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攻击被第五戈轻描淡写地化去,田容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咬着牙恨声道:你也不过是五华派送予我丹鼎门的炉鼎而已。
    那又如何?傅衍总归是与我盟过血誓的道侣,况且他也并未把我当成炉鼎。与个女人斗嘴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忖着该让第五戈这只种马了解的事实都已经摆明了,戚珃便再不肯开口,只是噙着笑站在第五戈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吞天的下巴颏儿。
    动嘴说不过戚珃,动手又有第五戈护着戚珃,田容恼得面色铁青。
    第五戈唰的合拢折扇,以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慢悠悠地问:这偌大的修真界,青年才俊何其多也,仙子何苦执意惦记着那个半点儿心也不在你身上的有妇之夫呐
    闭嘴!田容娇斥,脸色涨的通红。
    第五戈眼睛亮晶晶,正直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不说,并风度翩翩地拱手一揖:本君不才,也算仪表堂堂,薄有家财,仙子不妨与本君回家给本君做个侍妾,可好?
    侍妾!
    在修真界里,侍妾拥有一个近义词炉鼎,此近义词近义到如无额外说明,尽可以将侍妾当成炉鼎来听。
    想来是田容对他的态度起了些作用,因为在他看过的《血魔神君》里,第五戈可不是这么对待田容的
    戚珃捏着脖颈安抚着因为没人给挠下巴颏儿而表示抗议的吞天,低笑了一声:第五道友,田姑娘可是丹鼎门地火峰峰主田无忌田道人的嫡脉子孙,你可也真敢说。
    第五戈摇着折扇,满脸不羁:戚道友此言差矣,本君与田姑娘两情相悦,田道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说这话的时候,血色云雾却是已经包围了田容,截断了田容的退路。
    血色云雾甫一及身,田容霎时脸色连变:戚珃,你勾结魔修!
    戚珃抬眼含笑看着田容,不承认亦不否认。
    第五戈却是卷了田容,丢下戚珃,直接遁走了
    *
    之前第五戈飞的并不高,下面又是水光荡漾的沼泽,戚珃自是摔不死的,只是摔了满头满脸的泥浆罢了。
    他不想腹诽招呼都不打便丢下他卷着美人跑路的种马第五戈见色忘友。
    他也不想指摘呆蠢呆蠢地不知道变大身形驮住他的蠢狼吞天木头脑袋。
    戚珃面无表情地抱着吞天自泥浆里站起来,由衷地庆幸一句运气不错,这次只是个小泥潭。
    又有两道遁光停在了头顶,戚珃抬眼看见对方那个身丹鼎门的内门弟子服,打消了抹掉脸上紫色泥浆的念头,抱着吞天慢吞吞地上了岸。
    来人是两个男修,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一个面冷如杀神,一个温和有礼,笑若春风。
    笑若春风那个态度倒也是真的温和有礼:敢问道友,可曾见着两个男修和一个女修?
    这里的修士除了男的就是女的,你确定这么问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戚珃低着头,假装若有所思般想了片刻,旋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可是一个穿着红色法衣的真人,一个穿着鹅黄色罗裙的仙子,还有一个穿着青色法衣的少年修士?
    笑若春风般的男修面色一喜:正是。
    冷如杀神般的男修皱眉又问:人在何处?
