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前不久的时候,赵祗都还被东州兵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直跑到了深山老林之中才得以安稳了一段时间。
    就这一段时间,就是兵家四圣亲自练兵,也不可能让这些乌合之众击溃他麾下的精锐。
    “希望还来得及……”
    任宪紧握着身前的栏杆,闭上了双目,微微低头,祈祷道。
    尽人事,安天命,他已经做了他所有能做的一切。
    ……
    成都北城,北城虽然混乱,但是还算是残存着一些秩序,不比东城、西城和南城已经彻底陷入了无序之中。
    北城的城门处,还有为数不少的东州军骑兵,他们都是吴懿的亲卫骑兵。
    刘焉自焚而死,但是吴懿他们并不想死,他们想要活下去。
    “找到雷铜和吴班了吗?”
    吴懿一把抓住了背插着令旗的传令兵。
    “回禀将军,没有看到雷校尉的旌旗,但是看到了吴校尉的旌旗,但是……”
    “但是什么!”
    吴懿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吴校尉周围的有不少的叛军旌旗,恐怕……”
    那被吴懿抓住的传令兵吓得脸色惨白,有些语无伦次。
    吴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吴班是他的族弟,跟随着他从关中一路辗转千里,历经了万难,这才抵达了益州……
    “撤!”
    吴懿咬紧了牙关,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断。
    就在吴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之后,最后还保留着建制的八千东州兵自成都城的北城鱼贯而出。
    吴懿很清楚,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底牌,失去了所有翻盘的筹码。
    跟随着吴懿一并逃出成都的,也只剩下了刘璝和庞异两人。
    冷苞、邓贤被甘宁所斩,雷铜、吴兰、吴班、庞羲皆是失联在城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
    “他娘的!”
    任燮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城墙之上。
    “这群东州狗真不知道死活吗!?”
    前面的城墙之上,又出现了一队排列着军阵的东州兵方阵。
    听着耳边传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方言,任燮的心头不由的腾起了火气。
    他想要攻取北城,但是城墙之上,不断的遇到那些负隅顽抗的东州兵,从城中过去的守军也被火墙所阻隔,根本没有办法前往北城。
    ……
    和任燮所遭遇的困难一样,张任派出前往北城的部曲的也遭遇了东州兵的顽强阻击。
    那些在城墙上的东州兵依托着城墙,箭楼,顽强的抵抗着益州军的进攻。
    张任眼见着进攻部队的攻势再度被拦截了下来,他知道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一旦被黄巾军掌控了北城,那么恐怕原本已经落定的尘埃又会再次被扬起。
    “取我刀来!”
    张任向着旁侧伸出了手,亲卫连忙将张任的战刀递到了他的手中。
    拿到了兵刃,张任将指挥权交给了副将之后,撤下了正在进攻的军卒,他要亲自领军破阵!
    “此战胜负,就在北城,北城破,则我军胜!北城陷,则我军亡!”
    “此战,有死无生,有进无退!”
    张任手执环首刀,环顾着身侧的甲士,厉声喝道。
    “杀!!!”
    张任怒吼一声,身先士卒而去,身后上百名甲士皆是景从而去,齐呼威武!
    有张任作为先锋,东州兵的军阵转瞬之间便被击穿,进而土崩瓦解。
    张任击破了挡在前方的东州兵的军阵,完全不做停留,而是带着麾下的军卒继续向前,他很清楚,现在就是与时间赛跑,一刻也容不得停息。
    ……
    “滚!”
    张任怒吼一声,狠狠的一刀,直接在身前一名东州兵军侯的脖颈之上砍出了一条极大的豁口。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张任满身,张任身上那原本绛红色的战袍,早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张任面色冷然,抬起脚踩在了那刚刚死去的东州兵军侯的头颅之上,慢慢的拔出了手中的环首刀。
    前方五十步,便是北城的城楼,那里就是成都北城第二道城门的控制处,这也是成都北城的最后一道城门,掌控了这道城门,成都城的四面城墙便全部被他们掌控在了手中。
    而前方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东州兵阻挡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之上。
    此时北城的原野之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土黄色旌旗,他们正在急速的向着这一道城门赶来,但是他们的距离并不近,现在张任完全有时间在他们赶到之前关上城门。
    张任望着城墙之上火红色的旌旗心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就算是敌人尚远,但是张任仍旧没有放松,他带领着身后的甲士,再度提起气,向着城楼大踏步而去。
    “进入城楼,关闭城门,你们守住马道,城中还有不少的东州兵,别让他们重新夺回城墙!”
    张任看着空荡荡的城墙,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他指挥着麾下的军卒,迅速的下达着军令。
    如今还跟随着张任的军卒只有一百多名,其余的人都掉在了后方,而成都城之中还有不少的东州兵,虽然占据了北城,但是张任也不敢掉以轻心。
    那些想要逃出成都的东州兵可不会管城外有没有黄巾军,他们只会不惜代价的想要打开城门,好逃出成都城这一座让他们受尽了磨难的无间炼狱。
    “噗————”
    刀剑入肉声响起,张任站在城墙之上听的清清楚楚,那声音是从他的身后传来,而他的身后,正是控制着城门的城楼!
