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总归白月虽说是皇后,但也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再者白月深居后宫不问世事的,她又怎会掌握到确凿的证据来指证他们二人?
    想来想去,这二人觉得白月方才的种种表现不过是为了虚张声势罢了,只是为了来让他们感受到惶恐与害怕,最后露出马脚来,自动的认罪。
    可是如果她白月手里头没有给他们治罪的确凿证据,那么就算她白月如何的虚张声势,他们也是全然不用担惊受怕的。毕竟这宫宴上头如此多的人在场,里头也是不乏有他们吴家的友人和眼线的。若是她白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只是凭借自己的一己之言来试图将这宫宴上头的一干人等说服,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再者,白月毕竟一直是和外界断了联系的。就连平日里头和外界联系颇多的宰相探子,都是没能发现他们吴家在那个小乡镇所行的种种坏事,更何况一个住在深宫里头的皇后娘娘呢?
    哪怕她再怎么在这后宫里头权倾朝野的,哪怕她再怎么贵为一国之母的,可是毕竟深宫还是决定了一个致命性的病因的。
    也就是说,就算这个白月手头上是掌握了一些对他们吴家不利的流言蜚语的,但总归流言只能当做流言来听一听,可不是能够拿出来证明他们吴家是犯了多大的错误的。
    倘若他们吴家此番能在宫宴上头给这位皇后娘娘一个下马威,日后的政治道路大抵是会来的更加通畅一些的。
    顾青是不知道白月和穆寒私底下已经是对着这个吴家进行了一番彻头彻尾的秘密调查和取证的事情了,当下顾青瞧着这二人和白月的对峙,心里头还是比较来担心白月出问题的。
    毕竟白月虽说手底下也是有几个属于自己的探子的,可是起码从他顾青入宫以来,他还是没有听到过这个吴家人的任何坏话的。平日里头偶尔顾青去御书房陪一陪穆寒批奏折,里头对吴家人管理的乡镇也是赞不绝口的。
    虽说顾青是觉着分外的奇怪的,毕竟一个地方,就算治理的再好也总是会出现反对的声音的。可倘若一个地方里头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都是清一色的叫好,这才是所谓的虚伪之意隔着纸张都要漏出来了一样。
    故而顾青的心里头,这个吴家的人还都是有一些本事的。起码在顾青的印象里头,还从未有人说过这个吴家一个不好的字眼,所有的大臣以及探子,皆是说着这个吴家的好。
    白月虽说是个极其有权谋的人物,可毕竟是一直在深宫里头住着的,和外界一直也是有种与世隔绝的模样的,故而顾青才会有几分担忧白月的。
    若是白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定罪吴家,那么在众多人面前,白月怕是无法下得了台面的。指不准还会被这吴家人给报复,反戈一击给她来个暴击伤害也说不准。
    毕竟这回宫宴上来的人着实是太多了一些,多到只要一点点的错误,就会被众人百口给无限放大,放大成一个致命的伤害来。
    可是白月却是丝毫的不在意的模样,也是丝毫的不畏惧那面前的吴家人的模样,没有一丝丝的旁人的担忧和退缩,反倒像是个胜利在望的战士。
    皇后娘娘如此的来批驳我们吴家,可是有着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不成?若是没有的话,草民可否理解为皇后娘娘对我们吴家可是有着什么误解?抑或有着什么私人的仇怨不成?若当真是有着私人的仇怨的话,那还当真是令我们吴家之人心生悲戚的。
    吴贵人的表哥吴福先行开的口,吴福从外貌上来看像极了一个中年得意的暴发户,腆着一个啤酒肚,胡子也是长长的垂在了胸口处,面上也是因为微笑而挤的肥肉拧做了一团。
    若是光是从样貌来看的话,这位吴福更像是一个屠夫,出口一句话便能暴露种种缺点的那一种,非常好对付的那一种人物。
    可是这位吴福开口便是将矛头对准了白月,也是字字句句暗示白月方才的一番话是带有目的性的污蔑,而非事实。
    更兼本身吴家人在六都各城人的心中是一个友善且慷慨的大家族,而白月方才的言语着实是不带着一丝丝的要拿出证据的意思,反倒是有几分要逼的吴家人自己承认犯了错似的,故而还是让这在场众人觉得这件事情多半是白月所做的错事。
