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忠拿起之前那使者送来的左将军印在手中端详了一会,轻蔑的笑了一声。
    “朝廷的将军印我倒是没有摸过,这左将军印铸造的倒确实不错,比明公让晋阳工匠铸造的倒是要精巧几分。”
    “并州牧的印比着左将军印倒是大气了不少……”
    贾诩看了一眼阎忠手中的左将军印,笑着摇头道。
    “改置州牧,刘君郎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占据益州,隔断交通,在益州做他的蜀王,结果现在各地郡守、州牧却是趁乱割据。”
    阎忠将袁绍使者送来左将军印随意的丢在案桌之上,问道:“明公,这两枚印该怎么处理?”
    “这种没用的东西随便丢到哪里都好,我太平道雄踞跨州连郡,如日中天,将军、州牧之位难道还需要如今已经日暮西山的汉庭封赏?”
    许安斜睹了一眼案桌上的文印,嗤笑了一声。
    “笑话!”
    许安唰的一下展开了手中的折扇。
    “骑军五营准备的如何了?”
    骑军的事情是阎忠在管,这一次攻略凉州,其实主要方略的制定者是阎忠,而不是许安。
    阎忠年轻时就周游凉州各地,对于凉州的风俗,地势,各城邑还有羌族部众都十分了解。
    “骁骑、武骧、并州、上谷、度辽五营皆是已经装备完全,除留守并州的度辽营只配备了一人双马外,其余四营皆为一人三马。”
    “度辽将军李德、讨逆将军刘石也已经传令,征募并州义从、上谷义从,并州义从征募了一万人屯驻于西河郡美稷,原匈奴王庭,上谷义从征募了一万三千人屯驻于定襄郡武成,皆是一人双马,不过武备稍差,也没有新式骑具。”
    “徐晃将军也已经暗中从大城之中返回,武骧营已经按照明公命令,由徐晃代替张扬任武骧营主将。”
    “颜良、文丑两人也已是从中山国北部地带调回,现在徐晃将军麾下听令。”
    “除度辽营外,四营骑军都已经在五原郡九原城完成集结,武卒营、锐士营、陷阵营、黄天使者等步卒已经进入了上郡,随时可以配合明公进攻北地郡。”
    “鹰卫传来讯息,西部鲜卑正在筹备过冬事宜,朔方郡安全,我军行军的隐蔽率更高,西部鲜卑王庭也没有变动位置。”
    永寿二年秋,檀石槐遂将三四千骑寇云中。
    延熹元年,鲜卑寇北边。
    二年,复入雁门,杀数百人,大抄掠而去。六年夏,千余骑寇辽东属国。
    九年夏,遂分骑数万人入缘边九郡,并杀掠吏人。
    灵帝立,幽、并、凉三州缘边诸郡无岁不被鲜卑寇抄,杀略不可胜数……
    九世之仇犹可报,无论是檀石槐,还是后世乱华的鲜卑诸部,他们所犯下的罪孽都必须要报。
    ……
    “此战,由我亲自领军!”
    许安缓缓抬起头来,目视着前方,毫不掩饰眼眸之中的杀意。
    “我要让漠北的诸部,看见我太平道的旗帜不敢不避让!听闻我太平道的名号闻风而丧胆!”
    第五百五十一章 出兵塞外
    初平元年,九月三十日。
    并州,五原郡,九原城。
    九原城外,一队又一队的游骑在城郊的旷野上游戈着。
    以九原城为中心,方圆五十里之内的部族全部南迁,无一例外。
    九原城上无数土黄色旌旗招展,其中有四面旌旗最为高大立在城楼的正前方。
    四面旌旗分别为:“骁骑”、“武骧”、“并州”、“上谷”。
    “呜————”
    低沉的角号声在九原城的城外此起彼伏,隆隆的马蹄声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刻。
    近两万名骑卒共聚一堂,皆是一人三骑,六万匹战马,有这样的声势一点也不会让人意外。
    “吁————”
    许安勒停住座下的战马,身后上百名衣甲鲜明,执旗握兵的腾骧卫骑卒缓缓停下。
    劲风鼓荡,猎猎的响动声登时便从许安的身后袭击而来。
    一众黄巾军的将校分别列于许安的两侧,呈一字排开
    吕布、徐晃、张辽、周仓、颜良、文丑、管亥、成廉、魏越、曹性十名将校排于最先。
    这一战,黄巾军所有勇悍的骑将都被许安征调了而来。
    就在许安所驻马的土丘之下,一队又一队骑卒正从他的身旁缓缓走过。
    “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在许安的耳畔完全就没有断绝过,每一队经过了许安大纛旗的骑军都高高的举起手臂,向着许安所在的方向,振臂高呼!
    “阎公和张扬两人到什么位置了?”