    素色法衣上挂满了或是紫色、或是暗红的泥浆水草,戚珃甩了甩手甩掉了黏在衣袖上的一节水草,抬手指向与第五戈遁去方向相反的方向:只看着他们往那个方向遁走了。
    *
    丹鼎门在找他和傅衍,但是傅衍应该还在秘境里面。
    进秘境前,傅衍曾给了他三枚传音符。
    戚珃翻出一枚,注入灵元,懒洋洋地念了声:傅真人,你可安好?便试着将传音符发出去,那传音符果然只是震了震便重新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他掌心里。
    这下戚珃更加确定傅衍依旧被千幻留在秘境里了。
    捏着一柄飞刀对着水面修了修眉梢与眉峰,又扯着面部肌肉调整面部神情,把以前那副总是笑吟吟的温和模样调成了冷硬桀骜的冰冷脸,确保很有可能拿着影像在找他的丹鼎门弟子们打照面儿也不会认出他了,戚珃骑着伪装成通智初期的吞天,挑着人少的路线,不紧不慢地出了千瘴沼泽。
    千瘴沼泽外,三千里的地方有一座城,名亦为千瘴。
    千瘴城起初只是一个由来千瘴沼泽历练的修士们为互相易物方便而定期开设的坊市,后来,来千瘴沼泽历练的修士愈来愈多,仙魔混杂,杀人夺宝比比皆是,更有大妖反猎追杀前来历练的修士,乱象初现,便由丹鼎门和五华派共同出面建了这座城,并派出一名散仙于城中坐镇,百年一轮换,也是为了给前来历练的修士提供一处庇佑之所。
    当然,这庇佑自然不是免费的。
    戚珃交了十块下品灵石才得以入城。
    千瘴城粗犷大气,城内建筑皆以大块的青石建成,街道正南正北一眼就能望到底。
    城里禁止飞行,禁止斗法。
    仙修、魔修甚至是妖修,各色修士混杂,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的步行于街道上,鲜见的和气。
    当然,也为戚珃隐匿行迹提供了不少方便。
    千瘴城里亦有寻找他和傅衍的修士。
    既然碧云阁背后站着丹鼎门,想来那里的掌事们手里十有八九也拿着他和傅衍的影像。
    至于坊市
    还是算了,炼体功法又不着急,没有冒被提溜去丹鼎门解释傅衍行踪那份儿险的必要。
    忖着穴窍里藏着数十株妖木尚差活炼最后一步待完成,千幻赠与他的玲珑山峰亦未彻底炼化,戚珃果断地骑着吞天直奔了城东的客栈傅衍不见行踪,田容又被第五戈卷走了,他暂时还是猫着点儿好。
    一间仅有一个蒲团的十平米静室,一百下品灵石租用十年。
    用三个月的时间,参悟了完整的活炼法决,完成了活炼寄居在穴窍内那些妖木的最后一步。
    最后祭炼幻仙木时,因吞天的骤然干扰险些被幻仙木反噬,戚珃又用一个月的时间驱使着被他彻底收服的幻仙木配合着主奴禁制强迫吞天学会了什么是绝对服从。
    随后便把满眼血泪的吞天丢在墙角,盘坐在蒲团上入了定。
    开始参悟第五戈的锻体功法。
    第五戈的锻体功法,若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便是极端。
    这套功法讲究破而后立,于反复摧毁与修复中拓宽脉络,强化筋肉皮骨。
    若想以此功法锻体,强横的恢复力与坚韧的意志,却是缺一不可。
    第五戈是血修,复原能力惊人。
    戚珃是木灵之体,恢复能力
    乌黑的刀刃划过莹润的手臂,瞬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绿芒抚过伤口,血淋淋的手臂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了。
    戚珃愉悦地弯起嘴角木灵之体,木灵之力的恢复能力也不算很差。
    戚珃的这一抹笑,直寒得吞天抖了三抖,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毛茸茸的球,使劲往墙角里滚了滚。
    悠悠五载,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
    入定五载,戚珃也不过是将体内的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与十二经别锤炼了一遍而已,至于十二经筋、十二皮部和三类络脉却是还未锤炼,更别说那206块骨头了。
    虽说戚珃很想一鼓作气,完成这锻体功法的第一层,然而,传音符飞到了门外,他却也不得不暂且从入定中醒转,查看了一眼。
    虽说只有两个字,却是颇为久违的声音。
    傅衍问他:在哪?