    白月也是不得不心里头暗暗佩服了一把这个吴福还是个带着脑子的人物,不同于其他的一些暴发户地主一样。
    不过这也是无所谓的,毕竟自己的手上,是有着能让他们吴家彻底全部消失的证据的。
    站在吴福旁边的乃是吴贵人的父亲吴良,不同于吴福的臃肿肥胖,吴良整个人瘦的和个竹竿子一样,更兼今日宫宴上头着的乃是一袭宽大的长袍,更是让人觉得吴良已经瘦弱的要被风给吹跑了一样。
    吴良的脸上也是没有一点点的因为富贵而生活变好的模样,反倒是一张面黄肌瘦的脸蛋,总是让人觉得他吴良还是在过着苦日子一样。
    先前吴家人也总是放出去的传言,说是吴家人就算当下生活富足了,但是还是保留着先前贫苦时候的习惯,吃的用的一概都未曾变得好一些。
    而最用力的一个证据来印证他们言语的,便是这吴良的一张脸和身材。
    吴良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子浓浓的,饿上了几天几夜都没吃饭的气息,让观者光是看着就是觉得这吴家人当真是和传言中所说的一模一样,当真是坚持着富裕之前的生活的。
    吴福是年轻一辈的,用度奢侈一些旁人还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吴福才是真正的吴家人生活的一个代表,也就是说他吴良是个怎样的生活存在,他们吴家人才是个怎样的生活存在。
    可是他们殊不知,吴良却偏偏是整个吴家中生活最为奢侈的一人。
    妻子无数,每日皆食山珍海味。
    就连穿着,都是请来最优良的绣娘来为他缝制的。一套衣服下来也是不问价格,只求外表的。若不是民间规定黄色与龙纹乃是皇上所御用的二种,平民百姓不可使用的话,想来他吴良都会派人来请绣娘做出个几百套的黄色衣裙才是。
    吴良最喜的颜色便是穆寒身上的黄色,私下里头他也是不止一次的和家人埋怨过,为何除却了天子他人竟然是不能够来着黄色服饰的,这当真是一种酷刑。
    甚至于吴良也是不止一次的表态过,若是他是皇上,必然是不会出台这种酷刑来折磨人的。
    自然了,这话也是后话了,他吴良也是因为自身身体的原因,故而一直显得面黄肌瘦的。各路名医也是看过了不少,可偏偏是没有一个大夫能够根治这个毛病的。
    一来二去的,吴良也是觉着自己这副模样正好,刚好能让外人看起来自己当真是十分的节俭的一个人。
    当下来看,吴良觉着自己当初的想法果然还是十分的好的,起码当下看起来,自己还当真是让旁人看着就是十分的同情的一个人。
    犬子话粗理不粗,皇后娘娘既然严词声讨小人吴家,那么便应当拿出一些证据来。莫不是空口才行。
    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想要定小人一个怎样的罪,小人都是反抗不了的。可是小人还是想要得到一些解释的,如果解释的让小人心服口服,小人才是死而无憾了。
    第221章 凌厉之母
    吴良一口一个求解释,是听得听者愤愤想要站出来替这吴家人给抱不平的。
    下头的人也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悄声的商量着当下的局面,都是觉得这当下的局面,皆是白月的错误。
    白月不过静静听着下头的一干人等的闲言碎语,面上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怒意和畏缩的,反而的,眉梢的微微上扬透露出了她心里头的几分得意与嘲讽。
    若是搁作当真想凭借自己的权位来进行定罪的妃子的话,必然是会挑选在私下,抑或小型的私人宴会上的。
    若是在这种大型的宫宴上头,在如此多的人的面前,仅仅想要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来给一个人定罪的话,起码白月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若是折腾的不好,可就是要落的一个坏名声的。而且还是那种遗臭万年的坏名声的,更兼此番宫宴里头还有着诸多的大臣,白月还是没有会傻到在这么多的大臣面前来做一些没把握的事情的。
    白月嘲笑这吴福吴良二人心里头还是比起其他人来说是聪明一点的,可偏偏这份聪明却也是聪明的仅仅比其他人多一丝丝而已了。
    这样子的小聪明,倒也是符合了这吴家人半途突然暴富的人设了。
    本宫可曾说过,本宫正是因为手头上有了证据,这才来向吴老讨个说法的?
