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翰川很聪明,学过一遍之后,第二天就能自己在地上写出来。
    如果日子这么简单过下去,就算条件贫瘠了些,洛柠也觉得很温馨,可他忘了,这个虚拟的世界并不是风平浪静,设定没那么友好。
    ……
    某个漆黑的夜晚,天幕暗沉,漆黑浓稠的色调笼罩,其中似涌动着什么,空气格外安静,唯有一个房间里,传来了细碎的哭声。
    葛翠芬趴在桌子上,喝了一口酒,浑身颤抖着,眼眶通红,其中泛着恐惧和冷意。
    哭的声音断断续续,壮实的身体微微抖着。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不是故意的。
    葛翠芬想起昨天的那场噩梦,连觉都不敢睡。
    她辛辛苦苦在孤儿院上班,打扫卫生又洗衣服,累得腰酸背痛,可结果呢,她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当个没用的废物就算了,还敢背着她乱搞。
    葛翠芬从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撞破了这事之后,立刻跟男人打了起来,她身强力壮,打得男人爬不起身来,一时冲动一下,居然不小心把人给砍死了。
    葛翠芬又惊又怕,也顾不上愤怒了,看着那地板上淌满的腥红血液,狠狠刺激着她的眼球。
    对上男人那双睁开的眼睛,葛翠芬害怕得直发颤,她只是想教训男人一顿,没想把人杀了的。
    她成了个杀人犯!
    不,不行的,她绝对不可以当犯人,她不能去坐牢,这件事不能叫别人知道!
    葛翠芬强自冷静下来,惊惧过后,冷静地可怕,把屋里的血迹打扫了,将男人装进麻木口袋中,趁着夜深人静时,把人背到了污水河边,吊了几块石头,把丈夫丢了下去。
    河边窸窸窣窣拍打着水浪声,夜色下看不清楚,浓郁的一片漆黑,就像一张深渊巨口,将那块阴影卷了下去。
    葛翠芬快步回了屋,确定血迹被清除干净了,罪证也没有,才慌张地回了孤儿院,那个家她再也不敢回去。
    葛翠芬不敢睡觉,生怕一闭上眼就会看见丈夫血淋淋的模样,凭借着本能将现场收拾干净后,现在回想起来,葛翠芬的勇气完全消散了,此时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里,她都有些胆战心惊。
    葛翠芬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咋会这样呢,如果早知道会有这后果,她哪会那么冲动。
    她都四十多了,男人却没了,还要担惊受怕去坐牢,她不想过成这样啊。
    葛翠芬心里有些绝望,精神高度紧绷,觉得头上悬了一把刀,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她用力灌了一口酒,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站起来,跑到柜子边,哆嗦着手翻找出一个黑色的口袋,里面装着纸钱。
    她把纸钱堆在角落里,点火烧了起来,眼睛跳跃着火星,神神叨叨地念着,“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你别来找我。”
    “咱们夫妻一场,你就好好走吧。”
    “我才四十岁,还要活下去,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对不起我。”
    葛翠芬烧了一大堆的纸钱,火星子飘起来溅到了手上,让她手背一阵刺痛,也不敢再念叨了,匆匆钻进了被窝,模模糊糊的,昏沉睡了过去。
    夜风吹得窗边帘子晃动,窗帘的一角,飘过了那堆烟灰,摆来摆去,布料竟慢慢燃了起来,火星扩大,火苗也越窜越高,连带着不远处的桌子也起了火。
    葛翠芬皱了皱眉,不舒服地翻了个身,感觉越来越热,身体像处在一个蒸锅里,让她都睡不安稳,而且还有一股烧焦味传来。
    葛翠芬被热醒来,眼睛缓缓张开,还愣了许久,没有看清眼前的场景,但当她瞟到那越燃越旺的火时,意识到什么,猛然坐起身来。
    眼睛瞪的老大,怎么会起火了呢?!
    她没点火啊!
    很快葛翠芬就想起了自己烧的那堆纸钱。
    她咒骂一声,赶紧拿起衣服去扑火,这是孤儿院的宿舍,要是烧坏了,她哪里赔得起,葛翠芬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件事瞒下来,她要赶紧把火给灭了,将房间弄成原样,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
    但那又不是小火苗,葛翠芬胡乱拍打,压根就不起作用。
    看着那火光,葛翠芬满脸都是慌乱,立刻拿起桶冲了出去,想去找水来灭火,因为她的小心思,她没有声张。
    水龙头要经过一个拐角,葛翠芬手忙脚乱,奔跑的过程中,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葛翠芬停下来了,细细地看过去,她认出了那道影子,是段翰川那个小畜生。
    她抖了抖嘴唇,段翰川会不会发现?
    葛翠芬放轻了脚步,脑海中忽然窜过了一个疯狂的念头,随后她脸上扯出了一个怪异的笑。
    冷风吹来,葛翠芬还记得上次被段翰川打的事情,小畜生就是她的出气筒,竟然敢反击她,不听话的臭孩子,要好好教训的。
    对,就是要教训!
    葛翠芬知道,那火灭不下去了,她要赔偿了,她没了丈夫,没了家,还要没钱,她凭什么这么倒霉,要活的这么痛苦。
    心口压抑的戾气、恐惧、害怕这一刻通通迸发了出来,那条崩断的神经,让她控制不住自己,太阳穴直跳,所有的阴暗情绪将她完全覆没,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凭什么她过的这么差劲,那小畜生倒是越过越好了,她看着这晦气的东西就恶心,干脆就让这小畜生消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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