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情况,一看就是小月亮半夜的时候醒来,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放水,甚至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才会让地板上到处都是水渍。
    如果他能听到这些动静,早点醒过来,就算不知道望月为什么会那样,起码也不会让事情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
    她在那冰冷的水中躺了多久?
    松田阵平闭了闭目,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打开空调,并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小心细致地擦拭着她脸颊和脖颈处的冷水,像是害怕稍微用力,就会在苍白脆弱的肌肤上留下红痕。
    他移开手,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的睫毛颤了颤。
    果不其然,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本来浓郁的鎏金色也浅了些许,只有其中色彩不太明显的竖瞳仍未改变。
    然而这双眼睛注视着他,里面能读到的情绪只有空洞和漠然。
    几秒后,才仿佛水面被投下一颗小石子,在激起涟漪后,映出了他的模样。
    警官先生?
    少女茫然地,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地偏了偏头。
    松田阵平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
    他心下微沉,却表情轻松地说道:我发现你没有在卧室,而是在浴室里是发生什么了吗?
    听到这句话,少女微微垂下眼眸,身上的气质一瞬间有些冷厌和颓然,又很快恢复正常。
    不,并不是恢复。
    松田阵平眸色沉下去。
    这只是她的一层伪装。
    卷发青年有些危险地笑起来:我就当小月亮这幅表现,是不想让我担心,对吗?
    他的确没什么资格置喙对方的决定和做法。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望月在他面前习惯性掩饰自己都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果然还是很不爽啊。
    抱歉。又轻又冷的声音悄悄传过来:我
    似乎脑子还有些混沌,她轻轻晃了晃脑袋,用手抵住太阳穴,微微皱起眉。
    松田阵平一下子就忘了刚刚的别扭情绪,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怎么了?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褐色长发的少女缓缓摇了摇头,注视着他笑起来。
    我刚刚其实有些忘了阵平呢。她有些苦恼地说:表情一定不是很友善吧?那些人都说很可怕
    忘了我?直觉让松田阵平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刚醒时冷漠而陌生的神态。
    就是获得暂时性自由的一点副作用啦。小小一只的少女语气轻快,仿佛半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个什么严重的问题:会逐渐褪色、时常失去过去记忆什么的。
    她注意到青年的表情,伸出手拉住他的脸颊,扯出一个微笑弧度:这样一个人存活的话,是真的有些苦恼呢。所以不要不开心啦,我很感谢阵平能够发现我,并带我回家的哦。
    松田阵平拉开她的手,啧了一声。
    这家伙,怎么一副被好心人捡回家的流浪猫的样子。
    让人根本生不起气来啊。
    获得暂时性自由他语气冷沉,没有发现自己那双黑亮的眼瞳此时有些晦暗阴鸷:你的组织一直在控制、囚禁你?
    他的视线落在她明显易于常人的眼睛上:因为这些?
    因为他昨天看到的鳞片,和漂亮到让见到的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鎏金色眼瞳?
    怒火在胸腔中燃烧,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道:既然我都看到了,可以算作是知情人了吧?能把发生的事告诉我吗?
    他认真地说:你可以相信我,望月。
    干净的金色虹膜中映出青年的模样。
    唔不是不相信阵平啦。她歪了下头,额边发丝垂落,微笑道:只是不太想要回忆。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轻声道,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松田阵平突然狠狠揉了揉她的发顶。
    望月弦:?
    行了,你的回答我很不满意,这就是房租。卷发青年用手掩唇打了个哈欠,转过身,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把身上的睡衣换了吧,放水也不知道放热的,蠢。
    外卖我放在桌子上了,记得吃。
    说完,他就去了阳台。
    事情好像有些糟糕呢。望月弦顿了顿,微不可查地轻声道。
    她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去阳台找到青年,先回卧室换了衣服,又有些心虚地看了眼沙发上的水渍,试图拿毛巾多少擦一擦,最起码也要粉饰一下太平。
    路过镜子,她微微一怔。
    发色又变浅了么。
    已经变成金色了果然最开始的时候,变化往往是最快的。
    这已经不太是能够用常理解释的事情了。好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没有魔法却有柯学,她的那些游戏能力也不是过于离谱,一切都可以推给黑衣组织那万恶的人体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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