    白月的声音是极其的轻的,可却是轻的让这原本有些嘈杂的气氛瞬间变为安静了起来,一瞬间,人人皆缄口不言,瞧向了白月。仿佛白月当下就是一个主宰者一般,仿佛白月这轻轻的一声,力量却是来的更为剧烈了。
    本宫方才说过了,本宫不先治你吴家罪,是为了让你们自行出来认错。天下人皆知皇上乃是心善之人,倘若是你自行认错,指不准皇上还会怜悯一番,从轻处理。既然尔等如此的冥顽不化,试图玩弄这么一丝丝的小聪明来掩盖自己的罪行,那么本宫也是不客气了。
    白月的眼神忽然变得凌乱如刀刃,似是要将面前的吴福和吴良剁成肉泥一样。
    这一下,倒是让吴福和吴良是有些慌神了。
    他们先前以为白月不过是面上来吓唬一下他们二人,更兼自己的女儿还是堂堂一个贵人,身为皇后应当是不会在众人面前给这位贵人的亲人难看的。
    可也是这吴家人想的太过简单了,本身这场宫宴的一个主要目的,便是穆寒想要从众人口中得知一些关于白衣教的情报。可偏偏这宫宴的开场开的不够好,以至于无一个人敢开口同穆寒汇报一些情况。
    故而白月才先第一个站了出来。
    这也是先前白月和穆寒设想的时候,所预料到的一个过程。
    其实关于吴家人的事情,白月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掌握到了足够的证据来彻底的端掉这整个家族的。
    可是白月考虑到,倘若宫宴上头无人敢发表自己的意见抑或其他的事情的汇报,那么自己也是可以借着这个吴家人的事情,来对这个宫宴的开端进行一场赌博。
    杀鸡给猴看。
    只要自己做个表率,率先先端掉这个吴家,那么无论接下来起身发言的人有多少,总归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情报的收集的。
    毕竟从白月同穆寒设想关于自己手头吴家的这只鸡的把柄时候开始,白月便是已经做好了无人敢在天子面前发言的准备,穆寒也是做好了一点收集不到情报的准备。
    故而当下的情况,穆寒还是有一丝丝的准备的,也不完全是被动的一个存在。
    毕竟也是个天子的存在,倘若能够让这等平民猜透他穆寒的心思,穆寒倒也是个笑话了。
    来人,将本宫前些日子要求保管的箱子给带上来。
    白月此话一出,吴福和吴良一时间都慌了脚来。
    依着白月口中的意思,这箱子的证据可是白月前些日子就已经搜集好了的。也就是说方才白月的一番话,关于她已经掌握了证据只等着他们认错的话,并非是为了引诱他们上钩的假话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实话。
    几个凤鸾殿的小婢子吃力的抬着一个巨大的雕花木箱走入大殿中,这箱子的大小已经足以来塞下一个吴福了,光是看着这几个婢子们吃力的神色,旁人便是能够揣测到里头装着的东西是有多少的了。
    如此多的证据,怕是此回当真是吴家的劫难了。
    方才还试图给吴家人进行辩解的一干吴家人的朋友以及后盾,在看见白月的婢子搬上来这么大的一个箱子的时候,顿时间傻了眼,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是,也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想要帮着吴家人的那一方了。
    当下如此,保命要紧。他们又不是和吴家多么密切的关系,若是趟了这趟浑水,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脱身了。
    其实有时候现实诚然就是如此残酷的。
    既然本身就是依靠金钱和利益维系的关系,那么到了危难时刻,也必然是最先土崩瓦解的。
    这样一来,方才还在底下试图通过交头接耳的嘈杂声来煽动人心的一干人等,骤然间没了声音,一下子变得安静的如同空气一样,就是生怕被白月给看见他们方才是最先挑起事情的一波人了。