    张任眼皮狂跳,心头警钟大作,急回头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几乎遮蔽了他眼前的所有的视野。
    大门敞开,一名身穿着百花锦袍,头缠着黄巾的魁梧战将站立于门内,挡住了所有的视野。
    两名军卒歪到在大门旁侧,淋漓的鲜血自他们的脖颈豁口处犹如泉水一般不断涌出。
    一名军卒正被那名魁梧战将战将抓着脖颈,那军卒身穿着重甲,重量并不轻,但是在那魁梧战将的手中,却是如提稚童一般轻松。
    “戒备!”
    张任心中一惊,猛然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城墙之上,一众益州军的甲士皆是纷纷拔刀出鞘,面对着那头戴着黄巾的魁梧战将。
    一百对一,他们明明占据绝对的上风,但是一种莫名的恐惧还是从张任的心中升腾而起,那是一种深埋于心底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好像行走在林间被一头凶猛的猛虎所盯视着一般。
    那魁梧的战将似乎发现了被一众甲士护卫着的张任。他将手中早已经被他掐死的益州军甲士如同丢垃圾一般,丢在了地上。
    那战将走出了大门,踏步声响起,就在他的身后,一众盔缠黄巾,身穿玄甲,罩袍束带的黄巾军甲士从城楼之中鱼贯而出。
    一杆造型奇异,看起来份量并不轻的大戟被两名黄巾军的军卒从城楼之中抬将了出来,递到了那名战将的手中。
    那战将接过了旁侧递来的大戟,而后轻轻一振,那沉重的大戟在他的手中似乎犹如无物一般,举重若轻。
    大戟被缓缓举起,那战将平举着大戟,大戟的戟尖正对着张任,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令人心悸的杀意陡然在城墙之上升腾而起
    张任心中恐惧也在此时达到了最大,纵使他身经百战,斩杀的敌人早已经超过百人,但是只是一眼,只是被看了一眼,却是仍然心惊胆颤,
    那感觉,就好像是被魔神盯上了一般!
    朔风吹袭,旌旗卷动,城墙之上,众人的耳畔皆是猎猎的响动之声。
    “杀人者,九原吕布也。”
    第六百九十五章 黄雀在后
    “呜——————”
    角号声自城中响起,这一声角号声牵引了吕布的注意。
    围在吕布身旁的一众益州军甲士眼见吕布分神,他们都是历战的老卒,吕布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他们都清楚,此时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呼————!”
    吕布的左侧一名盔插着翎羽的益州军队率低吼一声,手中环首刀呼啸着向着吕布的面门急斩而去。
    “杀!”
    右侧,两名益州军的军卒手执环首刀也是直直的刺向吕布,两柄环首刀一刀刺向吕布的面门,一刀刺向吕布的小腿处。
    吕布身穿盆领铁铠,连脖颈都被保护的极为良好,他们手中的环首刀根本没有办法破甲。
    一般而言,对付装备着盔甲的敌人,最好的办法便是用长兵拍击,以及钝器破甲,还有便是去刺向其没有甲胄防护的地方。
    汉时的盔甲缺乏对于小臂、脖颈、腿部的防护。
    甲胄两字之中,甲,是指保护着身体等部位的铠甲,而胄,则是指头盔。
    汉时的胄,很多实际上都是只有半面,只能保护前面的头部,而并没有保护脑后,现在无论是汉军还是魏军亦或是许安麾下的黄巾军装备的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胄”。
    而可以包裹住全部头部的头盔一般是装备给精锐的部曲以及将校,因为这样的头盔造价会更加的高昂,而简易的“胄”只需要将铁片串联起来,工艺要简单许多。
    汉军之中最为出名的锐士,他们身上的护甲虽然厚重,但是他们的弱点就在于小腿和小臂还有脖颈与面门。
    吕布身穿的盆领铁铠,是汉军之中的将校甲,虽然防护力更强,加强了颈部的保护,但是面门却是没有护甲可以保护,而小腿处也是没有多少的甲胄防护。
    不过之所以没有人去刺他的小臂手部,则是因为许安在黄巾军之中开始普及的一种装备——“环臂铁甲”,全称为:“缚式横札铁环臂甲”。
    这种臂甲可以有效的保护着军卒手臂不被刀剑所砍伤。
    现在黄巾军的武卒标配便是腰佩雁翎刀或是环首刀,再挂弩箭袋,背负曲辕盾或是塔盾,肩抗长枪。
    身穿玄铁胸甲,臂配环臂铁甲,头戴半面胄,下穿裙甲,退戴半腿甲,半腿甲和半面胄差不多,都是只是有着前方的防护由贴片编织而成,属于札甲。
    太行山之中虽然铁矿颇多,太平道之中工坊也颇多,但是产量毕竟有限,打制武备也需要时间,所以工序能够简化就尽量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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