夜晚,看着头顶星星幻想过的爱情,幻想过的婚服,无数次深深压在心底,无数次强行将那些文字排出记忆之外。
    让她睡上一年,睡满三百六十五天,做上千次梦,她都不敢梦到这样的场景,不敢梦到自己能穿婚纱。
    她时刻提醒自己,连潜意识里都不能存在这样的幻想。
    现在,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我看完了你柜子里的几本书。”顾长逸摊开手掌,牵起穆冰莹的手,顺着玫瑰小道走到婚纱前面,“你的。”
    穆冰莹眼泪控制不住溢了出来,望着闪着圣洁光芒的婚纱,心里就像是正在发酵的小面包,一点点变得蓬松,蓬松到快要涨开来,她紧紧握着顾长逸的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长逸低头吻掉她眼角落下的泪珠,将她手上的衣服丢在床上,再走到她的正面,第一次正经,没有任何杂念解着她的扣子。
    “缝制过程中,重新改了很多次,不确定究竟合不合身,不合身也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改。”
    穆冰莹的视线原本都放在婚纱身上,听到他的话,缓慢转头看向他,“谁……你找谁做的?会不会……”
    “不会,放心,很安全。”
    顾长逸轻轻抬起她的胳膊,将她身上的睡衣脱下,再蹲到她的脚边,帮她把剩下的衣服脱掉,全程眼神没有一丝欲念,干净纯粹。
    他走到模特架前面,拉开婚纱拉链,轻轻将婚纱取下来,裙摆堆在地板上,他的手里提着背心肩带,对穆冰莹道:“来,试一下。”
    穆冰莹就像是受到了蛊惑,颤抖着脚趾,慢慢走过去,脱掉拖鞋,光着脚站到裙摆里。
    她应该知道这件衣服是怎么穿的,与白天的木槿紫连衣裙是一样的穿法。
    但她现在整颗心仿佛都由他掌控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只能等他发出下一个指令,再去行动。
    顾长逸并没有发出下一个指令,他直接提起裙子,像帮她脱衬衫一样,提起她的胳膊,帮她穿上婚纱,轻柔地将她的长发,从左边全部拨到胸前。
    紧接着她听到了拉链的声音,感觉到冰凉的拉锁贴着背脊往上走。
    穆冰莹皮肤敏感,这会应该起鸡皮疙瘩的,但是没有。
    也许是她的全部心神都盯在阳台的落地窗上,看着自己穿上婚纱的倒影,圣洁的光芒转移到她的身上,看上一眼就愣住了,也许是全身神经都被顾长逸的准备惊住了,失去了功效,所以这会皮肤仍然光滑,没有任何反应。
    “有点松了。”顾长逸声音有些微微失望,他站起身,双手穿过她的侧腰,抱住她,一起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
    郎才女貌。
    穆冰莹想起了每次回村,村里面人每次看到他们俩,都会说起来的话。
    “我们是,天造地设。”
    顾长逸突然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穆冰莹觉得自己前面酒醒了可能是假象,她现在又变得晕眩,不是当时酒劲刚上头的那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是像泡澡泡久了产生那种舒适的晕眩,脚底软绵绵轻飘飘地。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等着他的下一个指令。
    顾长逸松开双手,挪至后面,突然勒紧裙身,穆冰莹下意识收紧腰腹,抬起下巴,轻哼出声。
    她的眼神还在看着落地窗,里面的人身姿更凹凸有致了,尤其是被他勒紧的腰身,如同柳枝一般纤细窈窕,胸部凸显得饱满挺翘,她自己都看得脸红心跳。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腰身改成这样就够了,臀部也得收紧,现在过于宽松了,凸显不出来你的臀有多翘。”
    穆冰莹耳朵瞬间变红,下意识想抬手把婚纱拖下来让他改。顾长逸却拉住抱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抬起来,轻咬着她的耳垂,“最好的模特就是你,我要在你身上改,那样才能改得合身。”
    “在我身上改?”穆冰莹终于找回了声音,紧接着又被这话吓到了,再接着又愣住了,“你改?”
    “当然。”
    顾长逸松开抱着她手臂的手,跟着松开了紧着裙身的手,穆冰莹将一直压抑着的一口气吐出来,从落地窗里,看到他打开了床头柜,拿出一个工具包,里面有剪刀,有针线,尺子。
    剪刀是那种裁缝用的又长又重又大的剪刀。
    穆冰莹想到他说要在自己身上改,心口顿时颤了颤,但没有吱声,她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力,肢体掌控权还在他手上。
    冰凉的拉锁没有被体温捂热,顺着脊椎滑下后,紧贴着肩膀的肩带慢慢往两边滑,镜子里的影子也没刚才那么窈窕了。
    “要把拉链拆掉重新缝。”
    随着这句话落下,冰凉的剪刀突然穿进婚纱里,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动作,穆冰莹先前没起来的鸡皮疙瘩,瞬间全都爆了起来。
    感受着锋利的剪刀抵着后背,耳边传来剪布的“咔嚓咔嚓”声,穆冰莹的心脏止不住发颤,怕锋利的剪刀剪到自己,又信任他不会剪刀自己。
    身体因紧张热得冒了一层细汗,刀身却又冰凉彻骨,冰火交替之外,他的手背因为拉着衣服,凸起的指骨磨着她的皮肤,似乎用以她的脊柱作为支撑,每响起一声“咔嚓”,他的指骨便顺着她的脊骨一节一节往下走,酥麻蔓延从脊椎开始蔓延全身,让她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他在剪着她的脊椎。
    穆冰莹紧张得并拢双腿,汗滴顺着下巴流到锁骨,不断咽着口水。
    突然,他的手伸到中间,提醒她,“不可以并得太拢,否则等下缝好的尺寸,是按着你并拢腿之后的尺寸,不能用正常步伐走,只能小步小步的挪动。”
    穆冰莹立即分开双脚,留出一些缝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顾长逸并不像他声音表现得那样平稳。
    他正双眼微红,看着她的后背。
    双肩薄削,肩胛骨优美,每当他顺着脊椎往下滑一截,她的肩胛骨便会轻轻颤动,就想像是藏着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在底下练习着如何振翅起飞。
    每一次轻颤,都美得动人心魄。
    最让顾长逸难以忍耐的是她的肌肤,色如她第一次剥开的菱肉,姿如观音手里的玉净瓶,前者雪白鲜嫩,他尝过了滋味,渴望再尝一遍,后者高洁神圣,他想虔诚地跪下,一遍遍亲吻。
    不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他现在渴望至极想去触碰她。
    但只能忍住,不能停在这一关。
    拉链被卸下来了,穆冰莹察觉到了他开始缝制,松了口气,暂时不用再忍耐之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下一秒,一根微不可闻的细针针尖突然抵住了她的后背。
    不疼,却瞬间让她全身上下再次汗毛竖起,比之前者还要难以忍受,针尖仿佛能顺着张开的毛孔穿进她的骨缝里,碾着她的每一根骨头,让她忍不住眼眶湿润,脚趾弓起,时不时发出难耐的声音。
    “站好。”顾长逸手掌撑住她的后背,他终于可以直接触碰了。
    穆冰莹十指紧握成拳,关节泛着粉意,她胳膊上的绒毛发着抖,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无措。
    “快一点,缝。”
    她催了,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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