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扔到了病床上,洛恩就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般,扭头就出了医务室“你好了叫我,我背你回去。”
    听到身后的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洛恩差点左腿绊右腿就要摔在了医务室里面。
    齐璨笑道“洛恩你可别摔了,到时候就是两个伤患搀着走了。”
    “你好吵!”洛恩懊恼地踹了一脚医务室的凳子,出去把门重重地带上了。
    齐璨正笑着,已经穿戴好的安景辰撩开白色的帘子进来了。
    “安老师。”来自学生时代对老师深入灵魂的害怕,让齐璨刚刚取笑洛恩的嬉皮笑脸一瞬间就收敛了起来。
    距离上一次看到齐璨才几天,即使体校的学生进医务室频繁,但也没有她这个频率的。
    安景辰看了眼她膝盖间两片通红的肌肤,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按了上去“上次怎么没说膝盖有暗伤。”
    齐璨上次来医务室,被手指痛到意识模糊,根本没想法打量安景辰的模样,此刻他离自己十分近。
    以至于自己可以清晰看到他茶色的眸子,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半垂着眼帘,看着有些透透的感觉。
    但是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波澜起伏。
    齐璨发现他的睫毛颜色也是很浅淡的颜色,纤细半透明的一般,加上那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有些冷淡不近人情的意味。
    感觉这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尤其是他身上,有一股薄荷味的冷香,让齐璨更加不敢造次了,讷讷道“上次来忘记了。”
    这人声音十分小,还不如办公室里头学生送的小鸭子叫的响亮。
    安景辰抽过手边的镇痛带,抬起了少年纤细的腿。
    在那没什么温度的手碰上温暖的腿窝时,齐璨不由自主地肩膀抖了一下,在想要把腿往回缩的时候被安景辰桎梏住了。
    “别躲,还要打化瘀针。”眉目冷清的校医掀起眼帘,淡淡地看了眼往后躲的少年,又或者说该称之为少女。
    齐璨看到他手中所谓的化瘀针,整个人都被吓到裂开成了两瓣。
    捏妈,那针头!那么长!
    上面还闪着凛凛的寒光,在安景辰修长的指间按了一下后,冒出了清澈的药液。
    发现齐璨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发抖后,安景辰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明明都能大着胆子混进男校里,却没胆子打针?
    是a还是o 的身份都还不明确。
    “别抖,不会疼的。”安景辰难得安抚了自己的病患一句,然后就直接按住了她的双腿,下手极其迅速,不过一息之间就把两条腿的化瘀针都给注射完毕了。
    打完针抬起头看人的安景辰,在对上那双惶恐不安的黑眸时,诡异地安静了一瞬间。
    在发现这名学生一直在看桌面上的玩具鸭子时,摆个冷脸惯了的安医生抓起了那只玩偶塞进了齐璨手里“学生送的,把手腕伸出来。”
    齐璨的目光游离在安医生那冒了点绯红出来的耳朵尖上,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盯着自己怀里滑稽可笑的玩偶鸭子,用完好的左手捏了它两下。
    看来这位安医生,也不是书里说的这么冷酷无情。
    然后这只鸭子,发出了可笑的嘎嘎声。
    草!
    救命!
    尴尬到无地自容的齐璨哆嗦着手试图找到让这只鸭子停止嘎嘎叫的开关。
    那手,就好像捧了个烫手的山芋似的。
    给齐璨手腕包扎好的安景辰褪下了一次性手套,扔进了助手机器人的服务舱里,然后伸手帮齐璨把开关按了下去。
    顿时医务室就回到了静谧,那种能让人尴尬到抠地板的静谧。
    齐璨垂着眼抱着鸭子玩偶,安静地坐在病床上,膝盖都绑着镇定带,而手腕则被白色的绷带缠了起来。
    正在思考怎么询问她的安景辰想起了那天晚上,翻看到的这个学生的资料。
    以往学生的资料过他的手,他也不会去注意照片什么的,但那晚一张照片不由自主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张入体校前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靠在墙上,眸子里都是倔强和阴翳。
    而经历了体校教学后的少年,却变成了现在安景辰所见到的模样。
    面容白皙,眉眼动人,如果说她是一座雕塑的话,那想必是倾尽了艺术家心血的杰作。
    就像现在坐在床上的她,安安静静的,甚至在看到自己时还会有些惶恐不安,但身上那股疏离的气质却怎么也抹不去。
    仿佛她只是个局外人,和谁都不会产生纠葛。
    安景辰搬来一张椅子坐到了齐璨面前,把手上的资料递到了她手中“说说吧,你身上这些药检成分。”
    齐璨接过那两张薄薄的纸片,在看到抑制成分几个字时,心头下意识地一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眉目微敛,齐璨轻声说道“安医生,我能相信你吗?”