    许安微微偏头,向一旁的刘辟询问道。
    “阎公领并州义从、上谷义从共三万人已经抵达了朔方郡大城的南部,大城驻防的西凉军和西部鲜卑部已经被我军尽数擒下,鹰卫确定情报没有泄露,大城现在已经在我军的控制之下,前往大城的商队只要一进大城,就会被关押。”
    “十一月一日,阎公就会按照原定计划,进攻处于凉州北地郡和并州朔方郡的西部鲜卑,张燕在九月二十五日的时候,已经带兵向北地郡一带靠拢了,但是上郡到北地郡地势复杂,我军的投石车需要拆分之后才能经过,可能要比原定计划还要晚上七天左右到达指定地点。”
    许安微微颔首,上郡到北地郡的地形是鹰卫负责勘探的,理论上的进军时间和实际上的进军时间还是有不小差距,不过这些都无关大雅。
    凉州之役靠的骑军而不是步卒,这场大戏的主角便是双方的骑军。
    许安牵引着战马在土丘上左右来回移动,一张行军作战的地图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从九原城到朔方郡最靠近西部鲜卑王庭的地点是鸡鹿塞,沿着黄河的河道一路向西,也有六百余里,那里现在还驻扎着黄巾军的三十余名骑兵。
    “传令各军,保存马力,以正常速度行军,并州、上谷两营为前军,骁骑营、腾骧卫在中,武骧营为后军。”
    许安举起马鞭,沉声下达了命令。
    六百多里的路程,沿途的地形有些复杂,不过按照现在许安麾下都是骑兵,花费大概十天左右的时间便能到达目的地。
    后勤补给并不是问题,攻略凉州的计划早就制定了下来,鸡鹿塞不远处就是朔方郡的治所临戎,黄巾军在临戎足足驻扎了三千余名军卒,因为这里存放着大量的粮食,这里是许安定下的补给站。
    凉州之役若是旷日持久,黄巾军就会从这里源源不断的从并州向着凉州运送武备、军资。
    “骁骑营的队列已经过了。”
    徐鸿看了一眼官道之上的景象,骁骑营的旌旗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之中,现在官道之上行进的是并州营的骑军,作为许安的亲卫队长,徐鸿自然是要提醒一下。
    “不急。”
    许安摆了摆手。
    “等到最后一支部曲经过之后,我们再走。”
    许安勒住了战马,郑重其事道。
    “我要让所有的军卒都知道,我与他们同在!”
    ……
    初平元年,十月十五日,
    鸡鹿塞,这里是朔方郡最西面的要塞,说是要塞其实还有些扩大,这里其实最多只能容纳下不到两百余人,而现在更是只有三十余人驻守。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来的更早,草原之上的气温已经到了一个比较低的程度。
    “吱————”
    鸡鹿塞的吊桥被缓缓的放下,数名风尘仆仆,身穿着裘衣,一身鲜卑服饰的人从疾风之中踏入了鸡鹿塞中。
    “北地的天真是冷啊……”
    那领头鲜卑人嘟囔了一句,接过了要塞内军卒抵赖的一杯热水。
    热水下肚,他才感觉到身上的体温开始慢慢恢复,原本冻僵了身体也有了知觉。
    “情况如何?”
    木门关上,也将寒冷的北方关在了要塞之外,噼啪的柴火炸裂声从要塞里传来,火盆中的火焰慢慢的摇曳着,发散着余热。
    “西部鲜卑王庭过冬的地方已经确定了,没有改变。”
    那鲜卑人坐到了胡椅之上,又喝了一口热水,房屋之中的温度明显要比外面高上了许多。
    那鲜卑人脱下了身上臃肿的裘衣,鲜卑的服饰除去,露出一年轻的面容,却是和寻常的鲜卑人大不相同,倒是和南方的汉人更像。
    房舍中的队率又递来了一块烤好的肉,放在了那鲜卑人身前,笑道:“李百户辛苦了,堪舆图可曾带来?”
    “自然是带来了。”
    那鲜卑人其实并非是鲜卑人,他名叫李成,乃是鹰卫驻西部鲜卑的百户官,这一次他的任务就确定西部鲜卑王庭是否变动,还有就是确定西部鲜卑王庭外围的部落过冬点所在,尽可能让大军避开西部鲜卑的部族,警觉的时间更少。
    “不仅带来了堪舆图,还带来了一些引路人,这四人都是愿意为太平道引路的人。”
    李成从怀中取出了一封帛书拍在了胡桌之上,然后随意的向后身后一指。
    黄巾军的队率拿起了胡桌上堪舆图,眼前不由一亮,驻守如此重要地方的人也自然不是什么庸人。
    鸡鹿塞的人员自从许安决定了进攻西部鲜卑王庭之后,这里便成为了鹰卫的卫所。
    堪舆图上,西部鲜卑各处的部落地点几乎都被标注的十分清楚,甚至有些部落的规模大小都标注了出来,还有一些部落活动的范围。
    房舍之中一众鹰卫皆是有些激动,凭借着这份情报,这一战的又更稳妥了几分。
    渗透西部鲜卑的事情,其实早就在做了,当初黄巾军最早的边市是设在朔方郡
    大城,黄巾军在大城售卖商品,和西部鲜卑还有凉州交易商品。
    后来许安又在朔方郡开放了边市,西部鲜卑逐渐和黄巾军的交往密切了起来,也让许安有了机会安插钉子进入西部鲜卑。
    这个时节,草原上那些部族怎么会料到还有特务机构这种恐怖的东西,又怎么会料到占据了南匈奴牧场,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的黄巾军居然对他们也打起了主意。
    众人正激动之时,李成却突然举起了手,众人见状皆是停止了言语,以为他有什么话说,但是等待了一会,却没有任何的后续。
    李成微微偏头,他的眼眸之中带着疑惑,他刚刚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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