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的名字一出,钟欣和兰斯面面相觑,都沉默了。
    面对越,他们不知如何开口,但他们更没有权利去隐瞒越。
    战珹毕竟是越的雄主呀。
    寂静的病房里,只剩下医疗仪器规律运作的白噪音,越心中隐隐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攀至顶峰。
    越看着面色凝重的两虫,焦急地问道:战珹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呀?
    兰斯浑身一颤,咬紧了下唇:战珹雄子他
    钟欣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越,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战珹雄子为你做了这么多绝不是想看你伤势恶化病危,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
    钟欣的话让越的脑海里嗡嗡作响。
    他是什么意思?
    雄主为我做了这么多雄主为我做了什么?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钟欣看着越愈发苍白的脸色,几番措辞,小心翼翼地开口:战珹雄子他从蜂族的手上救下奄奄一息的你,强行用精神力迎击蜂族,让蜂族不得已撤退,而他自己
    钟欣不忍地错开了视线:他的精神力波动归零了。
    忽而,医疗仪器急促地响了起来,各项数据都在波动中急速飙升,越的情况急转直下。床上的雌虫目眦尽裂,立刻挣扎着想要下床,剧烈的动作让刚换好的纯白纱布上又印出了殷红的鲜血。
    钟欣赶忙按住越,出言安抚到:别激动!越!听我说!战珹雄子是因为透支精神力才波动归零的!不一定就永远无波动了!白鹭雄子他们正在想办法救他!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重伤未愈的身体根本抵不住钟欣的动作,越被按回病床眼眶通红,温热的泪水奔涌而出。
    雄主他他为了救我现在而我甚至在战争开始时都还在怀疑他我
    这些天压抑心中无处宣泄的情感瞬间爆发成足以令虫溺亡的漩涡,顷刻间将越吞没。
    兰斯看到一向刚毅的长官泪如泉涌,一瞬吓得跪了下来,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长官,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污蔑了战珹雄子导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请您责罚。
    年轻的雌虫嚣张惯了,一天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现下已是慌得口不择言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不停地请罪。
    兰斯亲眼看到战珹雄子将少校护在怀里,独自面对数百只敌军发动进攻,保住了少校的性命。
    他甚至在晕倒之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是让医生快点来救治少校。
    而自己却因为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而怀疑攻击他,还挑拨少校与雄子之间的关系,害得少校与战珹雄子离心,酿成了昨日的悲剧。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愚蠢与莽撞,昨天少校可能会和战珹雄子一起待在别墅里,便不会遭遇这场奇袭。
    战珹雄子为了救少校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他怎么可能会是妄图利用少校的敌军间谍呢?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自己应该认真调查之后再做定论,怎么能这么想当然地在心里定了他的罪。如今大错铸就,自己真是罪无可赦。
    钟欣:兰斯你又在干什么!快起来!
    钟欣急得额头冒汗,他一边安抚着情绪崩溃的越,一边分心应对突发恶疾一般不停磕头的兰斯。
    钟欣:你们都冷静下来,战珹雄子还没死呢!
    钟欣双手按住越的肩膀,认真严肃地看着绝望的灰瞳,说到:越,白鹭雄子、医疗部和雄保会都在努力救治战珹雄子,他们都没放弃,你可不能先倒下,不然就是白白浪费了战珹雄子的努力,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难道是想看你在这呕血泣泪的吗?振作起来!雄子之后还需要你去照顾呢。
    钟欣的话像是一针镇定剂,让越瞬间停止了挣扎。
    钟欣说得对,他不能放弃,他一定要振作起来,要撑到战珹醒来的那天才行。
    他要赶紧好起来,赶紧去到战珹的身边,他已经等不了了,他必须尽快见到战珹才行。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战珹,有太多话想跟战珹说。
    他要跟战珹忏悔,他要跟战珹请罚,要跟战珹说对不起,还要跟战珹说我爱您。
    战珹
    越在心中默念着战珹的名字,强忍住泪水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深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钟欣见越已经冷静下来了,转身跟兰斯道:你也别在这打扰少校休息了。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战珹雄子的事,等雄子醒来,让越领着你去请罪,在此之前别哭天喊地的,不要诅咒战珹雄子。
    兰斯也立刻止住了动作,重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起身
    眼看两虫情绪稳定下来了,钟欣嘱咐越好好休息后,便带着兰斯离开了病房。
    两虫走后不久,病床上的雌虫抬手拔掉了插在自己身上的针头、管子,艰难地撑起身,下床走出病房,向重症监护区走去。
    他要见战珹,已经一刻都等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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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重症监护室区,身受重伤、肢体残缺的雌虫们躺在隔离间里痛苦地呻/吟挣扎着,在生死线上煎熬。
    不是
    不是
    都不是
    越隔着玻璃看过一个又一个隔离间,始终没看到战珹的身影,蹒跚的步伐愈来愈快,越撑着墙壁,快步掠过隔离区的长廊。
    在哪里?