    安景辰的余光瞥到了少女的手,细细长长的,泛着象牙般柔和的光泽,但此刻却攥紧了手中的药检报告。
    指尖探入了白外套的左胸口袋,拿出了军校的证件展开给她看“我是军校下派的校医,你尽管说吧。”
    “我为什么会是个o呢?”女孩嗓子眼里飘出来的声音,糯糯的带点哭腔“我就不应该出生在齐家。”
    在听到是个o这个关键词的时候,安景辰内心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原身一直以来的情绪席卷上了齐璨的心头。
    她本倍受家族的希冀出生,因为如果是一个足够优秀的a,齐家的继承权就会落在她身上。
    可惜了,是个o。
    这也是原身的爷爷,去收养了齐知晏的原因。
    也是身为齐家孩子的齐璨,如此厌恶排斥齐知晏的原因。
    “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注定得是联姻的工具?”面前的少女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了安景辰,哭腔再也憋不住了,那安静乖巧的模样崩溃得半点也不剩了。
    “学校的老师,家庭教室总是告诉我,身为o,做好一个配偶的本职工作就够了。可是明明我的精神力,也不比一些a差。”望着安景辰的那双眼,睁得很大,似乎是想要看清楚自己的未来,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我也喜欢打球,想要开机甲,想要保护人类。”
    “可他们都告诉我,我这样是错的。o就不该有自己自主的想法,而是要以自己未来伴侣a的想法为意志。”
    少女抱紧了怀里的玩偶,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出生的。”
    没有错。
    安景辰看着即使哭也没有嚎啕大哭,还是静静地流淌着眼泪的她。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abo等级设定的错误。
    他在跟着军队出任务的时候,救助过很多被伤害了的o,有腺体被迫剜去的,有被多次标记后无法拯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死亡的。
    抹杀同为人类的o的情感和诉求,本身就是错误的。
    校医一贯清冷没有情绪波澜的模样有了些许改变,就像春日里的冰湖慢慢化开一角,显露出温暖的春水。
    少女的眼泪落得汹涌,但却太过安静了。
    让安景辰想到了以往在一所培育o的院校里听到过的话,o就算哭也要安静足够可怜,不能惹来a的厌烦。
    可恰恰是她这种小心翼翼落泪的模样,让安景辰素来平静的心生出几分烦躁来。
    他就这么看着她哭,偶尔眼泪会因为少女摇头否定自己想法的动作,落到他的手背上。
    没有戴手套的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泪水的温度。
    一滴接连一滴,思绪混乱恍惚间安景辰都要产生一种错觉,这个孩子的眼泪都落到了他的心尖了,化开了。
    突然,她伸出了双手,搂住了安景辰的腰,将头埋进了冷清不近人的校医胸膛中。
    陡然传来的温度,让安景辰愣住了,甚至忘记了推开她。
    “安医生,我不想进到监狱里。”
    “即使是作为伪装药剂的实验品也好,我也想在体校,然后进入军校,和你们并肩作战。”
    “求求您了。”
    原本要推开齐璨的手臂,最终缓缓地落到了她不断颤抖的肩头。
    安景辰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奇怪,但他本就不打算揭穿她。
    他希望能够看到,生出如此巨大勇气,“叛逆”的她,能够为o这个群体死水一潭的生活,带来怎样的生机。
    “好。”
    得到安景辰肯定回答的齐璨心底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并没有赌错。
    如果自己想要进入军校,仅仅靠自己的精神力和体能肯定是不够的。
    关于药剂,齐知晏那家伙给自己的抑制剂都特么是假药,肯定信不过。
    自己干的这件大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原书里提到过安景辰对于o群体的怜悯,而这分怜悯或许可以用到然后扩大化效果。
    “安医生。”他怀里的少女忽然抬起了头,认真地看向了自己,说:“请完全标记我吧。”
    女孩的神色极其认真,明明眼尾还带着刚刚哭过的泪,眼皮都泛着红晕。
    安景辰猛地握紧了她的肩头,把她拉开了些许距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只被临时标记过。”没想到齐璨的神色愈发认真了,平静的嗓音里没有羞怯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话语慎重而仔细“您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景辰瞬间就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
    完全标记无疑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事,可以免去注射抑制剂或者导致信息素紊乱的烦恼。
    她现在的状况就像是在走一道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独木桥,用着自己的冷静和判断力,寻找着平衡可以安稳落地的支点,确保自己能够渡过这条无人之路,而不会折损在深渊之中。
    “我希望你能够寻找到合适的深爱的伴侣,而不是做下如此草率而无法挽回的决定。”安景辰觉得身为校医的自己,有必要引导女孩往正确的方向走去,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做出让自己痛苦不快乐的事。
    齐璨忽然凑近了些许。
    两人的鼻息交错,安景辰能够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白桃的清香。
    毫无疑问,如果两人任一一方处于易感期的话,他会拒绝不了她。
    “您不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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