    第25章 千瘴城内喜重逢
    只沉吟了一瞬,戚珃便给傅衍回了传音符在千瘴城,仙客居,1072号静室。
    仙客居的静室,静室里的灵气浓度是随着房号数字增大而递减的。
    可以这么说,两位数做房号的静室,是超豪华型的,无论是灵气浓度还是内里设施都是顶级的,一般只有大能或者是土豪才租赁的起。三位数做房号的静室,是中高档的,是大宗门弟子的至爱。至于四位数的静室,最为普通不过,无论是散修还是小宗门的弟子,一般都能租的起,因此,租赁这种静室的人最为鱼龙混杂。
    戚珃租这样的静室,也是为了不露富,不惹人眼。
    傅衍来的很快,自发完传音符,戚珃体内灵元尚未运转一周,傅衍便触动了静室外的禁制。
    屈指将一块银色令牌打向石门,银色令牌却是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石门里,看似坚固的青石门上转瞬便漾起了波纹状的涟漪。
    原来,门口这道石门根本不是什么实体,而是禁制幻化的!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波纹缓缓漾向四周,涟漪越漾越大,其中心处渐而透出了一抹艳丽的殷红,逐渐在青色的石门上蔓延开来。
    先是绣纹繁复点缀着似玉似晶石暗红色搭扣的腰带,渐而现出了那双漂亮修长的手,再是弧线优美的脖颈、下巴、勾着微小弧度的唇角、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不得不承认,这幅傅衍出镜图的确美过了戚珃记忆里的任何一副美人出浴图,尤其是那双眼底漾着的、似是与生俱来的温柔,直勾得戚珃心尖跟着颤了好几颤。
    不要误会,这里真的没有什么见美色动了春心,而是
    戚珃突然在那看似温柔的笑意里想起来一件极为煞风景的事情傅真人似乎还有一笔账没与他算!
    大天道的恶意果然与老子同在啊!
    弯起眉眼堆出一副笑脸,戚珃略带惊喜地朝着傅衍挥挥手:嗨!傅真人,好久不见。
    *
    傅衍顺手将银色令牌收进他的储物戒指里,噙着笑走进静室,往戚珃跟前儿丢了块足以铺满整间静室的白色兽皮,盘膝坐在上面,上下打量了戚珃几眼,不由挑起了眉:还是筑基期?却也不错,修为提升太快极容易心境不稳,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出傅衍言语里的笑意,戚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没错。
    似是觉得盘膝而坐不够舒坦,傅衍伸直腿,往后蹭了蹭,垫着小半张兽皮懒洋洋地靠在了石壁上:手给我。
    戚珃戒备地盯着傅衍,反倒是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干嘛?
    傅衍似笑非笑:乖乖过来,别逼我动粗。
    出入静室的令牌在便宜道侣手里,便宜道侣在秘境里五年,不知得了多少好处,更不知有没有进境,就算没有进境,对他那也绝壁是绝对压制
    戚珃望天,没骨气地踩着雪白的兽皮,坐到傅衍身边,伸出了手。
    雪白色兽皮上,一行灰色的脚印自搭着蒲团的兽皮边缘处延伸至了戚珃脚边儿,颜色虽浅淡,却也十分显眼,着实刺了某只洁癖的眼。
    噙着笑扫了一眼那行脚印,傅衍探出三根手指捏住戚珃的手腕:这是锻体中期雪熊的皮,收你十块中品灵石。
    你妹!几个脚印而已,一个净衣咒就解决了好吗?傅真人,某家穷。
    傅衍顺着脉门往戚珃体内送入一道真元,漫不经心地道:许你分期偿还,八分利。
    赤红色的真元进入脉络,灼得戚珃本能缩了下手,却是没能抽动分毫,遂苦逼兮兮地盯着被傅衍用三根指头便钳制住的手腕:傅真人,某家穷也穷得有志气,坚决卖艺不卖身!
    傅衍笑吟吟地睨向戚珃,不紧不慢地问:我若真想要你,何须买?