    战珹到底在哪里?
    越?
    陌生的声音将越从一阵焦躁的慌乱中拉回,越慕然回头,看到一只雄虫正站在重症区门口眼神复杂的打量他。越顺着雄虫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走来的长廊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血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些血迹来自自己。
    他胸前的伤口挣裂了。
    抱歉,雄子我没注意到,我之后会清理干净,我
    越感觉自己的脑子转的很慢,结结巴巴地说着。
    白鹭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雌虫叹了口气,说:没关系,待会我会叫虫来清理的,不必在意。
    他习惯性地从烟夹里抽出一根烟,顿了一下,想起这是在医疗区又收起烟夹,抬眸说道:你是在找战珹吧。
    听到战珹的名字,越灰暗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急切地开口:是的,雄子,您认识他吗?我,我是他的雌侍,我是来照顾他的,您知道他在哪,能带我去见他吗?
    白鹭点了点头,抬手叫来了医疗兵:可以,但是去之前你得重新处理一下伤口,要是他醒来看到你这幅样子,他会心疼的。
    越听着雄虫的话,心下一阵酸涩,眼眶微红。
    他会心疼的。
    越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前往第四辖区的前一晚战珹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他说,要注意安全,不要带着一身伤回来,他会心疼的。
    越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白鹭身后进了一间医疗室,医疗兵手法娴熟地为他重新缝合了伤口,越沉默地看着针尖从自己的皮肤间穿过,一声未吭。
    医疗兵嘱咐越要注意休息不要剧烈动作之后离开了医疗室,白鹭起身带他离开重症区,走向了精神力检测区。
    白鹭:战珹并没有受太多的皮外伤,身上只有轻微的擦伤和淤青,他主要的问题在于精神力的异常状态,是超负荷动用精神力的后果。
    白鹭一边走一边和越解释到:你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战珹的精神力远不止A级,之前他瞒着大家估计是怕雄保会知道后强行给他塞雌侍雌奴,你知道的,雄保会向来热衷于传承优质基因。
    雄虫的精神力会对雌虫产生影响,尤其是在极度亲近的情况下,越想起昨日那只蜂族说自己能抵御精神力控制,大概也是因为和精神力强劲的战珹多日相处的原因。
    原来自己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了战珹的庇护。
    越试探地问道:雄子,您看起来和雄主很熟悉,您是他的朋友吗?您是?
    白鹭礼貌地笑了笑:是的,我叫白鹭,和战珹是朋友也是同事,我们一起做研究,一起观测蜂族的星舰波动,相互之间比较熟悉。
    越垂下头,心想:原来他就是霍廷上将的雄主白鹭雄子啊,兰斯说看到雄主和霍廷上校在交谈,应该也是在商量跟蜂族相关的事吧。他早就知道蜂族的存在和危险所以才会在发现自己不在别墅时那样紧张地要求自己回来
    白鹭继续说道:我们观察蜂族有一段时间了,蜂族作为一个精神力普遍较强的种族,能轻易地控制雌虫的神智,十分棘手。但他们也有弱点,他们的体质与作战能力较弱,且极容易被精神力的波动影响。
    白鹭捏了捏手中的烟:我们进行了演算,推测蜂族必然会向虫族发起攻击,我们为了能够对抗蜂族做了不少准备,但仍旧需要时间,战珹的精神力原是我们对付蜂族的秘密武器,只可惜昨天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战珹没有选择,只能强行实施这超负荷的精神力攻击。
    白鹭对越并不做隐瞒,他认为越有必要知道一些事情,这更有利于战珹的安全。
    白鹭看向越,认真地说道:越,战珹是一只很脆弱的雄虫,没有你不行,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他再有这样铤而走险的机会了。
    在对战珹使用精神力作战的预测中,白鹭明确地告诉过他,这样的手段只能算殊死一搏的下下策,若非穷途末路,不要如此使用精神力。战珹在明知道后果的情况下使用了超高频的精神力波,是抱着必死的信念了。
    战珹是反击蜂族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白鹭曾经建议过霍廷将越调到后勤部或是医疗部之类的部门,避免他在一线战场上出意外,导致战珹发疯,但霍廷坚持越是个不可多得的领兵之才,一定会在抗击蜂族的战斗中起到关键,甚至是决定性作用。
    白鹭并不质疑霍廷的判断,那他只能让越知晓这一切,知道战珹为他做了什么,知道自己对战珹来说有多重要,充满愧疚、自责与恐惧,以此为养料,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死心塌地待在战珹身边,做他最锋利的剑与最坚固的盾,在险象环生的战场中保障战珹的安全。
    白鹭如愿看着痛苦的神色爬上了雌虫烟灰色的眼瞳,话锋一转安抚到:不过你放心,战珹的精神力有很明显的再起趋势,精神力科的医生们预测七天后他就能醒过来。
    只是他不能再如此使用精神力罢了,这次的行为对他自身的伤害很大,若是再来一次,怕是战珹就要长睡不醒了。
    话语间,两虫已行至精神力检测区,以往同行自由的大楼门口现下站了两名持枪携弹的军雌把守,白鹭亮明身份后带越走进了大楼,走向了最深处的一个病房。
    战珹就在里面,之后就劳烦你好好照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更越晚了,拖延症哒咩呀!