    白月心里头自然是知道方才是哪些人先挑起的事情,试图煽动人心的。可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解决掉面前的这吴家人,至于其他人,白月也是已经一一记在了心上,接下来如何,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也不干她的事情了。
    开箱。
    婢子们遵循白月的意思,吃力的将大木箱给打开,里头一摞摞的正是吴家的账簿,以及之前吴家放高利贷还有逼的人家卖女生活的一系列的契书,皆在里头。
    这些契书之多,多到甚至都快淹没吴家的那几本账簿了。
    白月随手抽出了一摞契书,吴良的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如纸来,吴福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硕大的肚腩因为憋气而微微收缩着。
    民间传闻,说是吴家富裕之后,一直依着先前朴素的生活习惯没有变过。那么不知,这强买强卖的行为,可也是吴家人先前的习惯呢?
    白月狠狠地将手中的契书一下子丢在了吴良面前,转身就是又从里头掏出了一本账簿,猛的就是翻开了几页。
    吴家先前呈报民情的时候,皆是说百姓生活富足且幸福。可是不知为何前些日子本宫的探子去了吴家镇,瞧见的却是百姓饿殍满地,土地荒芜的景象呢?
    白月猛的拍打着那本账簿,那几页收放高利贷的记录赫然于纸上,白纸黑字的显得分外的明显。
    不知百姓生活贫苦至此,为何吴知县你居然还能够一个月内迎娶三位妾室呢?
    白月猛的将整个木箱一下子给倒了过来,里头的物什哗啦啦的掉落满地,厚厚的契书如同下大雨一般的落下,还有许多的,刻有吴家专属标志的一系列的珍贵财宝,也尽数掉落。
    最为令人震惊的,便是箱子底部那一件金黄色的长袍,显眼的令人挪不开目光来。
    吴良也是被这件衣袍的出现给吓了一大跳。
    先前他一直是将这件衣袍给偷偷的保管在密室的,包括那些财宝和契书,都是被自己小心翼翼的藏在密室里头的。为何,为何这个女人居然能够全部得到?
    吴良一下子慌了神来,其他的东西都好说,这件长袍出现,可就是死罪了。
    自己私下里头穿皇上才能穿的颜色,除了谋逆之心,别无解释。
    这一下,吴家人可就是从先前的贪污受贿,虐待百姓,变成了谋逆的大罪。
    先前的罪责还不至于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不过这最后一项,足以让吴家人的祖坟都能被挖掘出来。
    这也是为何白月一直迟迟的压着这件事情不说的一个原因了。
    这件袍子吴良藏的太过隐蔽了,更兼吴良没日没夜无聊之时,都要跑去密室偷偷穿穿这一件长袍。
    若是白月提前取出来,必然是会被吴良发现的。
    故而白月也是派探子取了这衣袍的一点布料,由画师根据探子的描绘将衣袍的模样给画了出来,最后又请来浣衣房最厉害的绣娘们加班加点的赶出了一件和吴良私藏的袍子一模一样的长袍,以假换真给换了出来。
    这吴家人先前也是穷的害怕了,在富裕之后就是生怕他人觊觎自己的财产,故而在自己的财产上头都会刻上除了吴家人旁人复制不出来的印记。
    也正是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印记,如今成了吴家人被治罪的最有力的证据。
    白月忽然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将账簿猛的就是摔在了吴良的脸上,眼眸中的杀意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你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为何要去迫害那些小姑娘呢?你难道,自己没有女儿吗你对那些小女孩做出那么畜生的事情的时候,你就不能够稍微的想想你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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