    戚珃郁卒:某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傅衍未置可否,然而,探入戚珃体内的真元却是瞬间粗了一倍。
    *
    饱胀、灼热,刺痛。
    赤红色真元充斥于经脉之中,所过之处,经脉似是已然被灼成了灰。
    戚珃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元,试图绕过那股在他经络里游走的赤红色真元去修复被灼伤了的经脉。
    然而,淡绿色的灵元甫一靠近赤红色的真元,就像是热油遇到了烈火,瞬间便不受他控制地融进赤红色的真元里,成了助长火势的燃料。
    额头、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见戚珃抿着唇,始终未吭上一声,傅衍眼底不由添了几许赞色:灵元锤炼的不错,却也不是不能再进一步。
    戚珃动了动眉峰,从鼻腔里逸出一声:嗯。
    适当加快了真元的游走速度,控制着真元于戚珃脉络里快速游走了一圈,傅衍撤回真元的同时,敛净了戚珃体内残余的火毒。
    淡绿色灵元按照锻体功法第一层的法决于体内运转了三个周天,被灼伤的经脉便重新恢复了盎然的生机,而且,看起来似是比受伤之前更为坚韧了。
    不可否认,傅衍的真元□□起他的经脉来可是比他自己的灵元要好用的多,如若能有傅衍的配合,练起那锻体法决来定能事半功倍。
    意识重归身体,戚珃睁开眼时,眼底涌动着的分明就是意犹未尽。
    傅衍饶有兴趣地端量着戚珃的侧脸:你的锻体功法从何处得来的?
    戚珃勾勾手指,把团在墙角种蘑菇的吞天勾到手边:五十块下品灵石买的。
    傅衍意味深长地盯了戚珃一眼:赚了。
    戚珃漫不经心地一笑:必须赚啊。
    傅衍轻笑:可惜是魔修手段。阿珃,告诉我,你从哪买来的魔修锻体法决,嗯?
    戚珃抓在吞天背上的手一顿:碧云阁。
    一,这个品阶的功法在碧云阁最少要卖一块中品灵石;二,你去碧云阁买锻体功法,那里的掌事不会给你魔修功法傅衍笑吟吟地看着戚珃,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虑好了再说,否则,我不介意动粗。
    戚珃无奈道,傅真人,我从哪里弄到的功法有那么重要么?
    傅衍道:当然。我可不想有人在我跟前指摘你勾结魔修的时候万事不知,被弄个措手不及。
    第五戈是个妥妥的魔修,他与第五戈的牵连
    就算瞒,也不过是瞒傅衍一时,瞒不了一世。
    戚珃垂眼沉吟了片刻,随后下定决心般抬起眼,看着傅衍缓缓勾起唇角,粲然而笑:傅真人,如果说我真的勾结魔修了呢?
    傅衍眼底始终平静无澜,声音和缓却也不容反驳:那就记着咬死不认。
    没在傅衍眼底看出厌恶,傅衍也没鸡血地立即铲除他这个仙门败类。
    他这个便宜道侣只是平静地给出了一句解决之策。
    无论这解决之策高明与否,此番试探的结果都着实令人满意,只是如此一来,戚珃却是更想知道傅衍的底线在何处了。
    傅真人,如果我说不避不让地回视着傅衍,戚珃笑得愈发莫名难测,我与一个魔修一路结伴从千瘴沼泽出来,又在千瘴沼泽边缘眼看着那个魔修把你的田师妹卷回去做侍妾了呢?
    恐怕不止是眼看着那么简单吧?
    傅衍玩味地端量着戚珃,不紧不慢地道:阿珃,你记错了。自合籍大典之后,我们从未分开过,你分明是与我一起从千瘴沼泽里出来的。
    傅真人,如果乐正卿看见我与魔修在一起了呢?
    只是从秘境里出来时暂时失散了而已,道侣被魔修劫持,我自然要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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