    第31章
    战珹睁开眼睛时是一个夜晚,漆黑一片的夜色恍惚了他的记忆,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到了一只温软的手掌。
    雄主
    从战珹的气息出现变化开始,越就在屏声静气地看着他了。
    越已经在这守了三十五天了,距离医生所预估的恢复期已经过去很久了,他无望地等待着,时刻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越不敢睡觉,一闭眼就会梦见战珹的数据监测仪发出心跳归零的警报。他像一根紧绷的弦,随着时间的推移,俞拉俞细。
    现下,战珹睁开眼睛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脆弱易碎的幻觉。越不敢大声说话怕惊醒这场美梦,又贪恋着手背上雄虫温热的体温,嗓音沙哑颤抖:您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战珹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一丝慰藉,他轻轻拉了一下雌虫的手,越十分配合地顺着他的力道靠了过来,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战珹:越,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发生了战争,梦见你被敌军重伤,梦里我像是被隔在一个玻璃板后面,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战珹的精神力刚刚恢复波动,脑海里很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能收紧手臂向雌虫寻求安慰:还好是梦,还好你没事,明天是军部模拟赛日,你是不是可以待在家陪我呀?
    战珹一如既往的温柔让越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痛楚,汹涌的情绪将他裹挟,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察觉到怀中雌虫的反常,战珹从朦胧睡意中惊醒,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越的脸。
    一片湿滑。
    战珹:怎么了?越?发生什么事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虫欺负你了?
    怀中的雌虫哽咽地摇了摇头,战珹立刻拉开距离,看着他,语气俞发焦急:到底发生什么了,越,你不要害怕,跟我说说好吗?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总会解决的。
    战珹的脑中转得飞快,无数雄虫的脸在他脑内闪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交流会的那帮虫又来骚扰越了,早知道就该把所有去过交流会的雄虫统统杀掉,以绝后患
    雌虫超强的夜间视力让越清楚地看到了战珹眼中的担忧与焦急。越无助地摇着头,在战珹的追问下,牙关颤抖地坦白道:对不起,雄主模拟赛已经过去三十五天了那不是梦确实有战争
    瞬间,复苏的回忆涌进了战珹的脑海。硝烟,战火,尸块,蜂族那些都不是前世的梦魇,那些都是已经确切发生的战争!
    战珹立刻起身,伸手在床头胡乱摸着打开了顶灯,刺眼的白光驱散了黑暗,光影交织间,越感觉一阵天翻地转,雄虫把他按在了病床上,急切地拉扯着他的衣服,解开纽扣的指尖都在颤抖。
    战珹解开越最上面的风纪扣,入目的颈间全是青紫的指痕,战珹抬眸看了一眼越,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胸口,湛蓝的眸间是淋漓的心痛。
    战珹:对不起,越。
    战珹想起来了,他想起了重伤的越,想起了那只万恶的雄峰。上一世越就丧命于他的手上,自己重来一世却依旧没能阻止他伤害越自己真是没用。
    战珹愧疚地说道:我来晚了
    瞬间,越脑内紧绷的弦砰地一声断裂,他崩溃地抱住战珹,终是哭出声来。
    只有战珹才会如此悲悯又温柔,谦卑又宽容,只有战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有战珹才会愿意原谅无用又卑鄙的自己只有战珹。
    不是梦,是真的,真的是战珹,他真的醒来了。
    越:您的波动归零了精神力波三十五天归零了整整三十五天
    这段时间里,精神力科的雄虫医生对于战珹的恢复情况从胸有成竹到失去信心,一言一举都在拨动越脆弱的神经。他们一开始嘱咐越要时刻关注战珹的精神力变化态势,但战珹过了预测的时期还是不醒后,他们便一天天地失去了希望。从战珹昏迷第十天起,对战珹的日行检查就变成三天一次了,甚至最近已经变成了一周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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